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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纪念园__丰子恺先生纪念馆
文革纪念园

缘缘堂,丰子恺的世界

苏学文

  缘缘堂,丰子恺的世界
  
  对故居,"阿宝"比弟妹多了一层理性的反思
    丰陈宝丰子恺长女,原在上海译文出版社工作,如今退休居家,参与其父遗著编选和校订工作。见到她,我便联想起丰子恺的《阿宝赤膊》、《阿宝七岁》、《阿宝两只脚,凳子四只脚》等有名的漫画。
  
    据笔者统计,丰子恺以子女为模特儿的漫画,要数陈宝入画的频率最高。
  
    如今,60年韶华已逝,昔日天真无邪的"阿宝"已是年届70的老人。她个头不高,戴一副宽边深色眼镜,其外貌酷似其父,宽厚、谦和、安详,与丰子恺笔下"阿宝"形象可谓形神毕肖。见到丰陈宝,我不禁惊叹丰子恺用笔的简练而传神。时间尽管飞逝,模特儿也由少小而变成为老大,但丰先生寥寥数笔勾勒的轮廓,似乎包容了一个鲜活的生命,浓缩了人的一生。
  
    《缘缘堂随笔》中《送阿宝出黄金时代》一篇,是丰先生为陈宝所写。已入古稀之年的"宝姐姐",不无感慨地对我说:"我父亲就喜欢小!"。这仿佛给了我一把了解丰子恺儿童题材作品的钥匙。丰子恺儿童题材作品的显著特色在于:他并非仅以儿童口吻或从旁客观讲述动人的童话故事。作者的心态意绪和情感已经离开"本宅"(借用丰子恺《家》中术语)而移情于儿童客体,神游于儿童世界。丰子恺所表现的是对子女一往情深的近于固执的父爱。同时,这也是一个艺术家借儿童口吻表达自己对童真,对纯洁无邪的赞美。
    对于故居缘缘堂,丰陈宝比她的弟妹多了一层理性的反思。她出生与斯,青春时代亦从这里开始,1937年11月,被日寇炮火所迫,她随父母及家人离开家乡开始八年流亡生活时,她已经17岁了。她的青春时代因民族和国家面临的曲折艰难而淡化了绚丽的光彩。1984年,当有部门决定重建毁于1937年末的缘缘堂,对于她,当然是一次重温童年幸福生活和梦幻般黄金时代的机会。
  
    她义不容辞地担当起绘图设计任务,先同几个姐妹商量并设计一番。由她画出三幅"缘缘堂平面图",又画了四幅"缘缘堂立体示意"(从四个方向看),后来还画了十几幅室内摆设图以及个别家具的图样,供建筑单位和室内陈列设计者参考。
  
    目睹重建的缘缘堂,丰陈宝说:"我感到自己仿佛回复到青年时代,我抬头凝视楼上中间房间的楼窗,仿佛看到爸爸在窗下写字台上作画,好像我只要轻轻叫一身爸爸,他就会从楼窗口探出头来望我似的。"
  
    作为"环境文化"组成部分的建筑物,具有历史的延续性,对人的心理、意识、观念施以重大影响,尽管此时丰陈宝已经做了外婆,而丰先生也已与1975年去世。
  丰一吟,父亲文学翻译的合作者
    丰一吟,1929年生,是丰子恺的小女儿,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外国文学研究室副译审,通晓俄语和日语。
  
    丰一吟惟其"小",甚得丰子恺先生钟爱。大姐陈宝、二姐宛音、三姐宁欣(软软)、长兄华瞻、二哥元草;在丰一吟后面,有着一个1938年在桂林出生,丰子恺戏称为"抗战儿子"的弟弟新枚。由于前面的哥姐占尽子恺棉花"儿童相"的风流,丰一吟较少成为子恺漫画的模特儿,但却成为其父文学翻译事业最重要的合作者。父女署名合作翻译的文艺作品近10种,约100余万字。尚有丰一吟助译但未标明、以及合译后未曾出版的,均未计算在内。
  
    1948年9月下旬,应上海开明书店之邀,丰子恺携当时19岁的一吟前往台湾观光旅游。
    丰一吟是丰子恺著译的重要绍介者、编选者、研究者。丰子恺所译屠格涅夫名著《猎人笔记》,由丰一吟撰写序言。丰子恺丰子恺去世后,丰一吟应出版社之约,将其父遗译、90余万字的日本古典小说《源氏物语》加以整理,抽校出版,还陆续编选了丰子恺遗著《缘缘堂随笔集》(浙江文艺版)、《耳目一新》(上海学林版)、《现代美术家画论•作品•平生:丰子恺》(四川少儿版)、《丰子恺书法》(四川人美版)等,工程较大的《丰子恺文集》编校工作,也正由丰陈宝、丰一吟主持。此外,丰一吟还为海内外一些评介、援救丰子恺的专著撰写序跋。
  
    丰一吟是目前国内唯一研究丰子恺的团体--"丰子恺研究会"的两位召集人之一(另一位是丰陈宝)。它目前有会员21人,由丰氏子女、弟子及研究者组成,会员集中于京、沪、浙三地,最近已发展辐射至闽南、沈阳、武汉、香港、澳大利亚、日本。研究会以新加坡佛教总会前会长、丰子恺生前挚友广洽法师提供的一笔款项作为基金,以其每月利息维持不定期油印会刊--《杨柳》的出刊并充作会务经费。
  
    丰一吟外貌更与其母徐力民女士相近似,身材较高,干练而细致。乐于助人与办事之认真,则甚受其父之良好影响。
  
    应该提及的是,丰子恺居住缘缘堂期间著译的数量究竟有多少?这是个较为混乱的问题。据陈星《潇洒风神》中《缘缘堂今昔谈》一文统计,那就是28种。而据同一本书附录的《丰子恺年谱简编》统计,则为19种。丰一吟在对我第一封求教信的复信中,即给我寄来她所整理的一份《丰子恺著译书目》,供我对照校准,并说明,这份书目她随时要用,她住郊区,一时无法复印,只得将原件寄我,要求我参阅(或复印)后立即寄还。
  
    我非常感谢丰一吟的真诚帮助,翻看其他一些有关丰子恺的著作,如徐星平的《弘一大师》等,总能在前言或后记中,看到作者对丰一吟无私提供大量第一手资料表示感谢。
  
    丰一吟谦虚地说:"我们子女只在外语方面继承了父亲的事业"但据人介绍说:"丰一吟能写她父亲风格的字,画她父亲风格的漫画。"可惜我没有亲见。不过,丰一吟的爱人,确是一位极有造诣的美术工作者。他画的是西画,悬挂于缘缘堂展览室的那幅很有特色,以苏州虎丘为背景的丰子恺与广洽法师的合影油画,即出自他的手笔。画,并末追求外貌的逼真,却画出了一位高僧与一位方外居士超尘脱俗的精神风貌。
  "暂止楼",取自丰先生喜爱的杜甫诗意
    我在丰子恺门人、《丰子恺传》作者之一胡治均先生陪同下,曾重访缘缘堂。
  
    潇潇春雨中,我跟着他来到石门镇边的一幢三层居民楼。胡先生引我来到楼上,并开锁进入东端床褥及炊具齐全但无人居住的一套房屋。这一套尚未被外人所知的两室一厅房子,是丰氏子女和丰子恺研究会的石门"根据地",取丰先生喜爱的杜甫"暂止飞乌才数子,频来燕语定新巢"诗意,取名"暂止楼"。房内陈放的一张写字台,系丰子恺生前所使用。
    1985年丰氏子女向石门镇及桐乡县有关部门提出申请,他们返乡扫墓、探视、陪同海内外客人访问缘缘堂以及"丰研会"活动,需要有一处住地。幸得县、镇有关部门和领导大力支持,得以顺利解决。相去二三百米的缘缘堂是丰氏故宅,"暂止楼"则是丰氏子女的新居了。在"暂止楼",我们坐在客厅的藤椅上品茗、谈话、休息。这当中,胡治均先生将悬挂在门背后的一本"记事薄"取下给我看。这可不同于我们习见的那些"意见簿"之类。其内容一部分为生活指南,如"水表"如何认读,电费如何计算,某物放在何处,某物用毕后应如何处置等,由于"暂止楼"并无长期固定居住的户主,有些象招待所但又无服务员;而"暂止"者虽前后接踵、络绎不绝,但住一夜即各奔前途,海角天涯。因而,身居上海的丰一吟,只得想出此法进行无声的服务并遥控指挥了。另一部分内容,是曾在"暂止楼"住宿者的姓名、留言等。我略一翻看,丰氏子女中,上海的丰一吟、丰陈宝、丰宛音、杭州的丰宁欣,每年均要回故乡石门一二次。远在北京工作的丰元草,1988年也曾携妻儿回故乡探望。
    丰子恺在《儿戏》一文中,曾记述过元草的童年:"原来是两个男孩在打架:六岁的元草要舵九岁的华瞻的木片头,华瞻不给,元草哭着用手打他的头;华瞻也哭着,双手擎起木片头,用脚踢元草的腿。"
  
    如今,丰华瞻是复旦大学教授,而小与华瞻三岁的元草,也已从北京音乐出版社退休。重读父亲文章,重回童年游钓之地,他们怎不感慨万千!
  
    对这寻常的"记事薄",我竟昌盛了浓厚的兴味。粗略地统计,美籍华人女作家孙淡宁、香港中文大学丰子恺研究者明川女士、新加坡佛协副会长广洽法师以及著名漫画家毕克官等,都曾光临"暂止楼"。而据"记事薄"所载,我眼前的胡治均,1986年曾在"暂止楼"住过一月余,可谓"暂止"时间最长的客人了。
  
    胡治均先生告诉我说,那段时间,他来石门是为缘缘堂复制丰子恺漫画的,根据有关规定,为防盗、防风化,作品原件不便展出,原来,以立轴形式悬挂于缘缘堂展览室的子恺漫画,并非子恺先生真迹,竟是胡先生手笔。胡治均不愧为丰先生的弟子,其字与画均深得子恺艺术三昧,有时竟可乱真。
  胡治均,丰子恺得意门人
    胡治均,丰子恺得意门人。
  
    1975年四月,离乡30余年的老艺术家重返故乡石门。其时"四人帮"仍在横行。老艺术家名为"解放",实际上并未彻底平反、落实政策,用当时的话说,"尾巴还拖得很长"》在这种情况下陪同老艺术家返乡探亲,没有勇气,没有对丰子恺艺术的深挚情感是不能做到的。读者一定会问:陪同老艺术家返乡探亲的为什么竟是这个胡治均而非丰先生的子女?后来我才知道,那年陪同丰先生回石门故乡的,除胡治均先生外,还有丰宛音和她的女儿以及丰一吟的女儿。
  
    胡治均与丰子恺究竟有着怎样的特殊关系?
  
    胡治均。1921年生,原籍浙江宁波。解放前在上海学生意,当店员,平时喜欢书画,特别崇拜丰子恺艺术。1947年,经朋友介绍,与当时寓居杭州里西湖畔的丰先生通信。不久,丰子恺因事来上海,下榻福州路一家名叫振华的小旅馆(现已不存)。其时丰先生年近50,享有声名,而胡治均才20多岁。
  
    初见面时,胡治均感到很拘谨,而丰先生随和亲切地对他说:"你不要拘束,我们随便谈谈......"自此,胡治均开始了丰子恺长约30年的忘年交,建立了堪称典范的亲密的师生之谊。
  
    胡治均收藏丰子恺的画,数量最多时达300余幅。他说拥有的子恺漫画,文革除隐藏转移外,大部被毁。1969年胡治均刚被"解放",立即来到丰子恺陕西北路"日月楼"住处。其时师生已有三年不见,互问安危后,胡治均沉痛诉说画稿被毁始末。最后说:"我不争气,没能把先生的作品保住,我对不起先生。" 丰子恺深知"文革"为民族浩劫,遂劝慰胡治均:"老舍被他们逼死了,我的画又怎能幸免?我不死还有手,我会给你再画的!"
  
    此后,胡治均约每周去丰子恺住处一次,照例可以得到装在信封内的画稿。初时胡治均见信封上写着自己名字,便想当面启封。先生忙摇手制止:"回去拆。"回家拆看,这便是题为《初步》的画,不到两年,竟然累计达70余幅了。1971年秋,丰子恺最后一次赠画,亲手糊制了一只可以装进70幅画的牛皮纸大袋子,袋上以炭精条书写"敝帚自珍"四个大字,旁"交治均藏",袋内还装有一份与画页同样大小的《敝帚自珍序言》,《序言》说:"虽甚草率而笔力反胜于昔,因名之曰《敝帚自珍》交爱我者藏之,今生画缘尽于此矣。" 丰子恺从此封笔,一代艺术家就此结束了长约60年的绘画生涯。
  
    1973年春,丰子恺在胡治均陪同下。前往他称之为"第二故乡"的杭州游览,探望居住杭城的胞姐丰满(又名梦忍)。
  
    这"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江南佳丽之地,丰子恺一别8年;距他1914年投考和就读浙江第一师范学校,则已60个春秋了,对于丰子恺,杭州不仅以湖光山色使其梦绕情牵。这里是他接受敬爱的老师李叔同艺术启蒙教育的地方,是他一生艺术事业的奠基之地!
  
    他在胡治均陪同下,泛舟西子湖上,品茗于灵隐寺泠泉亭旁,驱车"吴山第一峰"的城隍山。而唯独自己一生崇敬的弘一大师部分骨灰瘗处虎跑寺,他却不敢造访。1953奶奶,他与叶圣陶、章锡琛、钱君匋及广洽法师出资所建的"弘一法师纪念塔""文革"初期已被推倒。死者与生者无一不蒙冤屈,国家及民族尽处动乱之中,老艺术家怎能目睹那使他伤心而无法理解的景象呢?
    应该说,丰子恺这最后一次杭州之行,心情轻松里透出沉重,喜悦中兼有烦忧,胡治均先生发表与1987年第8期《西湖》杂志上的文章《西湖忆游》,祥细记述了老艺术家的这种矛盾心境和在任何恶劣环境下达观处之的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1975年秋,丰子恺病重期间及病故以后,胡治均都尽了一个忠实学生的责任,像丰先生子女一样随侍左右和奔忙料理。难怪广洽法师等,将胡治均视作丰氏子女之一。丰子恺夫人徐力民女士也多次叮嘱胡治均:"丰先生虽然过世,你还是要常来走走,丰先生怎样待你,我也怎样待你!"
  "先器识,后文艺":丰子恺身体力行的原则
    夜已深,小镇一片沉寂。"暂止楼"内,我们谈兴正浓。我向胡先生请教:"你认为丰子恺最使你感动或印象最深的特点是什么?"我自然是期望胡先生从丰子恺的画或散文中提炼出自己的见解。胡先生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人品。丰先生的人品!"
  
    乍听有些意外,再一揣摩,感到此言甚是不虚。人品,对一个作家或艺术家来说。自然可 
  以折射于作品中。此外,亦可在文艺思想、观点及生活态度、处世哲学中得以展现。总之,人品问题不是作品本身所能涵盖的。
  
    胡治均先生并未进一步解释他的答案,我却陷入深深的思考。
  
    在"官本位"盛行的中国社会,丰子恺生前担任的最高行政职务为上海国画院院长;社会职街有:上海文联副主席、上海美协主席、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解放前,他则长期辞去公务,蛰居家中从事文艺创作。目前,石门故居"缘缘堂"仅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然而,丰子恺却拥有大量读者和崇拜者。从抗战时的"艺术的逃难"到解放后的"潇洒风神",在到"文革"中的"非凡风骨",真可谓"天下谁人不识君"!在港、澳、台,丰先生作品广为流传;作家三毛,诗人席慕蓉、杨牧等,都是丰子恺和弘一法师的虔诚崇拜者。
  
    丰子恺作品为什么具有如此巨大的、经久不衰的艺术魅力?在我看来,大约有这样几个原因:
  
    首先,丰子恺作品完全植根于我们民族的土壤,具有深刻的历史性和文化内涵,为广大群众所喜闻乐见。丰一吟在嘉兴研究会上的讲话中,有一个很精当的比喻:"我父亲作品好比筵席上的家常菜。筵席不可多吃,家常菜却需常吃。"
  
    其次,"五四"以来,中国文化艺术与政治关系扣得过紧,而丰子恺一生走的基本上则是一条平民艺术家道路。他作为文艺家的艺术个性难能可贵地得到坚持和张扬,能经得起历史和文化的检验。
  
    第三、丰子恺漫画和随笔,无论反映社会现实,还是描写家庭儿女,揭示宗教思想,绝不虚假造作,相反执着追求人间情味,故而朱光潜说:"子恺从顶至踵,浑身都是艺术家。"
  
    第四、丰先生一生严谨而坦诚,表里如一,吸取儒家思想和释家思想精华,以出世的态度做着入世的事业,作品与人品一致。
  
    最后,丰子恺极为推崇"先器识,后文艺"的观点。在今天,仍有它的现实意义,丰子恺作为一个艺术家,是身体力行了这个原则的。
  衣冠冢,从都市返回乡野大自然
    丰子恺先生1975年9月去世,骨灰安放于上海龙华烈士陵园,哀荣虽高,但陵园制度严格,凭吊颇为不便。1983年丰子恺夫人徐力民去世,子女遂见丰子恺衣冠与徐力民骨灰合葬于故乡石门南圣浜,丰子恺一生保持平民艺术家风格,创作了大量乡土风俗画和以缘缘堂为总名的散文随笔,让其从大都会登记森严的神龛中返回乡野大自然,与夫人安息于故乡的土地。先生倘九泉下有知,定会称赞这是"知我者"的恰当安排。
  
    丰子恺夫妇的坟墓位于南圣浜外甥蒋正东家自留地翠碧的桑丛中,坐北朝南,有石碑一方,只镌姓名,不记职衔,几无墓道。不远处有小河横陈,桑柳夹岸,时有农船往来,一派分野风光。
  
    南圣浜距石门湾约8华里。丰子恺胞妹雪雪出生后,起母即生大病,故而自幼与南圣浜种田人蒋茂春订亲,7岁即归家抚养。1937年11月初,日寇侵略炮火迫近石门。丰子恺仓惶率眷属老幼10人,踏上8年离乱的漫漫征途,其停靠第一站即南圣浜。其时雪雪之子蒋正东已5岁,尚无学名,丰子恺初以"镇东"名之,寄寓抗日反侵略之意。
  1975年,丰子恺在胡治均陪同下,自上海回石门探亲,途中停靠的第一站又是南圣浜。蒋正东向生产队借得机动船一艘,前往沪杭线上长安站迎接,船抵南圣浜时,在河埠上迎接的不
  仅是双鬓斑白、迈着小脚的雪雪和她的子婿们,几乎全村出动,排列河岸两边,老艺术家十分感动,边走边向乡亲们微笑挥手"大家当我大客人,大家当我大客人!"
  
    南圣浜生活着丰子恺的亲人,留下过丰子恺不寻常的足迹和难忘的记忆。一代艺术家丰子恺,即长眠于如此亲切、熟悉的地方,长眠于淳朴、善良的乡亲们中间,长眠在这绿树和碧水环绕辉映的幽静而偏僻的乡野!
  
    我在缘缘堂见到蒋正东同志时,见他黑瘦脸庞,依然是一副忠实、厚道、质朴的农民模样。他原在生产队管说,自1985年9月缘缘堂修复对外开放,即在缘缘堂担任工作人员,负责讲解丰子恺青少年时代及家庭情况。虽已在缘缘堂工作5年,"农转非"问题尚未解决,目前之领取文化单位发给的微额报酬;家里的责任田,由妻、子、媳耕种,他自己则长年奔忙于石门与南圣浜之间。他憨厚地笑着对我说:"为了娘舅的事情,我再辛苦些也高兴!"
  
    在缘缘堂纪念馆工作的还有一位丰子恺堂兄丰嘉麟之女丰桂,她是一位退休教师。
  
    童年时代,丰桂家与缘缘堂相对而居。中间只隔这一条梅纱弄。她比丰陈宝小一岁,对缘缘堂的记忆,比丰氏子女还要清楚;抗战时期,她只随家人暂避于石门乡间,而未远道流徙。解放前后,她基本在家乡生活和工作,目前是桐乡县政协委员。
  
    1984年缘缘堂开始重建时,丰桂主动担任起重建其间的管理工作,遇有问题,及时和定居沪上的丰氏子女通信联系。丰一吟说:"她可称得上建堂的总指挥了。"堂被毁时,她7岁,堂的建筑和堂内一切情况,她记得很清楚。
  
    修复竣工的缘缘堂门楣"欣及旧栖"横额下的两扇大门,粗看为黑色油漆涂抹,经丰桂父亲抗战时期从炮火中抢救出来并妥为保管。新屋启用旧门,这是很有意义的安排,由它而串连起两代缘缘堂历史。
  
    出缘缘堂正门,便看到临河一片空地。那是丰家祖业、百年老店丰同裕染坊旧址;店内一所内屋名曰"惇德堂",那便是丰子恺诞生之地。在《辞缘缘堂》一文中,他深情地说过:"这是我父祖三代以来歌哭生聚的地方。"
  
    据介绍,染坊店和惇德堂旧址,将辟为绿化地带。不久以后,参观者从被丰子恺戏称为"石门南京路"的寺弄转入下西弄,走近木场桥,便会看到绿树掩映中灰瓦粉墙的缘缘堂了。
  
    这运河边的小楼,在海内外读者、崇拜者、研究者心中,无疑是中国现代文艺史上的一座丰碑!
  
  资料来源于江苏教育出版社《丰子恺漫画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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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园主文选评论(评论于2009/8/27 16:3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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