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恺漫画的台湾情缘 　　叶瑜荪 　　　　　　　　　　　　 　 　　　　今年8月17日，由浙江省桐乡市组织的"丰子恺漫画艺术展"，在台湾省云林县隆重开幕。地处台中的云林县虽非台湾文化中心，展览时间也只7天。但因"子恺漫画"在台湾有着很深的情缘，所以这个展览在台湾社会还是产生了较大的反响。台湾的《联合报》《中国时报》《自由时报》《中华日报》等六大报纸报道了展览盛况，都把"子恺漫画"相隔半个多世纪后重访台湾，视作近一时期海峡两岸文化交流的一件大事。 　　　　　　　　　　　　　　　　一 　　 　　　　56年前的1948年9月，丰子恺先生在内战日烈，时局维艰，心情郁闷的环境里，应开明书店经理、老友章锡琛邀请，曾同游台湾56天。 　　　　当年丰先生前往台湾时，台湾刚从日本占领下回归祖国还只三年。丰先生一行在基隆登岸后就来到台北。从国立艺专刚刚毕业的幼女一吟陪父同行，父女俩住在文化招待所。在台北，丰先生见到了不少新朋旧友。如学生萧而化一家，时在台北大学任教的老友钱歌川，开明书店的刘甫琴等等。朋友们为他安排在台北中山堂举行了画展，这是"子恺漫画"在台湾的首次展出。10月13日晚，他应邀在台北电台以《中国艺术》为题作了一次广播演讲。并到各地游览访问，看阿里山云海，泛舟日月潭，观三千年神木，访高山族公主。在美丽的台湾留下了许多足迹，也播下了友情和艺术的种子，使他在台湾拥有了更多的读者。那段时间，丰先生还创作了一批带有浓厚台湾风情的漫画新作，如《白云千顷，峰峦秀美》《南国佳人》《杵影歌声》等。 　　　　两个月的台湾之行，在丰先生的一生中是一次有重大意义的艺术远游，台湾的读者和它的海天美景与丰先生有着特殊的情缘。为此，当2001年8月底我们在北京举办的"丰子恺漫画艺术展"，并获得如潮好评后，就计划要让"子恺漫画"重访台湾。那年10月，"海峡两岸文化交流访问团"到达桐乡。其中云林县的文化局长林日扬先生正巧也是一位"丰迷"。在丰子恺纪念馆参观时，不谋而合，他也提出了邀"子恺漫画"去台湾展出的想法。于是双方合作，经三年努力，终于促成了"子恺漫画"的第二次台湾之行。 　　 　　　　　　　　　　　　　　　　二 　　 　　　　这次赴台的"丰子恺漫画艺术展览访问团"一行7人，由桐乡市文联、丰子恺纪念馆、丰子恺研究会、市漫画协会和丰子恺漫画学校派员组成。短短十天时间，除了展览外，还安排了专题讲座、交流访问和观光游览，内容十分丰富。带去的展品有丰子恺作品68件，丰一吟、胡治均作品各10件，均为丰子恺纪念馆藏晶。子恺漫画中的"古诗新画"、"儿童相"、"社会相"、"自然相，"四大类作品以及书法都有代表作品选展。此外，以"子恺漫画"为创作内容的桐乡竹刻及蓝印花布工艺同时附展。 　　　　整个展览由台湾财团法人糖葫芦文教基金会具体承办，云林县褒忠国际同济会和台湾福华文教基金会为展览提供赞助。展厅设在云林县文化局陈列馆三楼。开幕仪式上，中国美术家协会漫画艺委会、《儿童漫画》杂志社等发来贺电。台湾华梵大学、云林科技大学、云林县县长、云林县文化基金会、台湾上旗文化公司等单位和个人送了祝贺花篮。 　　　　从台北到云林虽有三个多小时车程，但还是有不少文艺界、教育界、新闻界朋友赶到云林参加这次难得的盛会，云林周边各县的文化局负责人都闻讯赶来。著名学者董作宾之子、摄影家董敏专程赶到云林参加开幕式后，还在台北设法和我们相聚交流。 　　　　云林县政府主任秘书陈武雄先生也是一个"子恺漫画"爱好者。他在开幕式致词时说到：现在五六十岁的台湾人，早年都爱看丰子恺的漫画。他自己就是一个受"子恺漫画"熏陶过的学生，他喜爱风格特独的"子恺漫画"，既贴近生活又生动活泼，既含义深刻，又美妙抒情。以前百货公司购物袋上常选印丰子恺的漫画作品以吸引顾客的兴趣。他曾收集过很多"子恺漫画"的印刷品，挂在家里欣赏。唯一遗憾的是极难见到丰先生的原作!所以这次丰子恺纪念馆能提供这么多藏品来云林展出，真是千载难逢，他希望县民们勿错过欣赏的机会。他的这番感慨和表白代表了很多台湾读者的心意。为了方便更多的民众参观，陈列馆取消了周一的馆休日。 　　　　华梵大学校长马逊博士，祖籍浙江余姚，她母亲是著名的海外华人作家"农妇"，也是丰子恺女儿阿宝的小伙伴，十分敬重丰先生的人品和艺品。大概是受母亲的影响，马逊也是一个"丰迷"。她十多年前就在努力争取"子恺漫画"的重访台湾。得知云林成了"子恺漫画"重访台湾的首站展点，非常兴奋。特地赶来祝贺，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她说她所以喜爱"子恺漫画"，除了艺品的精妙，更重要的是丰先生人品使人崇敬，丰先生具有伟大的人格力量!人们喜欢在家里挂点书画，这也是一个人情操和素养的体现，所以只有艺品没有人品的画作，是不能挂在家里的，否则连主人也会被人看轻。但像丰先生的画，若能挂在家里，就连主人也会受到尊敬。 　　　　展览结束，路径香港。当我把这次台湾之行告诉香港中文大学明川教授时，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怪怨我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她，她遗憾失去了去台湾欣赏这批"子恺漫画"的机缘!我为丰先生在港台还拥有这么多的知音和"丰迷"深感欣慰! 　　 　　　　　　　　　　　　　　　　三 　　 　　　　画展开幕后，访问团在邀请单位的安排下，开始观光游览和考察访问。我们特别想看看当年丰先生到过的地方，有兴趣追寻丰先生的行迹。阿里山云海依旧，但三千年神木早已遭雷击烧枯。日月潭的湖水还是那样清澈，因为拦坝发电，可能湖面比丰先生来时更宽。游罢日月潭，我们特地去寻访当年与丰先生合影过的高山族二公主家。我们把台湾的少数民族原住民统称为高山族。其实，他们自己又分成阿里山的邹族，五峰的赛夏族、兰屿的雅美族，屏东的鲁凯族，台东花莲的阿美族、卑南族，以及泰雅族，布农族、排湾族等十多个部族。为大陆所熟知的台湾歌星张惠妹就是台东卑南族人。而当年与丰先生合影的二公主是日月潭邵族酋长毛王爷的二女儿。如今这"毛王爷"的封号已由他的第四代子孙世袭。我们说明来意，受到主人热情的接待。问起当年的二公主，被告知早在上世纪50年代不幸死于难产，闻之让人不胜惋惜! 　　　　现在毛王爷的家开了个旅游品商店，同时也成了他们家族的陈列室，四周挂满了各种政要、名人来访的合影照和赠送的纪念品。我们也和他们合影留念，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每到一个地方，无论大城市，还是小县城，我们都有逛书店的习惯。从云林、嘉义到高雄、台东、花莲和台北，让人惊喜的是每家书店里都能看到有关丰子恺的书且品种不少，大都为大陆学者编撰，台湾或香港出版的。 　　　　云林斗六高中的一位退休教师阮威旭先生，现任云林县浊水溪书画学会理事长。他连续多次来展厅观赏丰先生的画作，和我们成了熟友。他告诉我，他们的中学教课书里也有丰先生的作品。我很惊奇，详细交谈后，才知丰先生的早期散文《渐》也选入了台湾的中学课本中。阮先生也是个"丰迷"，我们答允回桐乡后帮他代为购寄予丰先生的画册等书籍，使他十分感激。 　　　　靠了丰子恺先生与台湾的那份特殊情缘，我们作为传播丰先生高尚人品和艺品的文化使者，访问团在台湾每到一地，都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和让人感动的礼遇。但我们心中明白，这都是托了丰先生的福!丰先生这座文化丰碑，作为中华民族共同的精神财富，永远会被海峡两岸的炎黄子孙所认同! 　　 　　　　　　　　　　　　　　　　　　　2004年9月4日于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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