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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石光同志是1947年2月问在桓仁县城。当时桓仁二次解放,我随韩先楚的部队进入桓仁县城。我们这些“散兵游勇”由县政府接待,就住在县政府里。当时石光同志是副县长,负责接待工作。因为刚解放,事情千头万绪,只见石光同志里里外外忙得团团转,但是,事情总是办得有条不紊。我们虽然接触不多,但是石光同志给我的印象是热情、谦虚、诚恳、忠厚,有长者风度。部队在桓仁县城住了五、六天,稍事休整,就转到敌后去,我也就随着部队到敌后活动。但是,我对石光同志的印象却一直延续下来,在安东(今丹东),在东北局,在乡下插队落户,随着时间的推移,接触的增多,了解的加深,这些印象越来越丰满、越鲜明、越完整,越光彩照人。 90年8月,我从大连休养回来,路过沈阳,因为孩子们要开学了,在沈阳只停了三天,而且日程排得很满。别的凤志都可以不看,但是我必须去医院看看石光同志。晚饭后,我送孩子们上了电视塔参观,我自己急急忙忙坐车来到医院。因为事前晶泉已向老石打了招呼,说是我要去看他,希望他振奋一点,不要激动、伤感、落泪。所以,我们见百时/他的情绪很好,坐在床上,像平时一样慈祥、善良、忠厚,只是说话不清楚,有时手动一动,有时微微笑笑,我握着他的手,劝他好好养病,不要着急,他的身体素质好,可以战胜疾病,下次来沈阳,一定再来看他,他都听得懂,点点头,时间太晚,我怕他太累,坐了半个多小时就告辞了。这是见到石光同志的最后一面。 石光同志为人忠厚,这是熟悉他的同志的一致评价,这忠厚具有丰富的内涵,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具体体现。石光同志光明磊落,是非分明,宽以待人,严于律己,实事求是,与人为善。石光同志看人总是先看优点看长处,从不背后议论别人的缺点和短处。和石光同志相处,在那个”左”的出奇以至动乱有加的年代,可以有一种安全感。不用担心他打你的小报告。他永远不会干这种缺德的事情。我非常痛恨“打小报告”之风,而且深受其害。文化大革命中插队落户的时候,本来要把我留在于校,但是看当时的架势不是要我好好工作,而是要把我当作批判的靶子,因此我在于校政工组就“表演”了一番,最后还是叫我下去括队落户。但是到哪里去,却费了一番斟酌。原来听说石光同志到凤城插队落户,我想去凤城。后来听说去凤城的人大多而去了内蒙昭乌达盟的宁城,这更好,更合我意,我明确告诉他们。“种地我也远一点走,不在你们眼皮底下!”我坚决要求去宁城。就这样,我便同石光同志到了一个县插队落户。在插队落户的两年中,彼此经常有些来往,得到一些安慰和鼓励。 我同石光同志工作上直接接触最多的是1964年东北地区京尉现代戏汇演期间。当时东北局宣传部的领导干部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主持工作,而我在部里分工是管理论和新闻出版工作,对于东北地区京剧现代戏汇演工作,我只是原则地过问一下,完全依靠石光同志去办,从制订计划,审查剧目,组织演出,观摩评论,到生活安排,都由石光同志负责领导和指挥。虽然成立了领导小组;吸收三省的负责同志参加,但是各省的负责同志主要精力忙于自己省里的演出,领导小组起个协调作用,最后还得由石光同志拍板。石光同志工作细致、周到、认真、负责,虽然每天都要忙到半夜才能休息,但是工作井井有条,从不叫苦,而且经常关心下边同志的休息。汇演结束,从三省借调来的同志要回去了,对石光同志都有点恋恋不舍。 当时最困难、最复杂的问题是评论。三省有个竞赛,都希望自己的节目占上风,看法有时很不一致。但是石光同志以他丰富的文艺理论知识为基础,好或不好都能讲出个道理,令人信服。他很注意听取各方百的不同意见,既听专家的意见,也听普通观众的意见。每期简报他都亲自审阅稿件。 石光同志看人总是看他的优点和长处。他常说,一个人,总是优点多长处多。他对自己要求很严,很注意听取别人的批评意见,真正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在五七千校的整党小组会上,有一位同志自己长期养病,却说石光同志“意志衰退”。别的同志听了卜认为这个意见太不公平,而石光同志自己只是一笑置之,不加申辩。事后有的同志问他为什么不申辩,他说,那是他个人的意见,又不是组织上的结论。 石光同志知识渊博,勤奋好学。他有丰富的文化、历史知识,在东北局宣传部里是最有学问的人之一。他谈问题总是有根有据,从不幸强附会。和他一起出差的同志,有时间总是愿意听他讲故事、讲掌故。这不仅是日为他平易近人,体贴群众,而且以他的智慧和知识吸引着同志们。这次整理他的文稿,看了他的日记,才更深刻地认识到石光伺志的学问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勤奋学习的结果。他游三峡时记下的日记,对历史故事记得那么详细、清楚,实在是难能可贵。看了他有关访日的日记,有关社会科学院内部斗争的记载,不仅事实清楚,而且是非分明。以古稀之年而又勤奋不辍,令人衷心敬佩,充分表现了一个老共产党员的党性、事业心和责任感。 我和石光同志相处多年,但是他在延安“抢救运动”中为何蒙冤的情况,只是“文革”期间在于校劳动时才略知一二,也没有深问。因为在那个“左”得出奇、蠢得可悲的年代,连在国民党地区坐火车都可以成为国民党特务的证据,不然,国民党为什么能叫你坐他的火车?“抢救运动”中受委曲受折磨,都是意料中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奇怪的,我也就没有多问。但是,现在感到内疚的是作为部的领导成员之一,我没有问清楚,当时为什么任命他为文艺处代处长,而不任命为处长,是不是“拾救运动”中留有什么“政治尾巴”,还是什么原因。而石光同志自己,对这些事从来不提意见,没有半句怨言,听凭组织上的安排,当时在本溪,石光同志是市委常委,在本溪时在他下边的同志调来东北局都任命为处长,而他仍然是副处长、代处长,他都泰然处之,从不计较。东北中学从北平迁到鸡公山后,石光同志受东北救亡总会党组派遣,到东北中学当教员,而部的一位领导同志当时是东北中学的学生,名正言顺的师生之谊,这些情况我也是在五七干校时才知道的,石光同志自己从来不谈。 石光同志离开我们已经一年多了,但是他的音容笑貌经常出现在我的眼前。他没有死,他的光辉形象是永生的。永远值得我们学习,永远值得我们景仰,永远值得我们怀念! |
原文1992年 发表于[石光诗文纪念集] 浏览:10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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