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匠摊头的战斗（二） 　　 　　第一个回合 　　 　　出摊的那天早晨，石小喜和另外一个老师傅扛了工具箱，背了材料，来到中山公园西首的一条石子弄口。他们见这里地点适中，过往行人很多，摊基不影响公共交通，便把工具铺展开来，准备干活。 　　这时，原来设在附近的几个自发皮匠摊贩，一看合作商店派人来出摊了，就不免紧张起来。他们以“两头尖”为首，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商量了片刻，决定先对石小喜的摊子来一个“下马威”。 　　石小喜刚刚把摊子安排停当，抬头一看，他自己已经处在一个“包围圈”中了：那些自发皮匠摊联合起来，故意把摊子摆在他前面，把他孤零零地阻隔在里面。 　　石小喜一愣，心里暗想：“他们想用‘封锁’的办法来困住我，赶走我！” 　　果然，每当有顾客拿了鞋子走近来的时候，那帮摊贩就一齐叫唤：“这块来！这块来！”把生意都抢走了。每抢到一件生意，那个“两头尖”就斜睨着小眼睛，朝石小喜这边瞟上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得意而又刁滑的笑容。 　　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石小喜心里不免有点焦急。他向领导谈了自己的心情。中心店党支部书记鼓励他说：“老石，你做得对，有党、有群众支持你，好好想办法干他一场！”对，一定要想出办法来！石小喜感到身后有根有力的柱子支撑着，心里贴实了，脑子也开窍起来。他想呀想呀，果真想出了一条办法…… 　　当夜，他找了一块大红布，做了一条横幅，在上面端端正正地写上了几个大字：“武夷路制鞋合作商店服务摊”。第二天一清早，他在出摊时就把横幅挂上。红色的横幅象一面红旗，在晨曦中发出鲜红的光彩，显示着社会主义商业的威力。 　　石小喜知道，社会主义的商业机构在人民群众中有高度的威信；过去，这里的居民只是因为路远不便，才把制鞋的活计交给自发摊贩。“现在这样一来，他们一定会找上我，信任我的……” 　　说也真灵，人们看到了这块横幅，就象铁块遇上了磁石一样，都把鞋子往石小喜的摊子上送。石小喜深深地收到感动。他反复回味着党支部书记的话：“党和群众支持你……”他的心里充满着一个社会主义商业服务人员的欢乐与自豪。 　　在鲜红的横幅面前，“两头尖”的脸色发白――一道坚固的“封锁线”崩溃了。 　　 　　再度交锋 　　 　　“奸人肚里诡计多”，“两头尖”他们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这帮摊贩看见石小喜摊上打一双布鞋前掌收费七角，便想出一套弄虚作假的办法，迎合顾客贪图便宜的心理，引客上钩。“两头尖”把打掌子的“开发司”皮在木箱上敲得趴趴作响，嘴里喊道：“强伐？强伐？六角一双，六角一双！” 　　石小喜想：他们真会降价吗？不会的！一定又在玩什么鬼花样。经过观察，果然发现了他们的“挂羊头卖狗肉”的欺骗伎俩。他决定：一面向顾客做好宣传解释工作，揭露那些自发摊的投机取巧行为；一面提高自己的服务质量，用实际行动来显示社会主义服务行业的优越性。 　　他特地写了一张“价目表”，画上前掌、后掌、斜掌等图样，表明各类鞋子的尺寸、打掌的规格和材料的分档等，按质论价。凡是有顾客提出疑问时，他就告诉他们：那些摊贩所谓的“六角一双”，用的是次皮，敲钉子不满五十枚（按规格应该敲七十枚），每加一枚钉子就要加一分钱；此外还有各种花招，什么尺寸大了要钱，填点碎皮要加钱，等等。结果，打一双鞋掌等于要一元左右。我们是合作商店的服务摊，按统一价格收费，明码实价，完全不同于那些投机摊子。顾客听了石小喜的话，恍然大悟，都说：“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 　　一天早上，摊上来了个关勒铭金笔厂的工人。他朝板凳上一坐，脱下鞋子，要石小喜替他把旧掌撬去，换副新掌。石小喜一看，旧掌的头、跟虽然磨损了，中间一段皮还很好，就建议不比换新掌，打两个斜掌就可以了。打好一看，质量果真很好，价格又便宜五角，那位工人十分满意。 　　石小喜对他说：“假如你去自发摊打掌，价钱既贵，还会把你的旧掌子留下来，用到别的鞋子上去，再去赚钱。” 　　那位工人钦佩地问：“你为什么这样替顾客精打细算啊？” 　　石小喜笑眯眯地回答：“我是合作商店派来的。” 　　金笔厂的工人刚走，又来了个达丰印染厂的工人。他鞋上的钉子落掉了，要石小喜敲一敲。石小喜看见鞋上的掌子皮磨破了，就主动给他填上碎皮，把钉敲好。 　　“多少钱？” 　　“五分。” 　　“什么？”那工人不相信，只当是听错了。 　　“五分！按规定收费。” 　　“隔壁一个摊头光敲一敲就要一角，你给我填了一些皮，为什么只要……” 　　“他们是自发摊，”石小喜依然笑眯眯地回答：“我是合作商店派来的。” 　　那工人听了很感动，当场在意见薄上写了表扬的话，从此还成了石小喜摊上的老顾客。 　　营业忙了，顾客多了，石小喜感到自己的责任也更重了。他发现自己的修鞋速度还跟不上需要，有些过路的顾客要修鞋，看到他摊上人多，为了立等可取、节省时间，便去找自发摊贩。石小喜心里很沉重，他想：怎么才能用更少的时间，修更多的鞋呢？他的技术水平在同行中算是高的，在一次技术竞赛中，还得过第二名，但是他仍不以此为满足，还是苦苦钻研，想要提高自己的技术水平。他觉得：在和自发摊贩的斗争中，应当更加熟练、更加自如地掌握手中的“武器”。 　　石小喜记起，在江苏路有一位姓柏的同行，身怀一项绝技――往鞋底敲一枚钉只要一榔头，而他自己，敲一枚却要三四榔头。这不正是提高速度的一个环节么？于是，在歇工以后，他特意赶去取经；晚上回来，找到一只旧皮鞋就开始练开了。但是，一榔头敲下去，鞋钉总是不听使唤，不是弯掉，就是敲不到底。石小喜练得手臂酸痛，成绩还不理想。但他没有就此泄气，暗暗对自己说：“真功夫就是靠练出来的！” 　　（未完待续）

原文 发表于1965年，散文集《生命似火》作家出版社，发行量35000册  浏览：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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