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93号馆文选__红岩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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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之花”的诞生 初冬,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天空黑得特别怕人,刺骨的夜风向牢房的每一个空隙处袭来。 “梆!梆,梆!……” “口令!”又是扳动枪机的声音。刺刀闪着寒光。是夜半时分了,正是岗亭匪兵换班的时候。 人们正回想着,前不久在疾病流行的艰苦日子里,所经受的一切:没有医药,为了对付痢疾,同志们想出了“饥饿疗法”,只喝水不吃药地驱走了病魔。可是,身体过于衰弱,害上严重疾病的伙伴,眼看就要大批牺牲。正是在这艰难的时候,地下党冒着天大的危险,秘密地送来了一批药品,帮助大家度过了险境。现在难友们又面临着严冬的考验。大家正讨论着杨虞裳同志的提议,给外面带信,告诉党—定不要再冒危险给里面送东西了。 女牢房忙乱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特别的耽心。 大家记起了前不久被扶进女牢房的一个孕妇。她叫左绍英,一个纱厂女工出身的共产党员。她的战友,丈夫石果是川东地下党的领导人之一。石果带领一支游击队转战华蓥山区。敌人到处搜捕石果,一直没有找到线索;左绍英因为怀孕不便行走,隐蔽在他哥哥家里,他哥哥酒后失言,使左绍英当天就遭到危险。被捕后,她很快地被移送到了中美合作所。 “什么时候参加共产党的?”敌人开始审问。 “啥子党?我们妇道人家不晓得。”左绍英故作诧异地回答着。 左绍英—身破烂的装束,一双带着厚茧的手,使那个充满阶级偏见的敌人动摇着自己原有的想法;他不相信这个似乎啥都不懂的人象共产党的干部。可是,他决不会轻易放过石果的下落。 敌人—再追问石果的姓名、住址、联络方法。左绍英一概回说不如道。对于孕妇,敌人仍然采取了酷刑,企图迫使她供出她丈夫来。 左绍英被捆在“老虎凳”上,黄豆大的汗珠象喷泉似地涌射着。她仿佛看见石果带领着队伍在山野中急进……,敌人在四出搜捕石果,可她——一个共产党员怎能说出他的去处? 渐惭地,由远而近的轰鸣着—阵阵忍受剧痛的吼声。这时,左绍英竟开始耽心起隔壁那个受刑的伙伴来了,她多么想从声音里判断他能不能再坚持?心脏是否停止了跳动?……她发现,审问她的那个敌人不见了,竟去隔壁行凶去了。 由于动刑,震动了胎儿,左绍英没满七个月的孩子要提前出世了。健康的成年人也受不了的折磨,一无所有的黑牢,叫婴儿、产妇怎么过呢?可是,谁都感觉得到,这正是大家的责任:帮助孩子的妈妈,让她和她的孩子不要发生意外。这天夜里,渣滓洞的人们忘掉了自己的痛苦,开始在计划着为这个新生的孩子安排生活。 婴儿响亮的啼声,惊破了黑暗的天空。 终于等到了第二天放风的时刻。渣滓洞每个牢房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给孩子送去了珍贵的礼物。一会儿,在女牢门口堆了一大堆各色各样的东西:有新毛巾,有破旧的衬衫,有带着体温的布毯。它们都有着各自的经历:有来自横断山脉战土身边的衣服,有已经光荣走赴刑场、英勇就义的同志留下来的衣衫,…… 女牢房的同志们把这些衣服,给孩子做了许多漂亮的衣衫。这不幸的女孩子,被放到了阳光和空气最充足的风门口,受到了江姐和女牢房全体同志的轮流看护。男牢房的同志,只能远远地看着那个孩子红红的脸蛋。 大家给了她一个动人的名字,叫“监狱之花”。 |
原文1959年2月 发表于中国青年出版社 浏览:128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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