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93号馆文选__红岩文学 |
不久前,刘国志险些被杀,真使他的家人非常紧张。为了营救刘国志,一家人尽了最大的努力,跑重庆,跑南京,求了许多达官贵人,快把国志几个兄弟的腿都跑直了。好话,更是一箩筐一箩筐地说。就连曾任南京政府经济部长要位的刘航琛也移樽就教,登门拜访徐远举,力求保全刘国志的性命。刘航琛还向徐远举示意,只要他同意将刘国志释放,可以在川康银行和川盐银行随意透支用款,而且全部是无偿的信贷。
这会儿,刘国志的五哥刘国其又专程从香港赶回重庆,在何北衡公馆宴请徐远举和二处的特务骨干,并向徐远举赠送了金表、金烟盒等贵重物品。 酒席上,徐远举矜持地微微笑着,对刘国其说:“我这个人其实还是通情达理的。你知道,上个月,连南京都批了,一定要杀掉你弟弟,要不是我顶着压力把他从名单里勾掉,这回你赶来,也只能给他办后事了。” 刘国其对此事的内幕,多少也了解一些,明明就是这个徐远举提出要枪毙刘国志的嘛!可解铃还须系铃人,强龙难压地头蛇,只好敷衍道:“是,是……全靠徐处长多多关照!” “说真的,像你们这样的人家,也闹什么共产党,真是有点莫名其妙。现在倒好,令弟成了个共产党的重犯,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 说到这里,徐远举停了停,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模样。 刘国其赶忙劝酒,见徐远举一口爽快地干了,便趁机说:“国志年轻,不懂事,还得请你多多通融,多多包涵。能不能找个机会,尽快地把他释放?” 徐远举沉吟片刻,说:“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让一步,只要刘国志肯声明脱离共产党,就可以将他放了。” “登报?”刘国其知道弟弟的脾气,认定的事,三匹马都拉不回头。于是,他不无担忧地问。 “这个嘛,让我再想想,”徐远举显得有点为难,“上峰那边,我也总得交个帐。” “能不能让我跟他见个面?”刘国其小心地说。 “当然行啊,”徐远举说,“他年纪虽然轻,共党那一套,他却是中毒很深啊,好像真的是走火入魔了,硬得很……这回,你这个当哥哥的,还是要好好说说他。” 徐远举心里自有盘算,兄弟相见,骨肉情长,真说动心了,自己也好顺水推舟。刘国志的生杀大权说穿了还是捏在自己的手心,真放了他,刘家还不把他看成救命恩人没齿不忘? 杀了许建业,倒多了几分怅惘,使徐远举不得不多动动别的脑筋了。招安,是历朝历代都用惯了的啊。对刘国志这样的人,还是要在精神上寻找瓦解的缺口。 突然,他想到了那个刘国定,刘国志与他仅仅一字之差,怎么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当刘国其来到徐远举办公室的时候,徐远举似乎显得格外亲切,又是递上香烟,又是亲自倒水。 刘国其与徐远举寒喧几句,便问:“国志他,还没到?” 徐远举笑笑说:“早到了,我让他先休息休息,然后,再跟你好好团聚。” “我能不能马上见到他?” 徐远举看他热切盼着见到弟弟,心中窃喜,点点头,高声地说:“请刘国志!” 两个特务,随即押着刘国志进来。 刘国志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刘国其,惊异地问:“五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刚到一会儿……” 徐远举喝退特务,给刘国志让座。 刘国志轻蔑地扫了徐远举一眼,说:“今天一早把我押出来,我还以为要枪毙了呢!” 刘国其怕国志的话开罪徐远举,忙将他拉到沙发上坐下,细细端祥国志瘦削了的脸庞。 徐远举今天的情绪似乎特别好,不但毫无怒色,还宽宏大量地一笑置之,彬彬有礼又给刘国其敬上一支烟,接着将那金光闪闪的烟盒递到刘国志面前。 刘国其想,这金烟盒,徐远举这么快就用上了? “怎么样?你也来一支?” 刘国志未予理睬。徐远举略微愣了愣,收回烟盒,自己点上烟。 刘国志转身问哥哥:“五哥,你生意那么忙,怎么想起赶回来了?” “你哥哥,”徐远举接腔说,“特地从香港回来看你!” 刘国其忙道:“是啊,是啊,我这次是专门回重庆,来搭救你的。” 刘国志笑笑:“搭救我?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徐远举抽了一口烟,缓缓说:“其实,说复杂是复杂,说简单也简单。要晓得,登报声明脱离共产党,这是恢复自由最起码的一步。现在你哥哥来了,我总要给他个面子嘛。算了,这个报也不要你登了,只要你签个字,表示个脱离共产党的意思,我就释放你。怎么样?” 见刘国志不语,徐远举又补上一句:“当着你哥哥的面,我说到做到。” 刘国志瞥一眼徐远举,说得斩钉截铁: “要我脱离共产党?你莫做这个梦!” 徐远举把烟按灭了,说:“刘国志啊刘国志!共产党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搞得你这样死心踏地!你总要为你自己想一想,为你的一生、你自己的幸福想一想呀。签个字,只不过是一个手续嘛。你签个字,我才好把你交给你哥哥嘛。我已经答应你哥哥了,既然放你,去香港,去美国,都随你的便。” 刘国其眼中涌出泪来,他掏出手绢擦了擦,对刘国志说:“你不知道,现在到处都在抓共产党,广州、南京,天天都在杀人。你现在这样,一家人都急得很,大家的心,天天都是悬起的啊!” 刘国志故意掉转话题:“哥,你的生意,做得还好吧?” “好,好……” “五哥,你是个在生意场上转的人,不懂得我在政治上到底追求些什么。”刘国志说,“真的,我们别说这些好吗?你也该好好回去做你的生意了。今天,让我们见上一面,算是这位徐大人开恩,多谈点家里的事给我听听,好不好?” “刘国志,我劝你好好想想,不要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徐远举又在一旁敲起边鼓。 刘国志望着徐远举,淡淡的口气中却透出一股坚决:“徐远举,你不要枉费心机了。你要是真肯释放我,何必要我五哥来呢?你是想用他来要我的组织!我明确告诉你,这个,你办不到,永远也办不到!” “你……” 话刚出口,又缩了回去,在这样的场合,徐远举很想保持自己的风度。 刘国志不再理会徐远举,转向刘国其,决然地说:“五哥,你走吧,好好地去做你自己的事,不用管我了。我不去香港,更不去美国。我有我的信念。我的意志和决心,是谁也动摇不了的!” “国志!……”刘国其喊了一声,都带着哭腔了。 “走吧五哥,不要挂念我,不要再管我,也不要再来了。”刘国志笑笑说,“方便的话,回去给我送一张全家的照片来,最好还能带点药品来,你知道,这里总免不了要受刑的。” 这番话,与其说是对他阿哥的嘱托,倒不如讲是向他徐远举表明自己的态度。徐远举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看了看手表,催促道:“不早了,刘先生,你要抓紧时间啊!” 刘国其却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五哥,回去告诉家里的人,我想他们。”刘国志在哥哥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还有一件事,也拜托你了,以后给我寄东西,给紫霞也寄一份,多寄点。你再想想,我是个共产党,他们把我关起来,还算说得过去,把紫霞也关着不放,又是怎么回事呢?他们可不是菩萨,没有菩萨的心肠!” 徐远举开了门,招招手让特务进来。 兄弟俩都知道,徐远举下逐客令了。 “五哥,你保重!” “保重!你要保重啊……国志!” 两双手紧紧握着,刘国其还在不停地呜咽。 徐远举大声说:“送刘先生!” 刘国志轻蔑地看他一眼,嘲弄地说:“送什么?应该说,把刘国志押回牢房!” 刘国志兄弟见面不久,又钻出个罗广斌的事来。 由于刘国定的出卖,罗广斌不得不撤离重庆,转移到成都他父亲家中避风。但徐远举他们还是很快就查出了他的行踪。 这时的徐远举,反倒踌躇起来了。他不能不有所顾忌,因为罗广斌也有个声名赫赫的亲哥哥——国民党第七编练司令部中将司令罗广文。 这个事情,就棘手了。罗广文哪里是好惹的?眼下,全川上下,哪里还有多少军队,只有他罗广文手里还握着十七万大军。他要火起来,连朱长官都要让他三分。前些天不是还在绥署闹过一场吗,说什么“十七万饿老虎就要放出来吃人”…… 共产党给罗广文起了个绰号,叫“罗屠户”!这家伙在川东剿匪,那才真叫杀人如麻。没想到,连他这样的人,也有个当共产党的亲弟弟! 难是难,抓还是要抓,只不过要多费些周章。徐远举想,他罗广文终归还是国军的司令嘛!他不是一向以效忠党国自命吗?事关党国兴亡,谅他也不敢公开包庇证据确凿的共党分子! 可得罪他总不是件好事。毕竟是人家的亲弟弟,就算是不好公开发作,心里头怪罪起来,以后又多了个仇敌!从暗处朝你放上几箭,也够可怕的! 想来想去,徐远举下了决心,还是亲自到他府上去,把罗广斌的所有材料都摊给他看,然后当面向他请教,让他自己说,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处置?礼多人不怪,礼到了,想他也没什么可以怪罪了。 驱车去了罗广文公馆,刚在沙发上坐定,徐远举便开门见山将一堆材料从卷宗里抽出来,摊在罗广文面前。 “还请罗司令体谅。”徐远举陪着笑脸说,“我们这是使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啊。” 罗广文匆匆翻了翻材料,问:“这些东西,不会有什么错吧?” “不,不会。如果不是千真万确,哪个吃了豹子胆,敢到你罗司令家里找麻烦?” 罗广文点点头,说:“你们这是公事,我总不好让你们为难。我这个弟弟也是,都怪家父对他过于溺爱了,从小就调皮得很,连家里人也拿他没办法。你们把他弄去,好生管教管教,洗洗脑筋,对他也好。” 徐远举暗自松了一口气,忙恭维道:“罗司令真不愧是党国的忠臣,忠肝义胆,大义灭亲,实在令人钦佩!” 罗广文显然不喜欢听这种虚伪的恭维话,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这些话就不用说了。舍弟现在就住在成都家里,你们要找他,最好快些去。如果让他听到什么风声开了溜,我也没办法。” 徐远举说:“是的是的,我们马上就办。” 罗广文拿过一张纸,将地址写了,交给徐远举:“这是我成都的家,就按这个去找。” 徐远举“哎哎”应着,忙不迭地将那张纸接过来了。 他随即派左志良去了成都。 按照罗广文亲自提供的地址,没有准备的罗广斌在家中被捕了。由于情况不明,他们未能同时逮捕就住在罗家对门的一个更重要的人物——中共川康特委副书记马识途,反而惊动了马识途,使他得以及时转移。后来,特务们称这次行动是“抓了兵(斌),跑了马”。 罗广斌被押进渣滓洞的时候,发现牢门口有不少双眼睛在看着他。 有难友叫住黄茂才:“哎,这人是谁?” 黄茂才有些卖弄地说:“这是谁你们都不知道?他就是罗广斌啊!” “罗广斌?” “罗广斌不知道,罗广文你们总归听说过吧?罗广文就是他亲哥哥!” “什么?罗广文的弟弟?” 牢房里顿时有几个人议论起来: “谁?谁是罗广文的弟弟?” “不对吧?罗屠户的弟弟,怎么会弄到这里来?” “是不是龟儿子们又要搞啥子鬼?” “难说……” 罗广斌站在走廊上,东张西望,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进了楼上一室,罗广斌笑着向同室难友们打招呼:“你们好!” 可没人回答,一张张脸上都透出冷淡。 罗广斌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盯着他看了一会,那个叫陶敬之的人开始发问了:“叫什么名字?” “罗广斌。” “干什么的?” “教书的。” “教书的?那你为什么被关到这里来?” 罗广斌看了看大家,带着几分警惕地说:“我也不晓得他们为什么抓我。我也没犯啥子法啊!” 陶敬之又问道:“那我问你,罗广文是你什么人?” “是……是我哥哥。”罗广斌回答得有些迟疑。 “亲的?” “也算亲的吧,同父异母。” 陶敬之一把拉开身旁一名难友的衣襟,难友身上顿时露出了一道粗大的伤疤,厉声问:“你知道这个是从哪里来的吗?” 罗广斌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那个屠户哥哥干的好事!” 罗广斌默然无语。 整个晚上,牢里的气氛都有些凝重,谁也没再跟罗广斌说话。 夜深了,难友们都已躺下,牢房里静悄悄的。罗广斌翻了个身,朝难友们看看。这时,他发现,暗夜中始终有好几双亮闪闪的眼睛在紧紧地盯着自己。 罗广斌叹口气,只得闭上自己的眼睛。 第二天一觉醒来,罗广斌颇觉无趣地独自踱到牢门边,从风口朝外观望。突然,却听到一声亲切的喊叫: “小罗!” 罗广斌一怔,回头。 是陶敬之。 映入他眼帘的,是难友们的一张张笑脸。 罗广斌反倒愣住了…… 陶敬之招招手,让罗广斌过去,将一个小纸卷展开了,递给罗广斌看。那上面,只有四个字: 我相信他 陶敬之笑眯眯地问:“你能认出是谁的笔迹吗?” 罗广斌仔细看了看,有点熟悉,却一时说不上来。 “是江姐,这是她写的!” “江姐?江竹筠?” “对!” 罗广斌有点好奇地问:“是从哪儿传过来的?” 陶敬之神秘地笑了笑,指指墙上的一个小洞。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哩! 这时,难友们也都围上来了。 “小罗,我们进来几个月了,”白深富对罗广斌说,“外头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真憋坏了,你给我们说说,啊?” 其他难友也七嘴八舌起来: “对对对,说说战场的形势,现在的战局到底怎么样了?” “还有我们重庆、川东的情况,也讲讲!” 罗广斌连声应着:“好!好!” 陶敬之挥手让大家静下来:“大家听小罗慢慢说!” 罗广斌来劲了,盘腿坐在地上,摆出一副说书人般的架势说起来了:“先说远的吧。现在,解放战场的形势是一天比一天好。蒋介石已经被迫由进攻转入了防御,而我们的解放军却从防御转入了进攻。哎,对了,解放军收复延安的事你们知道不知道,进来以前听说过了吧?” “这事我进来以前就知道,也告诉大家了。”白深富说。 陶敬之说:“小罗,你就说最近的事吧。” “最近,解放军又接连打了几个大仗。”罗广斌说得活灵活现眉飞色舞,“在中原战场上,解放军攻克了开封,而且全歼了开封的四万多守敌。蒋介石急了,调了三个兵团来进攻开封,还亲自坐着飞机在天上督战,结果又被我们的解放军消灭了他五万多……” 难友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就在我被捕的前几天,有消息说,南线的华东野战军已经包围了济南,北线的东北野战军也开始围攻锦州。”罗广斌接着说,“看来,又有几场大战要开场了。” “这么说,好戏还在后头?” “是啊,现在,真的是一仗接着一仗,一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而且,仗还越打越大!” 白深富欣喜地说:“我看,照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几年,蒋介石就会彻底完蛋!” 罗广斌点点头:“一点没错!毛主席已经做了一个预计,五年左右消灭蒋介石全军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陶敬之算起来了:“五年左右?从一九四六年七月到现在,已经有两年多了。照这样算,最多还有两三年,蒋介石就完蛋了!外面的形势发展真快呀!” “哎,我们川东的斗争情况怎么样?”白深富又急切地问。 罗广斌想了想,说:“我前些日子转移到成都去了,所以,川东的斗争情况,只是从新闻报道里了解了一些。华蓥山发生了大规模起义,广安、武胜、岳池,还有合川、渠县,都闹起来了!” 陶敬之兴奋地说:“这一定是王璞同志领导的,好啊!他们终于干起来了!” 华蓥山起义,震撼了国民党反动政权的神经中枢。身为西南最高军事长官的朱绍良神魂不安,一月之内连发三道金牌,在兵力部署上连番加码:先是指派少将高参樊龄出任“剿匪”指挥官;一周后改派内政部第二警察总队总队长彭斌为“华蓥山剿匪指挥部”总指挥;后来又报呈蒋介石批准,由罗广文亲率主力部队组成“川东北清剿指挥部”。由于敌强我弱,起义遭到了严重挫折。王璞在岳池、武胜交界的木瓜寨不幸牺牲。此后,华蓥山遭到血腥的清洗,又一批共产党人遭到逮捕…… 王璞的妻子、中共地下党员左绍英在合川被捕。 国民党重庆市长杨森的侄女、中共地下党员杨汉秀,也在渠县被捕了。 搜捕杨汉秀,动用了一大帮军警。押着她下山,到了渠河旁,杨汉秀停住脚步,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 谁都晓得,她是杨森市长最宠爱的侄女,渠广一带有名的杨大小姐,他杨森想把她关起来就关起来,想把她放了就把她放了,而杨森的权势在西南正扶摇直上,得罪不起啊。 押解的军官只能好言相劝:“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好多路呢。” “我走不动了,”杨汉秀说,“要走,你们自己走!” “杨大小姐,你也别发什么小姐脾气嘛,我不把你送到重庆,怎么交差啊?” “你们也太抬举我了吧?我一个女人家,用得着你们派这一个连的兵来抓?” “要保护你嘛!” “我就是不走了,你让杨森来接我吧!” 军官哭笑不得,说的倒也还是实话:“杨大小姐,你不要为难我们办差的人好不好?你叫我到哪里去找他老人家嘛?” 杨汉秀干脆坐下了,扒下鞋子,抖着鞋里的泥土,抬起头悠然地欣赏着渠河的风景。日已西沉,河水无声地泛着粼光,风景还真不错!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军官急得头上都冒汗了,再不走,说不定真要闹出大事情来哩。 “还是走吧,”声音都有点颤颤,“杨大小姐!” 杨汉秀晃晃手上的鞋子,瞥了军官一眼:“你瞧瞧,穿着高跟鞋,让我怎么赶路?”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抬着你走吧?”军官说。 “你说得没错,”杨汉秀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想让你们抬着走。” “这……” “我要坐轿子,不给我坐轿子,今天我就不走啦!” 杨汉秀说。 拿她没办法,只得去雇了顶轿子来,可杨汉秀依然坐着没动。这下子,军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提高了嗓门: “大小姐,上轿吧!” “这几个轿夫,面黄肌瘦的,抬我还不行。” “那……那你要找哪个来抬?” 杨汉秀指指军警:“他们抬,他们抬……” 军官叹口气,无奈地挥挥手,指使旁边的军警: “还不快给杨小姐抬轿子!” 杨汉秀俨然是个胜利者的模样,钻进了轿子。轿子起动了,军官和一大帮军警跟在轿前轿后,倒像成了杨汉秀的随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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