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93号馆文选__艺术再现

“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每当听到这动人的旋律，就会使我们想起江姐这个影响了几代人的艺术形象。多年来，众多的江姐扮演者通过影视、戏剧等艺术形式，不断让观众领略到江姐这个美丽、坚强、伟大的女性形象深刻的人格魅力和坚贞不屈的革命精神。近日记者采访了于蓝、金曼、宋春丽、张火丁和李青这5位江姐的扮演者，请她们畅谈了与江姐的不解情缘。 　　 　　于蓝：红色经典剧多些才好　　 　　 　　　　在20世纪60年代的电影《烈火中永生》中，于蓝扮演的江姐大义凛然，真实感人，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30多年来，这部电影重放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能激动人心，这与于蓝在片中的精彩表演是分不开的。于蓝所演的江姐已经成为一个标牌，人们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把其他演员塑造的江姐形象与之相比较。 　　 　　　　今年已经82岁高龄的于蓝和江姐年龄相仿，都是193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样作为革命者，于蓝在塑造江姐这个形象时似乎有更多的优势。于蓝说，我能够理解江姐为民族和人民解放甘于奉献甚至不惜牺牲生命的精神。江姐和其他革命先烈为了建设一个自由、民主、富强的新中国，为了保卫人民，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体现了一种高尚的民族精神。而当今年轻一代虽然没有亲身经历那个年代，但他们在建设小康社会的大潮中所表现出的那种热情和奉献精神同样是民族精神的体现。 　　 　　　　电影《烈火中永生》有许多至今让于蓝感动的场面。她印象深刻的一场戏是江姐走出牢房，看到许云峰戴着脚镣准备上刑场的场面。当时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哭，于蓝突然忍不住冲上去扶着他——这是于蓝在现场的不由自主的发挥，可他们俩的动作是那么和谐，配合得那么好…… 　　 　　　　于蓝说，每一种艺术形式在演绎江姐这一艺术形象时都有不同的特点和魅力。电影可能更真实，更接近生活；交响清唱剧用优美的旋律把人物的内心刻画得非常细腻，京剧和舞剧也都有自己的恰当的表现形式。这些年轻的“江姐”把江姐的形象塑造得很好。 　　 　　　　于蓝希望“红色经典剧多些才好”，因为我们民族曾有过那么多伟大的灵魂，在这个时代，人们更需要这些真正的英雄，需要这种民族精神。　　 　　 　　金曼：永远的“江姐情结”　　 　　 　　　　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在大型歌剧《江姐》中扮演江姐，到1991年获得第9届中国戏剧“梅花奖”的桂冠，扮演江姐这一艺术形象成为金曼艺术生涯中的重要一笔。而后数年，金曼下海经商，并成为了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但10余年来，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江姐的诱惑实在太大，我今生与江姐的情缘未了。为此，金曼在脱离舞台近10年之后“重操旧业”。她运用多年打下的经济实力并按照自己的构思，推出了大型交响清唱剧《江姐》，并在剧中再一次领衔主演江姐。 　　 　　　　从第一次演江姐开始，金曼就被江姐精神感动着。她说，江姐精神并不局限于那个时代，也不会因为时代的改变而改变。经过18年的磨练和艺术积累，现在的金曼觉得自己饰演江姐已经是一种自觉的状态了，她相信会把江姐可爱、可亲、可敬的形象更人性化地展现在观众面前。在金曼看来，江姐首先是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然后才是一个革命者。金曼觉得，一开始江姐并没有想做英雄，作为一个美丽的知识女性，她对明天的幸福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幻想。同时，她也很清醒地知道自己选择的道路是什么样的，她为了明天，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这是一种革命女性特有的美丽。 　　 　　　　“江姐必将会影响我的一生。”金曼这样说，“我能够走到今天，江姐给了我很多。我相信我与江姐的这种缘分，所以我今天还在唱江姐，还在做清唱剧《江姐》的演出，我觉得我是在做江姐没有做完的事。今天的社会和环境给了我们一个能够施展才华的天地，对于今天的这种变化，我觉得江姐可以含笑九泉了。中国今天这样繁荣美好的景象，不正是江姐她们那一代人用鲜血和生命所执著追求的吗？” 　　 　　宋春丽：我还会继续演江姐 　　 　　　　从《烈火金刚》里的区委书记到《人间正道》中的县委书记，再到《红岩》中的江姐，宋春丽塑造了很多女共产党员形象。但在她眼里，最满意的还是在18集电视连续剧《红岩》中塑造的江姐形象。 　　 　　　　刚开始的时候，宋春丽不想接这个角色，不是不喜欢，而是感觉要演好太难了。因为《红岩》的故事经过小说、电影、歌剧等不同艺术形式的演绎，早已深入人心。观众对于江姐的形象非常熟悉。但后来她考虑，这是第一次在荧屏上塑造江姐形象，也是她艺术生涯中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于是她还是接下了这部戏。尽管以前有演革命者形象的经验，但她还是没有把握，于是便请教于蓝老师。于蓝告诉她，你不要有包袱，演你自己的。这使宋春丽最终甩掉包袱，轻装上阵。 　　 　　　　为了演好江姐，宋春丽开始了对江姐的深入挖掘。因为时代特点不同，以前的江姐形象往往柔情被革命豪情所掩盖，她的超凡脱俗与大义凛然压倒了常人的七情六欲，但宋春丽要着力塑造一个有血有肉的女英雄形象。她理解的江姐有着平凡女性的绚丽多彩，感情也是丰富饱满的。为了更好地表现出江姐亲情化的一面，宋春丽特地找到一个重庆作家朋友，请他帮忙搜集当地的民歌和民谣。在剧中一段江姐和儿子在一起的戏里，江姐给儿子唱起了民谣……宋春丽把江姐这位女性的细腻感情准确地表达了出来。 　　 　　　　在拍《红岩》这部戏时，宋春丽一到渣滓洞，就有一种恐惧和紧张的感觉。3个月的拍摄使她精疲力尽，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进去，也使她更为深刻地理解了江姐这个形象。她说，江姐是革命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精神的化身，永远都不会过时。江姐以及和她同时代的革命先烈能够唤起青年人心中的革命激情，如果有合适的剧本，我还会继续演江姐。　　 　　 　　张火丁：《江姐》丰富了程派艺术　　 　　 　　　　歌剧《江姐》自从1964年公演以后，全国几乎所有的地方剧种都先后进行了移植演出。因为这种移植方便快捷，只要将现成的剧本配上剧种的音乐和套腔就成了。而惟独京剧没有移植。京剧《江姐》的演出可谓是弥补了这一遗憾，由程派青衣张火丁饰演的江姐无疑更是一个成功的亮点。演惯了“跑圆场”、“甩水袖”的传统女性，唱惯了忧怨哀婉、百转千回的程腔，现代的革命者江姐从唱腔到程式对于张火丁而言都是一个挑战。张火丁说，这个人物让她解读揣摩了两年。江姐以及众多革命烈士们宁死不屈的献身精神以及人格魅力让她油然而生敬意，使她不由自主地跳出以往的角色，走近江姐。她说：“演过这么多的戏，从来没有像演江姐这么过瘾。往舞台上一站，感觉自己不是在演戏，自己就是江姐。” 　　 　　　　用程派唱腔来演绎《江姐》难度相当大。张火丁介绍说，因为程派多表现柔弱的妇女形象，唱腔柔美低沉，唱腔和念白都是用假声。而饰演江姐需要结合人物的特点，用高亢激昂的唱腔来表现江姐的革命精神，因此需要在唱腔时使用假声，念白时用真声，而且中间一些念白还需要真假声的结合，如何运用程派艺术来恰如其分地表现江姐形象，成为张火丁在创作中面临的一个难题。 　　 　　　　但张火丁给京剧江姐确定了这样的基调：“无论用什么唱腔，都一定是程派特点的《江姐》。”于是在戏中，就有了仍是“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的唱词，仍是身着蓝旗袍红毛衣、梳着齐耳短发的江姐形象，但却是运用小导板和“四平调”曲式融合歌剧的旋律，由“高拔子”、“反二黄”等成套唱腔组成的几段核心唱段塑造的一个悲壮的英雄江姐。 　　 　　　　“这是我主动请缨争来的角色，我认为自己形象气质都非常到位，而且从演出的效果来看，程派同样可以演大气磅礴的英雄人物。应该说，《江姐》一剧丰富了程派艺术。而这次演出也是对我演唱技巧的一种很好磨练。”张火丁如此评价自己。　　 　　 　　李青：用肢体语言塑造江姐　　 　　 　　　　舞剧《红梅赞》通过对以江姐为代表的一系列英雄人物的刻画，以独特、生动的舞蹈语言，艺术地再现了重庆渣滓洞死难烈士们为革命事业进行的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在这部戏中，舞蹈演员李青用丰富的肢体语言塑造的“江姐”，那美丽的微笑、深情的回眸让人感觉到女性的温柔和面对死亡时的从容与坦然。 　　 　　　　李青从小生长在山城重庆，在她少年时代，老师每年都要带着他们全班同学到红岩村、渣滓洞、白公馆去祭奠烈士的英魂，给他们讲解江姐和烈士们在监狱里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不屈不挠斗争的英雄事迹。这使她从小就对江姐这个人物有了一个直观的感觉。 　　 　　　　在李青眼里，江姐是一个勇敢、坚强的革命烈士，是一个面对严刑拷打不屈不挠的坚强女性，同时也是一个有情有爱、心胸博大的女人形象。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我的心灵能感受到她对战友们大姐般的关爱，对囚牢中的‘小萝卜头’的女性特有的母爱，对丈夫的爱，对孕妇腹中婴儿寄予希望的爱，以及对革命事业无私奉献的爱。”正因为在李青心目中有了这个明确的人物定位和情感的运用尺度，才塑造了舞剧《红梅赞》中那个温柔而又不失刚强的江姐。这也就是李青所说的一个现代人对于过去那个年代特定环境中的一个英雄人物的新塑造。 　　 　　　　作为一个追求完美的舞者，李青对自己的表演一直都有不满之处。每次的排练和演出对她而言都是对江姐的重新审视和更深入的了解。“我现在每次演出都会发自内心的流泪，也因为这样，我在演出中才能更好地把握住人物的内心，我的演出也比以往更加充实和自信。” 　　 　　　　出演江姐，李青觉得也是对自我心灵的一次洗礼，“江姐那一代的革命烈士们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理想主义和献身精神，经过岁月的流逝而愈显得弥足珍贵。扮演了江姐后，我觉得自己的心更博大了，更宽容了，也更坦荡了。”

原文2003年8月 发表于<<中国艺术报>>  浏览：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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