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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母亲(2)
从来不敢把《白发亲娘》这首歌听完,因为这首歌就象在赞颂我的母亲,我的白发亲娘。不敢听,还想听,一听泪水就止不住的流出来;一听,就想起母亲在世的最后日子。 歌词中说,女儿回家来,远远看见白发亲娘在村头等女儿回家。每次听到这儿就让我想起,每到星期六,我们的母亲坐在村北桥头等我们回家的情景:灰白的头发,佝偻着憔悴的身子,拄着竹子拐杖,跛着一条病腿,眼睛花得你走到跟前了,她才能发觉你。有一次,我回家时已经很晚了,本来母亲最大的愿望是能接着大姐和金凤,但是不知为什么大姐她们没来,见我回来了,那股高兴洋溢在母亲的瘦削的脸上,村头离家不远,但是对跛着一条病退的母亲来说是很困难的,她艰难地爬上了我的自行车,我一边走一边推着母亲,一边回答着母亲絮絮叨叨的问。我们就这样在街上慢慢走着,别看坐在自行车上晃晃悠悠,我敢说,母亲那时比坐着飞机出去旅游还要愉快,有谁能体味到这种天伦之乐呢? 惭愧的我已经快三十的人了,每次回家,没有多少好吃的往家拿,更没有多少钱给母亲。每次回家,母亲总要拖着一条腿,打捞家中最好吃的做给我吃,母亲的手总是那么巧,总能变着花样儿作出儿女最爱吃的食品来。每当母亲作饭时,我就坐在锅灶前烧火,听着母亲做活时粗重的喘气声,看着母亲满头的白发,再看看轮椅上的父亲,我的眼眶就发酸,儿女一个周才回来一次,我不知道母亲在这一个漫长星期里是怎么过的!怎能不漫长呢?帕金森氏症已经把父亲折磨的象个植物人,母亲就这样天天陪着一个说不会说、动不会动的人度日,还要喂吃喂喝、端屎端尿,用一个重病人伺候一个重病人。母亲真的衰老了,眼睛也看不清事了,有几次看到母亲洗的碗上都还有厚厚的一层油渍,衣服上的污垢也顾不上洗了,母亲原来是一个多么爱干净的人啊! 二叔曾经骂我们在母亲身上有罪,我认为一点也不过分,在母亲年老体衰最需要人的时候,我们却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儿女回家给她们挑水就好象欠了儿女很多,一星期才用一缸水,不知储存一星期的水还好不好喝;父亲可能也认为母亲是个健康的人,每天晚上大喊大叫,母亲十几年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即使是健康的人,也不顶这样熬——十几年的日日夜夜,十几年的苦熬苦撑,一朝猝然倒地,我们没有替过多少……这些还不能说明我们有罪吗? 都没有想到母亲还会倒下,而且倒下得那么突然,走得那么匆匆,只给儿女留下无边的悔恨,揪心的痛苦。从此,感觉人世间没有了真正的欢乐。 张新华 于2001年母亲的忌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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