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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红岩__陈然纪念馆
烈火红岩
2704号馆文选__长篇纪实性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 红岩魂

长篇纪实性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 红岩魂 第六集

编剧:黄先钢 章轲 吴安萍 导演:吴安萍

  第六集
  
  001 南岸野猫溪(春,日,外)
    雷天元领着一帮特务,在一家小杂货铺门口东张西望。
    旁白:“与前往荣昌抓捕刘国的漆玉麟相比,雷天元对《挺进报》机关的搜寻要困难得多。由于只掌握了一点模糊的情报,他们只得胡乱打听。”
    雷天元在问小杂货铺老板:“……你说的这个姓陈的厂长,是哪个厂的?”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二处渝组组长 雷天元
    老板:“叫个啥子中粮公司打米厂,在弹子石。”
    雷天元:“厂长真是姓陈?”
    老板:“那还有假,都叫他陈厂长嘛!”
    特务们都看着雷天元。
    雷天元不加思索地:“行了,肯定是他!走,去弹子石!”
  
  002 打米厂附近的街道(春,日,外)
    远处传来碾米机的声音。
    雷天元领着特务们走来来。
    碾米机旁,一特务向工人问了些什么。
    工人伸手指了个方向。
    雷天元挥手,特务们朝那个方向涌去。
  
  003 打米厂办公室(春,日,内)
    一个人从写字台后面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气势汹汹闯进来的这一群人:“你……你们……”
    雷天元问了声:“是陈厂长?”
    那人:“啊,是……”
    雷天元不由分说,下令:“动手!”
    特务们一涌而上,将那位陈厂长按住……
  
  004 徐远举办公室(春,日,内)
    徐远举用力拍打着桌子,对雷天元:“你们也不问个青红皂白,见到姓陈的厂长就抓。你知道抓了谁?肖肃毅参谋长的同窗好友!”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二处处长 徐远举
    雷天元低着头,红着脸,不敢吭声。
    徐远举:“现在可好,人家吃了冤枉苦头,吵着要找肖参谋长评理,你说我狼狈不狼狈?”
    雷天元:“处座,这是我们闯的祸,该怎么处置,请处座发落!”
    徐远举:“发落你们?发落有个屁用!”
    雷天元又不吭声了。
    一特务进来:“处座,押解刘国的车到了。”
    徐远举:“告诉漆玉麟,先把刘国关起来,晚上我要亲自审讯。”
    特务:“是!”
    徐远举回过头,对雷天元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肖参谋长那边,还是我来对付吧。你们再给我到野猫溪去,这一回,就是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把《挺进报》机关给我挖出来!”
    雷天元:“是!”
  
  005 陈然家(春,日,内)
    陈然推门进屋。
    叠字幕:中共《挺进报》特支书记 陈然
    陈母:“然儿,回来了?”
    叠字幕:陈然母亲
    陈然:“妈,有人来找过我吗?”
    陈母:“哦,有你一封信。”
    陈然:“谁来的?”
    陈母:“那我哪里晓得?总归是你的同志吧。”
    陈然笑了:“妈……”
    陈母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陈然:“信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陈然接过信,拆开。
    特写:信上的一行字——“近日江水暴涨,闻君将买舟东下,谨祝一帆风顺,沿路平安。彭云”
    画外,陈母的声音:“然儿,该吃饭了。”
    陈然像是没听见,自言自语地:“彭云……”
    陈然脸上疑惑的目光……(定格)
    旁白:“遗憾的是,陈然并没有辨认出李维嘉的笔迹。他虽然已经意识到信中隐藏的含意,可是,强烈的责任感和组织纪律观念,也许还有他那一度同党组织失去联系的痛苦教训,使他舍弃了逃脱敌人搜捕的最后机会。”
  
  005 二处审讯室(春,夜,内)
    徐远举等人正在审讯刘国。
    从众人的神情里完全可以看出,这显然又是一场疲劳战。
    徐远举:“连你的上级都把你卖了,你就是不说,我们也全知道。”
    刘国冷笑:“既然他们什么都知道,你请问他们好了,又何必来问我呢?”
    叠字幕:中共沙磁学运特支书记 刘国
    颜齐凑上前来:“刘国,我也是泸州人,我们是老乡啊!”
    叠字幕:保密局重庆站站长 颜齐
    刘国“哼”了一声,看也不看颜齐一眼。
    颜齐:“在我们泸州,哪个不晓得你万顺行刘家?你家有钱有势,你也有吃有穿。按共产党的阶级斗争理论,你是资产阶级嘛!你又能去共谁的产?共来共去还不是共了你自己的家?你年轻,难免上人家的当。你说说看,到底是谁指使你?”
    刘国:“我自愿背叛我的家庭,没受任何人指使,我是从马克思主义的道理中研究出来的。参加共产党,自觉自愿。是,我是共产党员,你们没有抓错。杀不杀我,你们有权;交不交组织,我有权。要杀是可以的,要我交出组织,永远办不到!”
    徐远举:“年轻人,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本来有活路可走,为什么一定要往死路上奔呢?”
    刘国:“死又怎么样?我死了有党,等于没死;要是我出卖了组织,活着又有什么价值?”
    徐远举:“你死了有党,这没错。可是,你死了以后,你那个党还会记得为它而死的你吗?”
    刘国微微一笑:“我追求的只是理想的实现,至于能不能记住我这个人,无关紧要。”
    徐远举同颜齐耳语几句,对刘国:“好吧,我们让你太为难,如果一时不愿交组织,暂且不交也可以。只要你登个报声明脱离共产党就行了。公子哥嘛,一时走火入魔,误入歧途……”
    刘国:“不要跟我玩这种花招。老实告诉你徐远举,我读过几天书,懂得一点做人的道理。我是共产党员,就要成无产阶级的仁,取无产阶级的义!我的意志是谁也动摇不了的!”
    徐远举恼羞成怒:“你!”
    刘国坦然地微笑。
    徐远举:“用刑!给他用刑!……”
  
  007 二处走廊(春,晨,内)
    衰疲不堪的刘国扶着墙壁,拖着沉重的铁镣,艰难地移动着步子。
    看守在他身后催促着:“快,快走!”
  
  008 二处看守所女牢(春,晨,内)
    听到这声音,曾紫霞靠近牢门,朝外张望。
    叠字幕:中共党员 曾紫霞
  
  009 二处走廊(春,晨,内)
    画外,曾紫霞的声音:“国!……”
    刘国浑身一震,猛回头,循声看去。
    女牢门口,曾紫霞正含泪看着他。
    刘国强打精神,朝曾紫霞微笑。
    曾紫霞看着刘国浑身的刑伤,伸出手来,像是要抚摸他的伤口。
    看守喝道:“干什么?快走!”
    说着,看守把刘国猛地一推。
    刘国踉跄几步,几乎跌倒。
    女牢门口,曾紫霞强忍着泪,竭力不让它流出来。
    刘国像是用尽了全身气力,直起身子大吼道:“冉益智叛变了!冉益智叛变了!……”
    曾紫霞依然强忍着泪。
    她的视线模糊了,只剩下雾蒙蒙一个远去的背影。
    沉重的镣铐声渐渐远去……
  
  010 小学校园内(春,日,外)
    陈然和一青年人接头。
    那人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悄悄把一卷蜡纸交给陈然。
    叠字幕:中共《挺进报》特支成员 吕品
    陈然:“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了,我接到一封奇怪的信,说是‘近日江水暴涨,闻君欲买舟东下,谨祝一帆风顺,沿路平安’。你说,这会是什么意思呢?”
    吕品:“听这意思,好像是报警?”
    陈然:“可我那里是绝密机关,除了直接上级和我们特支的几个人,任何人都不会知道的。这个写信的人是怎么知道地址的呢?”
    吕品答不出,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陈然:“从署名是‘彭云’来看,写信的人可能是我们的同志,而且是熟悉我的同志。当然,但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敌人对我产生了怀疑,故意用这种办法来试探。”
    吕品:“那……那我们怎么办?”
    陈然:“要提高警惕,但也要沉着,不能惊慌失措,完成党的任务更要紧。一苇到北碚去还没有回来,这两天我们还是要突击把报印好发出去。如果需要转移,我会来通知你,你先作好走的准备。”
    吕品:“好!”
    陈然:“这几天,你最好不要住在学校里,以防万一。”
    吕品点头:“我知道了。”
    陈然又叮嘱道:“作为共产党员,我们都宣过誓,随时准备为党的事业牺牲。万一被捕,绝对不要暴露身份,就是见到我也要装作不认识。”
    吕品连连点头。
    这时,天边响起一阵沉闷的雷声。
    陈然仰起脸,将目光投向乌云密布的天穹……
  
  011 中粮公司机修厂(春,暮,外)
    天边依然响着闷雷。
    叠字幕:1948年4月22日傍晚·陈然家(《挺进报》机关)
  
  012 陈然卧室(春,暮,内)
    (慢镜头)蜡纸掀起,又落下……
    (慢镜头)一张又一张刚刚印出的《挺进报》……
    陈然专注的神情……
    旁白:“这是第二十三期《挺进报》,也是最后一期《挺进报》。”
  
  013 陈然家(春,暮,内)
    陈然卧室的门紧闭着,陈母守候在门口。
    楼下有人喊:“陈先生在家吗?查户口的来了!”
    陈母摘下老花镜,往窗外看。
  
  014 中粮公司机修厂(春,暮,外)
    一群人正要往门里进,一个工人拦着他们,口里还不住地喊着:“陈妈妈,查户口的来了……”
    陈母在窗口答:“陈然过江去了,还没回来。”
  
  015 陈然家(春,暮,内)
    陈母敲着陈然卧室的板壁:“不好,来了好多人!”
  
  016 陈然卧室(春,暮,内)
    陈然奔到后窗前,推开窗户,欲往下跳。
  
  017 后窗外楼下(春暮,外)
    几支黑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这个窗口。
    特务猛喝:“是谁?你敢跳老子就开枪了!”
  
  018 陈然家(春,暮,内)
    疯狂的踢门声。
    喊声:“快开门!快开门!”
    陈然从卧室出来,冷静地迟疑了一下,走向房门。
    房门被踢开,雷天元带着些人闯了进来,几把手枪一齐对准陈然的胸膛。
    陈母上前,用身体挡住陈然:“你们枪毙我吧,枪毙我吧!”
    雷天元下令:“搜!”
    几个特务奔进卧室、厨房。随即便有人喊了起来:“《挺进报》!《挺进报》查到了!……”
    雷天元一阵狂喜,大叫:“好,给我带走!”
    特务上前,动手来拉开陈母,还拿出了绳索手铐。
    陈母:“你们凭什么抓人?”
    特务一把将陈母推倒在地。
    陈然愤怒地转身:“你们干什么?”
    陈母激怒地站起扑过来:“好吧,我和你们一块去!我们娘俩要活活在一起,要死死在一块!”
    特务抓住陈母,要把她拖开。
    陈母在特务手中疯狂地挣扎着。
    陈然喝道:“你们放开她,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雷天元摆了摆手,特务们放开陈母。
    陈母悲声地:“然儿……”
    雷天元:“带走!”
    陈然历声地:“你们干什么?走就走,慌什么?我要和娘说几句话。”
    雷天元向其他特务摆摆手,示意停下来,让他们说话。
    陈然沉着地走向母亲,拉住她的手:“妈,别难过。你知道,你儿子没有罪,你儿子干的事是好事。你老人家保重身体,等着我回来吧。要不了多久的!”
    陈母止住了哭泣:“好,好,我等你,等你回来……”
    陈然:“妈,给我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吧。”
    陈母点点头,进里屋。
    陈然依然十分沉静,缓缓地取下袋里的钢笔、腕上的手表,又掏出钱包,一件件搁在桌子上。
    特务们似乎都被陈然那异常的镇定惊呆了。
    陈然从桌上拿起一个馒头,对雷天元:“稍等片刻,我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等我吃完了,就跟你们走。”
    一特务欲上前阻止,雷天元伸手拦住,说了声:“随他吧。”
    陈然又倒了一碗开水,坐下来,和着水一口一口吃起了馒头。
    陈母捧着些衣物过来,含泪望着儿子。
    特务们也都静静地等待着。
    屋里变得很静很静。
    陈然依然慢慢地咀嚼着馒头,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化出)
  
  019 二处走廊(春,夜,内)
    (化入)陈然戴着手铐,拖着脚镣,沿着走廊缓缓挪动着步子。
    他的脸上依然十分沉静。
  
  020 二处审讯室(春,夜,内)
    旁白:“被捕当晚,陆坚如连夜审讯陈然。陈然只承认《挺进报》是他一个人办的,其他什么也不说,什么都推说不知道。于是,一场车轮战展开了。”
    陆坚如显得很急躁,瞪着眼,不停地喊叫着……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侦防课长 陆坚如
    陈然则不慌不忙地摇着头,脸上甚至还露出几分微笑。
    画面转暗。
  
  021 二处审讯室(春,日,内)
    画面复亮。
    还是在同一个地方。主持审讯的人变成了徐远举。
    徐远举:“你就是陈然?”
    陈然一笑:“这还用得着再问吗?我都承认好几回了。”
    徐远举:“那好,我们就不多罗嗦,直截了当地来。怎么样,你把你的组织交出来吧?”
    陈然:“我说过了,我没有什么组织。”
    徐远举从桌上拿起一份《挺进报》,摇晃着:“这是什么?”
    陈然神色自若地:“《挺进报》。”
    徐远举:“这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吧?”
    陈然:“大概是吧。”
    徐远举:“铁证如山,你还敢说你没有组织?”
    陈然神色自若地:“办报嘛,自由职业,让办就办,不让办,我不办就是了,哪里谈得上什么组织不组织?”
    徐远举:“好一个自由职业!那我问你,你办报为什么不登记?为什么要偷着办?”
    陈然笑了:“没有登记?那现在登记也不迟吧?你这里可以办登记吗?我这就办。”
    徐远举:“胡说!没有组织,这张报纸你一个人办得起来?”
    陈然:“这有什么,我就是一个人办起来的。不信,我办给你看。”
    徐远举一拍桌子:“够了!你不要再强辩了!告诉你,今天,你必须听我的,必须把你的组织交出来!”
    陈然:“不要这样凶嘛!没有组织,你再凶我也是交不出来的。”
    徐远举:“不交,我就强迫你交!”
    陈然不屑地:“那你就强迫吧!”
    徐远举暴怒地:“好!好!陈然,你看着,看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
    画面转暗。
  
  022 二处另一间审讯室(春,日,内)
    画面复亮。
    现在是徐远举在审讯王朴。
    戴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王朴,神情如陈然一样沉静。
    叠字幕:中共重庆北区工委委员 王朴
    旁白:“王朴出身于重庆江北县一个家资万贯的大地主家庭。此时,徐远举把眼睛盯上了他,也许徐远举认为,从这个大地主家庭出身的有钱人身上,可以弄出从陈然那里得不到的东西。”
    徐远举:“《挺进报》是你出的钱办的?”
    王朴:“是的。”
    徐远举:“还有谁?”
    王朴:“谁也没有,就我自己。”
    徐远举:“那你和陈然是什么关系?”
    王朴:“我们是朋友关系。”
    徐远举:“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王朴:“虽然我有点钱,可还是到处受那些更有钱的人欺负。陈然好,他不欺负我,我相信他。就是这样的朋友。”
    徐远举:“就为这个,你就给他钱办《挺进报》?”
    王朴:“我是学新闻的,不信你去查,复旦新闻系毕业。学新闻的嘛,别的事我不感兴趣,就喜欢搞报纸。”
    徐远举:“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一份什么样的报纸吗?”
    王朴:“我当然知道,油印小报嘛。”
    徐远举:“你变卖家里的田产,还有那么多铺面房产,就是为了办这张不卖钱的油印小报?你说,谁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王朴:“这我早就想过了,先搞油印的,如果有销路,再投点钱搞铅印……”
    徐远举:“我警告你,不要跟我强辩!”
    王朴反问:“这怎么是强辩呢?我卖的是自家的财产,用它换点本钱,办家小报,有得赚就赚,没得赚蚀的也是我自家的本,本来就是与人无争、与世无争的事嘛,到底犯了你们哪条王法?”
    徐远举气得面色铁青……
    画面转暗。
  
  023 二处审讯室(春,日,内)
    画面复亮。
    陆坚如在审陈然。
    陆坚如:“好,我不跟你说,让刑具来跟你说话吧!”
    陈然:“谁来说,我都是那句话,没有组织可交!”
    陆坚如一挥手:“上老虎凳!”
    几个特务上来,把陈然推上老虎凳,捆缚起来。
    徐远举面色铁青地走了进来:“交了没有?”
    陆坚如:“没有。”
    徐远举:“加砖头!”
    一块砖头垫在陈然的脚跟。
    陈然脸上,依然是那副从容的样子。
    徐远举:“垫高些!”
    又一块砖头垫了进去。
    陈然咬紧牙。
    徐远举高叫着:“说,交,还是不交?”
    陈然鄙夷地看着徐远举,苍白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来。
    徐远举一挽袖子,抡开巴掌,猛力朝陈然脸上打去。
    徐远举狂吼着:“你交不交?不交,今天就整死你!”
    鲜血顺着陈然的嘴角淌下来。他重新昂起头,依然微笑地看着徐远举。
    “噗”的一声,陈然猛地吐出一口血水,喷到徐远举的脸上。
    徐远举擦着脸上的血水,暴跳如雷:“好你个陈然,你找死啊!”
    陈然愤怒喊道:“你个王八蛋,有什么刑法,皮鞭、老虎凳、竹签统统拿出来吧!”
    (慢镜头)又一块砖垫在了陈然的脚跟下……
    (慢镜头)陈然脸如白纸,大汗淋漓……
    画面定格。
    旁白:“也许就是从这一刻起,一些充满激情的诗句就开始在陈然的胸际涌动。后来,一位脱险难友将陈然在狱中向他口述的那些诗句整理出来,形成了传诵至今依然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斗诗篇——《我的“自白”书》……”
    画外,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群孩子们的整齐的朗诵声:“我的“自白”书,陈然……”
  
  024 课堂(现实)(春,日,内)
    这是在今天学校那充满灿烂阳光的课堂里。
    黑板上写着:
      《我的“自白”书》 陈然
    戴着红领巾的孩子们捧着课本,齐声朗诵着:
      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
      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
      我不需要什么“自白”,
      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刺刀!
  
  025 二处审讯室(春,日,内)
    音乐起。
    画外,孩子们的朗诵声继续:
      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
      只有怕死鬼才乞求“自由”。
      毒刑拷打算得了什么?
      死亡也无法叫我开口!
    画面:
    一盆凉水浇在晕厥过去的陈然的头上。
    陈然醒过来,猛地扬起头。
    陈然脚下的砖已经加垫到四块。
    徐远举又在狂呼乱吼。
    陈然闭上眼,但嘴唇依然紧闭着,头颅依然高昂着。
  
  026 课堂(现实)(春,日,内)
    和着音乐声,孩子们齐声朗诵着:
      对着死亡我放声大笑,
      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
  
  027 二处审讯室(春,日,内)
    音乐声继续。
    画外,孩子们的朗诵声继续:
      这就是我——一个共产党员的“自白”,
      高唱凯歌埋葬蒋家王朝!
    老虎凳上,陈然如一尊塑像。
    镜头逐步向前推,直到落定在陈然面容的特写上……
    画面渐隐。
  
  028 渣滓洞楼下走廊(春,日,外)
    陈然在特务的押送下艰难地一步步行进。
    铁镣在地上拖动。
    陈然看见了倚在一间牢房门边的刘国。
    刘国也正默默地望着陈然。
    陈然停住脚,朝刘国微微一笑。
    刘国却装出不认识的样子,将目光移向别处。
    陈然依旧微笑着,继续前行。
    刘国回过头,目送陈然的背影……
  
  029 渣滓洞(春,夜,外)
    黑乎乎的监狱全景,空空的放风坝。
    探照灯来回扫寻,梆子声此起彼伏。
  
  030 渣滓洞楼上六室(春,夜,内)
    女囚们都已睡了。
    地板下面突然传来几下轻轻的敲击声。
    胡其芬被惊醒。她警惕地看了一下牢门周围的动静,也在地板上敲了三下。
    叠字幕:中共党员 胡其芬
    一张小纸片悄悄从地板缝中塞了上来。
    旁白:“在壁垒森严的渣滓洞监狱,有着许多个这样的秘密通道。各种各样的消息,经常通过这些通道来回传送。就像血管中涓涓而淌的鲜血,使坟墓般的监狱潜流着不死的生机。”
    胡其芬拿起纸条看了看,推推曾紫霞:“小曾,给你的。”
    曾紫霞接过纸条,展开,就着窗外射入的月光,看了起来。
    纸条上,是些弯弯扭扭而密密麻麻的字迹。
    画外,刘国的声音:“……我的身份已被上下咬紧,完全暴露。你不需要同他们正面硬斗,要恰如其份。我反正已经暴露,只能同他们正面斗争了。你把一切往我身上推,让我去对付他们,绝对不能牵连其他的人……”
    曾紫霞抬起泪雨蒙蒙的脸。
    胡其芬:“小曾,你怎么了?”
    曾紫霞自言自语般地:“国的……他……他还戴着铐子啊,这几行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写出来的……”
    胡其芬无言地拍着曾紫霞的肩,她的脸上也很不平静……
  
  031 渣滓洞刑讯室(闪回)(春,日,内)
    张界对胡其芬的审讯显然已进行了一些时候。
    张界:“你敢不敢跟刘国对质?”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二处侦防课司法股长 张界
    胡其芬:“让刘国来,我有什么不敢对质的?”
    张界笑道:“你以为我们找不到刘国,是不是?把刘国带上来!”
    一看守押着刘国走了进来。
    胡其芬望着已是一身刑伤的刘国,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国朝胡其芬微微一笑。
    张界:“刘国,这个女人你认识吧?”
    刘国:“当然认识。”
    张界厉声地:“她是干什么的?”
    刘国:“她是何姻伯家的家庭教师。”
    张界:“这个家庭教师,是你把她介绍到何厅长家的吧?”
    刘国:“这个不假。”
    张界:“那你说,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刘国:“对不起,这是我跟她两个人私人之间的事,也没必要在这里说。”
    张界:“老实说,她是不是你们组织的人?”
    刘国:“她?笑话,你们怎么扯到她身上去了?她一个文弱女子,哪里会参加什么组织?”
    张界:“可是,何家的人都说,你们两个的关系非同一般,总是关在一间屋子里嘀嘀咕咕……”
    胡其芬显然是怕刘国的回答对不上口径,急欲插言:“国……”
    张界打断胡其芬:“你不要插嘴!刘国,你说,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事?”
    刘国不慌不忙地:“没什么事,无非是男女之间接触多了,产生些感情罢了。怎么,这个你们也要管?”
    胡其芬松了一口气。
    张界:“刘国啊刘国,你不是已经有一个曾紫霞了吗,怎么又会搭上个胡其芬?”
    刘国嘲弄地:“那么杨森呢,有一个老婆,还娶了九房姨太太,又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也把他抓来审问审问呢?”
    旁边的几个看守掩嘴窃笑。
    张界又拍起桌子:“大胆!”
    刘国依然笑着:“怎么,我说得不对?要么他又娶了一房?……”
  
  032 渣滓洞楼上六室(春,夜,内)
    胡其芬笑了。
    曾紫霞不解地:“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还不放你?那天把你解到二处去,我还以为是让你出狱呢,没想到过了两天你又回来了。”
    胡其芬做了个手势,示意曾紫霞轻声些,然后轻声答道:“本来是要放我的,他们根本查不出我有什么事,我家里人也打通了一些关节。没想到,在二处看守所等候的时候,出了一件事……”
  
  033 二处看守所女牢(闪回)(春,日,内)
    胡其芬和另一名女囚关在牢里。
    画外,胡其芬的声音:“头天半夜里,跟我关在一起的梅文玉突然惊叫起来,说是有看守用刺刀挑她的脚。等到查哨的人来,我马上报告了这个情况,结果当场就撤了那个看守兵。到了第二天,情况就有些不对头……”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她是个政治犯。”
    “政治犯还不守法,还敢惹事生非!”
    胡其芬紧张起来。
    “我说,干脆来个狠的,把她黑办!”
    “对!黑办!”
    “妈的,黑办以前,老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胡其芬凝眉思索着……
  
  034 渣滓洞楼上六室(春,夜,内)
    胡其芬:“他们说的‘黑办’,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曾紫霞点了点头:“就是干坏事呗。”
    胡其芬:“我想,逃是逃不掉的,真要‘黑办’我,我拿什么来抵抗?”
    曾紫霞:“那你怎么办?”
    胡其芬一时没有答腔……
  
  035 二处看守所女牢(闪回)(春,夜,内)
    胡其芬仰起脸,默默地盯着悬在头顶上的电灯。
    电灯微微有些摇晃。
    看守走来打开牢门:“胡其芬!过堂!”
    胡其芬咬了咬牙,心一横,突然站起来,一把拉掉电灯的灯头。
    灯头落地,随着灯泡摔碎而发出的一声响,屋里顿时变得漆黑一团。
    女难友“哇”地发出一声惊叫。
    胡其芬已用双手紧紧地握住电源……
  
  036 渣滓洞楼上六室(春,夜,内)
    胡其芬:“我醒来后才知道,是看守用木棒打了我一下,把我甩出了好远。这一闹,才算逃过了受辱这一关。不过,家是回不去了,只能再回到这里来。”
    曾紫霞感叹着:“唉,女人啊,连坐牢都要多一份危险……”
    熊咏辉醒了:“哎,你们还不睡呀?出什么事了?”
    叠字幕:中共党员 熊咏辉
    胡其芬摇摇头:“没事。小曾,睡吧。”
    曾紫霞点点头。
  
  037 渣滓洞放风坝(春,日,外)
    女囚们正在放风,有人走向厕所;有人去洗衣服;有人去倒尿桶。
    男牢的风门口探出不少脑袋看着她们。
    曾紫霞在朝一个地方张望。
  
  038 渣滓洞一楼走廊(春,日,外)
    刘国单独囚禁的楼下七室门前,有个带枪的看守在来回走动。
    刘国攀在牢门上,远远地注视着曾紫霞。
  
  039 渣滓洞放风坝(春,日,外)
    熊咏辉悄声地:“你看,刘国看着你呢!”
    曾紫霞:“我看见了,还是快去找你的李文祥吧!”
  
  040 渣滓洞一楼走廊(春,日,外)
    另一间牢门口,露出了李文祥的脸。
    叠字幕:中共重庆市中区委书记 李文祥
  
  041 渣滓洞放风坝(春,日,外)
    曾紫霞和熊咏辉朝自己爱人的方向走去。出于规定,她们只能慢慢行走,缓慢的脚步与脸上的急切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042 渣滓洞一楼走廊(春,日,外)
    曾紫霞走到了刘国的牢门前。
    刘国微笑地打量着她。
    曾紫霞:“你,你还好吧?”
    刘国笑着:“没什么,就是身上的虱子多起来了,大兵压境,把我的背都当成练兵场了。”
    看守走了过来,注意地探听。
    曾紫霞心疼地:“来,转过身,我给你抓抓。”
    刘国转了个身。
    曾紫霞撩起刘国的衣襟,小心地捉着虱蛋,一丝难言的苦楚挂在她的脸上。
    看守也凑上前来看了看,仿佛起了鸡皮疙瘩般浑身一栗,赶紧走了开去。
    镜头转向另一间牢房的门口。
    李文祥、熊咏辉夫妇隔着牢门对视着。
    李文祥将手伸出风口,将熊咏辉的手紧紧握住……
    镜头又回到曾紫霞脸上。
    曾紫霞抽动了一下鼻翼。
    刘国:“又哭鼻子了?”
    曾紫霞掩饰地:“没有。”
    刘国笑道:“小东西,又在哄我。不过,这一回,你就是承认了我也没得办法,我怎么给你拿手绢呢?”
    曾紫霞被逗得转涕为笑。
    刘国:“他们又审你了吧?都说了些什么?”
    曾紫霞:“特务问我在你那儿见过谁,又跟你一起去找过谁……”
    刘国转过身来:“你怎么回答?”
    曾紫霞:“我说,哪个谈恋爱的人愿意见着旁人呢,我们在一起总是躲开人,躲都躲不及呢!”
    刘国伸出拇指摇了摇,失声地笑了出来。
    曾紫霞:“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刘国伸出那双戴手铐的手,紧握住曾紫霞:“行,行,你学会啦!”
    看守上前:“笑什么笑?”
    曾紫霞:“笑都不能笑?”
    看守:“收风了!回牢房去!”
    曾紫霞缓缓离去,一步一回头。
  
  043 渣滓洞楼下七室(春,夜,内)
    戴着脚镣手铐的刘国靠在墙上,透过牢门风口,默默地朝外观望。
  
  044 渣滓洞(春,夜,外)
    夜幕映衬下,黑黝黝的岗楼像是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探照灯的光影在院坝里游走……
    静夜中,有人哼起了一首歌:
      感受不自由,
      莫大痛苦。
  
  045 渣滓洞楼上六室(春,夜,内)
    歌声隐隐地传来。
    牛筱吾:“听,有人唱歌!”
    叠字幕:中共党员 牛筱吾
    女难友们凝神倾听。
    画外,歌声:
      你光荣的生命,
      牺牲在我们艰苦的斗争中……
  
  046 渣滓洞楼下七室(春,夜,内)
    脚镣发出沉重的声响。
    刘国扶着墙站起来,唱着:
      感受不自由,
      莫大痛苦。
      你光荣的生命,
      牺牲在我们艰苦的斗争中。
  
  047 渣滓洞楼上六室(春,夜,内)
    胡其芬:“小曾,是刘国吧?”
    曾紫霞激动地:“对,是国!”
  
  048 渣滓洞楼下七室(春,夜,内)
    刘国似乎被这首歌激发起高昂而悲壮的情绪,撑起被镣铐铐住的双手,挥舞着,放开了喉咙:
      你英勇地抛弃头颅,
      英勇,
      你英勇地抛弃头颅!
      ……
  
  049 渣滓洞楼上六室(春,夜,内)
    皮晓云也被歌声感染,抬起憔悴的脸庞:“唱得太好了,多浑厚,多好听!”
    叠字幕:中共党员 皮晓云
    胡其芬:“他是向同志们宣誓呢,他决心跟敌人作殊死的斗争!”
    在暗淡的狱灯下,女难友们的脸上却泛着红红的兴奋的光泽。
    牛筱吾鼓动:“小曾,你也来一个!”
    曾紫霞脸红了:“我……”
    胡其芬:“是啊,你跟他来一个对歌!”
    曾紫霞:“不,不,我唱不好……”
    熊咏辉:“唱一首吧!让他也知道你现在的心情!”
    胡其芬:“小曾,你唱吧,代表我们唱给大家听听。”
    曾紫霞沉吟片刻,下定决心,也放开嗓门唱了起来:
      岂有这样的人我不爱他,
      岂有这样的人我不爱他?
  
  050 渣滓洞楼下七室(春,夜,内)
    曾紫霞的歌声真切地传入刘国的耳中:
      他是个真情汉子从不玩虚假,
      这才值得人牵挂……
    刘国倾听着,露出欣慰的微笑。
  
  051 渣滓洞楼上五室(春,夜,内)
    许建业听着……
    叠字幕:中共党员 许建业
    曾紫霞的歌声:
      是为什么,
      他才去背犯人的枷?
  
  052 渣滓洞陈然囚室(春,夜,内)
    陈然听着……
    曾紫霞的歌声:
      他是这样的爱得深,爱得真,爱得大,
  
  053 渣滓洞王朴囚室(春,夜,内)
    王朴听着……
    曾紫霞的歌声:
      他和祖国的命运不分家……
  
  054 渣滓洞楼上六室(春,夜,内)
    曾紫霞越唱越投入,越唱越响亮:
      我爱他那一份傻呵,
      更爱他跨着如飞的白马,
      越过高山,
      越过水,
    从女难友们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她们都已被这歌声所深深打动。
  
  055 渣滓洞外院(春,夜,外)
    曾紫霞的歌声:
      闯入森林,
      闯入青纱,
      咬定仇人不放他。
    徐贵林从屋里跑出来,气急败坏地叫嚷着什么。
    一群看守跑了出来。
  
  056 渣滓洞楼下七室(春,夜,内)
    曾紫霞的歌声:
      我──
      但愿和他是一对,
      但愿他是我的情人,
    刘国边听,边蠕动着嘴巴哼唱。
  
  057 渣滓洞(春,夜,外)
    曾紫霞的歌声:
      我爱他,
      我爱他……
    看守在院坝里跑来跑去,乱叫乱嚷。
    每一间牢房门口都聚集着同声哼唱的难友……
  
  058 徐远举办公室(春,日,内)
    徐远举在打电话:“不行,不能让他们搞在一起!……哎呀,哪有那么罗嗦,把他们隔离开不就行了?……你马上去,把那几个重犯转移出来……对,就这几个人……”
  
  059 渣滓洞放风坝(春,日,外)
    徐贵林吹着口哨,喊:“都回牢房去!停止放风!停止放风!”
    看守将放风的难友们赶回牢房。
    狱外不时传来汽车喇叭的鸣叫。
    特务和看守乱糟糟地在院子里来回奔跑,气氛显得十分紧张。
  
  060 渣滓洞楼上六室(春,日,内)
    难友们全在聚在门旁,关注地瞧着外面的动静。
    胡其芬:“好像出什么事了,一下子增加了好多岗哨。”
    曾紫霞:“他们是不是……要杀哪个同志?”
    牛筱吾:“说不定!这帮坏蛋,什么干不出来?”
    特务在门外朝牢里喊:“看啥子热闹!回去!回到角落里去!”
    女囚们全都站着不动。
    徐贵林:“帘子!拉上帘子!”
    一块长长的布帘把女牢门口遮住,外面的一切都看不清楚了,牢房里也顿时暗了许多。
    难友们都不再说话,仔细倾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
    隔壁牢房的门开了,一会儿,传出特务的吆喝:“走!”
    走廊上传出沉重的脚镣声音。
    皮晓云:“老许,是许建业!”
    牛筱吾:“要把老许带到哪里去?”
    楼下也有特务在吆喝:“走!快走!”
    监狱大门的开关声和特务的吆喝声交替传来,接着,大家都听到汽车发动了引擎。
    众人的脸上都挂着异常焦虑的神情。
    刷地一声,帘布拉开了。
    难友们涌在牢门口,争相朝外看。
  
  061 渣滓洞(春,日,外)
    院子里已空无一人。
  
  062 渣滓洞楼上六室(春,日,内)
    外面有一名看守走来,打开牢门:“放风了,放风了!”
    牢房里的女难友们全都立着,表情凝重。
  
  063 渣滓洞二楼走廊(春,日,外)
    特务把枪背在肩上,踱下楼去。
    女囚们从楼上六室蜂涌而出,一下子都挤到了许建业囚室的门前。
    皮晓云:“老许……老许真的被带走了……”
    曾紫霞想起什么,转身回房,拿出一套换洗干净的衣裳,急促地奔下楼梯。
  
  064 渣滓洞一楼走廊(春,日,外)
    曾紫霞急急跑来。
    关押过刘国的楼下七室牢门紧锁着。
    曾紫霞对着风门口轻声呼唤:“国!国!”
    牢房里黑黑的,没有一丝回响。
    曾紫霞怔住了,口中喃喃地:“国……国……”
  
  065 渣滓洞楼上六室(春,日,内)
    看守提来一桶饭:“领上午饭罗!”
    女难友们一个个接过看守递来的饭碗,神情依然沉重。
    曾紫霞背靠墙壁坐着,默默地捧着那套刘国的衣裳出神。
    熊咏辉替曾紫霞打了一碗饭,拿到她的面前:“小曾,吃饭了。”
    曾紫霞:“我不饿。”
    熊咏辉:“人是铁,饭是钢,说啥也得吃点。就当成药往肚里吞,啊?”
    曾紫霞:“我真担心国,满身的虱子,怎么受得了?给他洗衣裳的时候,把头都低酸了,掐那虱蛋,掐也掐不光……以后,谁能给他掐呀!”
    熊咏辉:“李文祥他……也被转移了……”
    曾紫霞一怔。
    熊咏辉:“他们是和老许一起走的,还有陈然……”
    曾紫霞握住熊咏辉的手磨娑:“我们姐妹,真的是同甘苦共患难啊!”
    熊咏辉叹口气:“说真的,我也担心文祥,他失眠很严重,有心事就睡不着,换一个地方,更不晓得会把他折腾成啥个样子?……不过小曾,我们还是应该感到高兴呀,敌人把他们转移了,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坚强不屈,一点有用的材料也没从他们口里捞到,所以才被当成了重犯……他们都是好样的!”
    熊咏辉的眼里渐渐放出了欣慰的光。
    曾紫霞:“对,你说得对,为了他们,我们也得好好地活着!”
    熊咏辉:“那么,还不吃饭?”
    曾紫霞笑了,端起饭碗:“吃!”
    两人大口地吃起饭来。
    曾紫霞想起什么,抬起头问:“对了,有没有听说他们转移到什么地方?”
    熊咏辉:“楼下的难友得到消息,说好像是白公馆……”
    曾紫霞呐呐自语:“白公馆?”
  
    【第六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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