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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年秋,在红二军团强大兵力的猛攻下,一举解放了监利县城。全城张灯结采,喜炮喧天,商家市民们手执红旗,欢迎红军入城,到处呈现一片欢腾的景象。几天后,湘鄂西联县政府也搬进了县城,军民一起在茶巷街召开盛会,热烈庆祝解放监利县城的重大胜利。
那时我年龄很小,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但是,在县城成立湘鄂西省苏维埃政府后,红二军团总指挥贺龙将军住在我家,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军部办公室设在我家厅堂前面天井边的一间厢房里,地方虽然窄小,但它却成了贺将军的指挥部。就在这间不甚宽敞的房间里,贺将军当年为了策划军机,谋求中国人民的解放,不知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 我那时很不懂事,当我发现站在门前的卫兵比别的门卫更为威严的时候,不禁向门卫同志问了一声:“叔叔,厢房里住的什么人?”卫兵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嘻嘻地告诉我:“小弟弟,你不知道吗?他就是贺总指挥!”我一听说是贺总指挥,就惊奇地追问:“总指挥!他为什么和你们穿一样的衣服呢?”卫兵微笑着向我解释:“小弟弟,我们红军官兵一样”。我还是不懂,又对卫兵说:“以前,我看见国民党一个连长,与当兵的穿得大不相同,走在街上多么神气,还要街上放鞭炮迎接。”卫兵又耐心地告诉我:“我们红军是老百姓的队伍,和国民党军队根本不一样。” 贺龙将军的生活十分俭朴,吃的是非常粗劣的饭食。在水灾后困难时期,他和士兵一道寻找野菜充饥,穿的是和士兵同样的粗布军服,衣服破了补上再穿。然而,他对老百姓的生活却十分关心,经常和我父亲交谈。非常平易近人,待人总是那么和蔼亲切。因为我家人口较多,靠父亲一人在门前摆个小货摊维持生活,未免有些困难。贺龙将军经常关心地问我父亲:“每天能赚几个钱?生活可不可以维持?”我父亲在贺龙将军的面前,不能不说实话。当他了解到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困难后,便掏出自己仅有的一点津贴,叫警卫员买了十条香烟,交给我父亲做本钱,并且还问够不够,叫我父亲有困难时就告诉他。 贺龙将军非常爱护老百姓,但对自己的部下却要求很严,经常教育战士,不要损害群众的丝毫利益。我父亲摆的香烟摊上,还卖一些小零食,如花生,皮蛋之类。有一次,一个红军战士在货摊上买了一个皮蛋,打开一看,蛋已经坏了,那战士要求换一个,正在换好蛋的时候,门前的卫兵看见了,不让再换。并对这个战士说:“同志,贺总指挥经常对我们说,应该注意群众利益。老乡的蛋是花钱买来的,一个蛋能赚多少钱?你不要别人不吃亏吗?最好是掏钱再买一个。”那个战士点了点头,又买了一个蛋。我父亲以极为激动的心情,仰望着卫兵和红军战士,好象有说不完的敬佩,只好抱歉地说:“这合适吗?”战士回答说:“这是军纪”。以后,由于战争形势转变,红二军团撤出监利县城。临走时,贺龙将军考虑到军队转移后,我家的红军钞票不便使用,便拿出光洋兑换了“鄂西农民银行”的纸币。一天中午,我们全家依依不舍地送别了贺龙将军。 《回忆贺龙》(续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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