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乞罢第二疏 注:时为(南京)户部新饷司郎中自陈 臣于本年正月内具奏管饷踰年,备述各处支用,全数九百二十五万;明臣狗马愚驽,殷忧日夜,精神心血耗竭无余,时常呕血下血一发数升,又或通夕无眠,眩晕卒倒,不能复任管饷,恳乞圣明亟赐显斥,以重军国大计。蒙恩批发该部知道,正候复题放斥间,适值广宁陷,一时饷务倥偬,臣隐忍撑持,未敢再请。 延至三月二十二日,接得家书,臣父偶患脾泄等症,卧起不宁,思臣不置。臣仓皇惊惧,呈乞堂官代题放归,不蒙俞允。自念孤儿独子,久隔天涯,日夜忧思,前病增剧,伏枕一月,百事废弛,强起料理。未及十日,再接家书,臣仅存弱子又复夭亡,家世单传一线血脉斩焉告绝,合门惨痛。祖母父母俱无人色,病妻一日九死,惟余幼女颠坠无依。臣不觉一恸迷闷气绝,家人灌救甦醒,骤呕鲜血,经数日夜不止,而病不可为矣。日食一盂,仍苦呕逆,夜视达旦,不成睡眠。或偶一交睫,骨肉死丧,梦魂魇恶,缠绵不了。由是精神恍惚,心志健忘,手足麻痹,头目眩掉,诸症毕作,而愈不可为矣。延医诊视,咸为真元耗散,脏腑损伤,必静屏人事,调理数年,庶望苟全性命。 臣拊膺流涕,念臣前岁赴京,辞别父母妻子,只身就道。自谓年方壮盛,将此全副精神尽供职业,或可少报国恩。不意殚精戮力,拮据半年而辽阳坏;救焚拯溺,经营再岁而广宁亡。臣如精卫即日夜填海知何纪极,缘此忧危成病根蒂已深,岂期骨肉至情生死异故又复相随,而至一病再病,奄至于此。狗马微躯死何足惜,惟是一日未死一日不离此官,一日占官一日耽误此事。臣司一事之误,能致鼓噪脱巾,能致临敌缺乏,内忧宗社,外撼封疆,为祸不小。而臣病惫如彼,能担此事不致蹉跌否?既知不能,敢占此官不求退避否?告病给假明禁方严,臣不敢请。臣所请者,仰乞圣明赐臣显斥,以为不称任使之戒。“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周任之言,孔子以为明训。臣今自知不能不敢不力,求止。臣既求止,不敢复引告病给假之条,惟愿即日蒙恩斥革为民,永不叙用。庶臣病惫余生,不致占官误事,终身废弃,所甘心矣。 天启二年五月十五日具奏。奉旨,杨嗣昌管饷任事,著照旧供职,该部知道。 《杨文弱先生集》卷四,页十六。 |
浏览:556 |
| ||
| ||
新增文选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