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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辽饷支用全数并乞罢第一疏 注:时为(南京)户部新饷司郎中自陈 窃惟今日辽饷取尽,锱铢用若泥沙。庙堂之上,闾闼之下,大抵专罪辽东需饷何若是之多。至求其故而不得,又罪臣部取饷何若是之多。是皆未有以支用金数告之者。而从来支用,本无全数,难以告人。臣自泰昌元年十月十八日管饷至今,历过十六个月,乃能略指其地其事其数,约其大全,请仰告皇上,俯告臣氏,看此征求何时可已,经费何时可足。而臣狗马心力困惫无余,万万不胜此任,亟宜显斥以谢海内,别简能吏,以重军储,又不待臣言之毕也。 臣惟辽饷是一总名,而指其事言之,则有廪给、公费、工食、月粮、料草、行粮、草料、盐采、赡家、米豆、□本、车船、工料、水陆、脚价一十五项经费。辽东是一头领,而指其地言之,则有辽阳、广宁、宁前、山海、永平、蓟镇、密云、昌平、通州、天津、易州、登莱、宣府、大同、延绥等镇,又有浙江、江西、湖广、河南、山东、山西、陕西、四川等省,南直、淮阳、苏松、常镇、应安、徽宁、池太、北直、顺永、保河、真顺、广太等府四十四处支销。计臣管饷数,通算京发、外兑、本折、粮价、买运等项,臣一部独用新饷之事,共计七百八十九万四千七百七十九两九钱零。又自天启元年四月起,至十二月终止,截数再算调募、扣留、安家、器甲、行粮等项,合兵工及臣部分用新饷之事,又计一百三十五万六千三百六十六两零。盖臣管饷十六个月,实算臣部用银九百二十五万一千一百四十六两零,而省直地方尚有已经留用未报开销者不与焉,兵工二部又有自分帑金、自用马价、料价者不与焉。夫此十六月中,臣部分请帑金不过二百一十万,应征加派不过四百八十万,今用九百二十五万有奇,则有二百三十五万不知来何处,是岂天降地出哉?毋亦臣部檄催如火,案驳如山,委身殉职,穷力任怨之所得。 臣狗马愚驽,殷忧日夜。精神心血,亦既耗竭无余。时常呕血下血,一发数升,又或通夕无眠,眩晕卒倒,然犹不言疲病,勉强支持,羁栖廨署,承行不辍。乃今清算踰年,全数用至九百二十五万有奇,臣不自觉骇汗如雨,嘻其殆矣。从来太仓岁入,不过三百八十万,臣部设十三司分理之。而十三司各有定额成案,完则送纳,欠则查催,犹不甚费心力。乃今新饷九百二十五万,视太仓不止加倍。臣孑然一身理之,又无定额成案,事事从头创起,字字从心呕出,铢铢两两从手磨算无遣。即今十五省直奉臣部新饷催征往往应接不暇;沿边各镇饷司奉臣部新饷查驳皇皇登答不来,总是微臣一司案呈之事。而臣精神心血果否耗竭无余,于此亦可概见。 噫!臣殆将死矣!若不自揣难胜,犹复冒任此事,匪朝伊夕,不罪死亦忧死,而忧死罪死,何益国家?何救疆圉?臣敢以死塞责,不早自言,请命皇皇,亟亟为军国大计,斥愚臣以谢海内,简能吏以佐边储,臣虽蒙严谴,犹不至误国事,此臣所以叩心天地,顿颡阙前,迫切哀鸣于我皇上者也。伏乞皇上鉴臣管饷踰年,全数九百二十五万,委比太仓常额三百八十万不止加倍,即臣只身专理,委比十三司分理,劳逸少殊。臣今历俸五年五个月,不敢比诸司例循资迁转,惟望圣明亟赐显斥,以为不称任使之戒。军国计重,臣狗马力尽,报主无能,杀身无益,万万不敢冒任,盖恐误军国,非爱身也。 天启二年正月十七日具奏。奉旨,该部知道。 《杨文弱先生集》卷四,页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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