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4号馆文选__戏剧红岩--《红岩诗魂》《江姐》《华子良》等

60年代，"红岩"题材的作品，震撼和激动了整整一代人！半个世纪后，到了2001年，当我通过在这40年的时间里陆续披露出来的资料，再次接触这个题材时，让我感到震撼的，不仅是红岩英烈们的崇高气节，更是一种站在当今现代化的社会，回眸远望歌乐山上的英雄，所感到的一种难以名状的距离感！这种距离感实在是难以一下子说清楚，它是感觉，是看法，是感叹，是失落，是自豪，是庆幸，是假设，是…… 同时，也有一种强烈的冲动；缩小这种距离感！作为一个进入新世纪的人却渴望着让自己用全部的真实情感去和陈然、江姐们做一次心灵的对话！ 　　我一直觉得，一部艺术作品就是要传达作者对生活的一种强烈感受，艺术品的创作、欣赏过程，实际上是创作者和欣赏者之间通过感受的传递所产生的一种心灵撞击的过程，我想念我所体验的这种距离感，也会震撼观众！ 　　这种距离感，会因我们进入英烈们的心灵而愈发真切，也会因我们进入英烈们的心灵而愈发强烈，而英烈们留下来的一篇篇诗文，是把他们的心无遮无掩地托给了我们！我们要做的，是用一双干干净净的手把它捧过来，并将自己的心也无遮无掩地贴上去！紧紧、紧紧地贴上去！ 　　我知道，进入创作过程，要珍惜并思考生活里每一个哪怕是细微的具体感受，不自觉地对"理念"、"讲道理"讳莫如深，对"豪言壮语"有一种习惯的不屑一顾！ 　　这一回， 当一遍一遍地细读红岩英烈们的遗诗、遗文的时候，却被那里面的"理念"、"道理"、"豪言壮语"震撼了！--因为，它是情感的结晶，不是空洞的豪言！ 　　陈然烈士有一篇《论气节》的短文，纵论古今，立论精辟，大气磅礴，掷地有声。这该是高度理念化的了。可是当你听到一位当年曾目击陈然就义时惨烈情景的老人叙述说：他硬是要面对着刽子手，敌人拉都拉不转他，而且，身中数枪不倒，最后敌人不得不用机关枪…… 当你知道，与他同监室的李文祥要叛变的时候，陈然曾对他表示，如果你叛变，我会扑到电网上， 你为了活命可以不要理想和信仰，我为了理想和信仰可以舍弃生命！你再读他的《论气节》，你会看到血，你会感到一颗活生生的高尚的心灵的律动。 　　江竹筠烈士在谈到监狱斗争的艰苦时说过："严刑拷打是太小的考验，死亡也显得轻松。"何其豪迈！如果你能静下心来，想一下，体味一下：常年的发霉的黄米稗子饭，常年的蚊子成转向、臭虫成堆，是什么滋味，"空气，日光，水，成为有限度的给予，人被当作畜生，长年地关在阴湿的小屋里，长着脚啊，眼前却没有路"又是什么情景。这是一种对人的意志的摧残！精神情感上的蹂躏！在这种境遇下，能不消沉，不气馁，不失望，不在精神上垮下来，还能把监狱当成一个特殊的战场，用各种办法和敌人进行斗争！…… 如果说你静下心来体味一下此中艰难，你会感到"严刑拷打是太小的考验，死亡也显得轻松"是一个伟大的女性把一颗饱含着情感的心捧给了你！ 　　重庆的解放是在1949年11月30日，敌人对渣滓洞、白公馆的革命志士最后的集体大屠杀是在11月27日，相距仅3天！我们为他们惋惜，他们却没有丝毫的后悔，有的只是一种完成了使命的豪迈的喜悦。他们向往解放后的新天地，蔡梦蔚烈士的诗里这样说："你/向着自己的兄弟/裸示出深藏的灵魂和躯体/看哪里还有暗迹/看哪里有污点/进入那圣洁芬芳的园地呀/谁/好意思带着一身垢腻！"从他们就义到今天，弹指一挥，50余年，当我们站在今天，回首面对他们，想一想我们所经历的、面对的事情的时候，会有怎样的一种距离感？！这种距离感让我们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 --走近他们，和他们进行一场心灵的对话！当你觉得有太多的话要对他们说的时候，你会感到自己的心重起来！再读蔡梦蔚烈士的诗，好像就是对着我们说的。他好像拍着你的肩头，诚恳地说："你/向着自己的兄弟/裸示出深藏的灵魂和躯体/看哪里还有暗迹/看哪里有污点！而我们也会用他的诗来回答他："是啊/进入那圣洁芬芳的园地呀/谁/好意思带着一身垢腻！" 　　在"红岩"题材中，在红岩的英雄步声中，坚定的信念和浓烈的、真正的人的情感，是高度一致的，是高度融合的！蔡梦蔚的《黑牢诗篇》是一首没有完成提长诗，1949年11月27日夜，他在被押往松林坡杀害的途中，把未完成的诗稿趁黑抛入乱草丛中，3天后，重庆解放，在清理刑场时诗稿被发现。 　　他这首诗，一直写到生命最后仍没有完成的长诗，最后的四句是："还在梦里流尿的孩子/也会用稚气的口语/讲说革命的大道理/描述新社会的美丽……" 　　这发自几十年前的声音，今天听来竟是那么亲切！那么令人感到震撼！ 　　陈然烈士在他的《论气节》中说;"人，总不免有个人的生活欲望，生存欲望，情感是倾向欲望的，当财色炫耀在你的面前，刑刀架在你颈上，这时你的情感会变得脆弱无比，这时只有高度的理性，才能承担起考验的重担！是什么高度的理性呢？那就是对世界、对人生的一种正确、坚定而深刻的认识，不让自己的行为违悖自己这种认识，而且能坚持到最后，这就是值得崇尚的、一种真正伟大的气节！" 　　英烈们的道德是真正的"大"！"大"在它的崇高，更"大"在他们用自己年轻的生命，用自己火热的鲜血认真地写着它！ 　　空洞的大道理没有人要听。 　　血写的呢？

原文2001年第五期 发表于《新剧本》 http://www.xjb.cn.net/gd2001-5.htm  浏览：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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