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献_中国古代文献~集部_348号馆文选__顾亭林诗文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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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山傭殘稿卷三(七)
○與三姪 新正已移至華下。祠堂、書院之事,雖皆秦人為之,然吾亦須自買堡中書室一所。堡地甚貴,一間之地,價須六七金,又須買水田四五十畝,為饔飧之計。而山右行囊五百金寄戴楓仲者,為其子竊去,納教諭之職。以此捉襟見肘,尚未有就。然秦人慕經學,重處士,持清議,實與他省不同。我在此靖逆侯請至蘭州而未往,川督周請至西安而亦未往,華陰本邑令君 【 遲維城】 親來,我僅差人叩頭而已。此皆得之關中士大夫之指教。王、李赴京,復有劉 【 名澤溥,字太室。】 楊 【 名端本。】 二紳為之地主。黃精松花,山中所產,沙苑蒺藜,止隔一水,終日服餌,便可不肉不茗。然華陰綰轂關、河之口,雖足不出戶,而能見天下之人,聞天下之事。一旦有警,入山守險,不過十里之遙;若志在四方,則一出關門,亦有建瓴之便。今年三月乘道塗之無虞,及筋力之未倦,出崤、函,觀伊、雒,歷嵩、少,亦有一二好學之士聞風願交,但中土饑荒,不能久留,遂旋車而西矣。彼中經營方始,固不能久留于外也。淮上之行,且胥後令。關中惟涇陽、三原兩縣人□為揚州人聲氣不同,故南貨如紙筆之類,多不可得耳。聊作此字與三姪共觀,亦可與徐氏三甥之書互看,語不重出也。寄二弟一詩并家報想已到,今有嵩山二作附書于左。 ○與原一公肅兩甥 久滯山右,因有裝囊為人所竊,待其吐償,語具次耕札中。今在太原閻父母宅,燕、秦之途,相距正等,甚思一見吾甥,而冰雪將作,不能冒寒而至也。關中僑寓,局面甚小,永貞來此目見。幸子德歸里,相為之情頗專,而彼中官長紳韎,並知下士,雖無叨冒,足遂優游,已定菟裘之卜矣。念暮年久客,家園之計亦不得不往一視。建坊築堂一札,煩付汝嘉者,計已悉之,八月二十日已賚銀南行矣。如得及旅力之未愆,幸關河之無阻,一瞻丘壠,並會親朋,亦足以畢老人之願。然屈指此行,吳門當住十日,崑山半月,千墩一月,各處墳墓皆當展敬;親友歷年存亡,皆當弔慰;淮、揚、白下以至嘉、湖數郡交好之士,皆當過詣其廬,此又得兩三月。淮上勘書出書,復得一兩月。而夏暑秋潦冬寒,並不利于行路,則必以春去而以春回,首尾一年,費 【 (原作廢)】 當何若?吾自甲寅以後,坐食六年,每年約一百二三十金。兼以刻書之役,千墩來物已盡用之。然北方往來,寄食於人,而自有馬贏,所需不過芻秣。南方則升米壺醪,皆須自買,一倍矣;鬻騎買舟,二倍矣;窮親敝友九流三教之徒,無不望切周旋,而久在四方,則自遠之朋,不速之客,亦所不能絕,三倍矣;官長我所不干,甥姪之家饔飧自所不辭,資斧豈宜相累。然則費何從出?設若羽書狎至,二豎偶嬰,停閣一時,便有一時之費,又不止如前所計而已也。去年原一書來,我則不暇;今暇矣,何以為謀?又謂能代出行途之費,若謂取諸宮中,恐非吾甥之所能辦;若欲我一見當事,必謗議喧騰,稚珪之移文,不旬日而至於几案矣。或者譏其棄室家,離鄉井,以為矯枉不情;又或以子夏不歸東國,梁生不返西州,為達人之高致,皆未辨乎人事者也。去年兩姪書來,望吾一至淮浦,彼來謁見,然亦須住淮兩三月,而故人已沒,蕭寺荒涼,必往山陽、寶應,方可居停。而夏則苦蚊,秋則患水,常須遲至十月取道浦口,方得西行。其費不能減半,又不如差人取書來勘,每徧不過四五金之易為力也。淮上猶難,而況吳會乎?幸吾甥為吾熟籌之以報。來年不能,且須後年耳。 ○與李子德 頻陽之來,恃老弟為主人耳。老弟去,則自不能留,亦無為王留行者矣。況地處僻遠,事事不便,今雖暫居華下,未為卜築之計,且俟過江、淮,再與親知籌之。晉事久懸,必須拔去其根,而後浩然東邁耳。秋以為期,晤言或可待也。令弟處尚少二十金,訂在麥秋。愚已于三月十日出關,先向陝、雒矣。既足與小兒寓山老齋中,駕果歸來,幸留書于此。如愚不即來,信使往還,便于傳送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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