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献_中国古代文献~集部_348号馆文选__圣安本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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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安本紀卷之四(一)
弘光元年(乙酉)春正月乙酉朔。 初八日(壬辰),夜流星入紫宮。 是日立春。 發明 按中官為太極宮,旁三星主三宮;未大星為正妃,餘三星為後宮之屬,環以匡衛十二星為藩臣:皆曰紫宮。其餘星各有舍,進退疾徐,咸守其度;反則為災。正者歲首,立春四時之始;而流星突犯其宮,是君臣皆失其位也。使爾時為君若臣者,遇災而慎痛自修省,庶可挽回萬一;顧泄泄然惟酒色是奉、貨賄是崇、私怨是圖,坐視國事,於是瓦解也。悲夫! 初九日(癸巳),大雷震電。 發明 魯隱公九年正月,大雷震電,「春秋」誌之,謂『雷未可出,電未可見;而大雷震電,此陰陽失度,人為感之也。康侯氏遂指公子翬之讒、鐘巫之變以為驗』。今馬士英援引奸黨分據要途,賄賂公行,廉恥道喪;人事舛戾,而天氣應之。故立春之日,突有流星入紫宮之異;次日,復有大雷震電之災。不半載而留都失守、奸王傾敗,國家之禍一至此極,孰謂天道無徵哉! 特起欽定「逆案」閒住郭如闇為給事中、周昌晉為御史。 特起欽定「逆案」閒住虞大復為浙江臺州兵備副使。 命三法司嚴鞫妖僧大悲。 『北鎮撫司掌刑指揮僉事許世蕃為捉獲妖僧等事:該錦衣衛掌衛事都督同知馮可宗具奏前事內開:總督京營戎政忻城伯趙之龍奏前事云云。奉旨:「大悲妖言無已,被擒之日即有匿名文帖與相照應,豈是瘋顛野僧!這審供未盡奸情,著拿送鎮撫司嚴刑密審具奏。欽此」。隨將大悲、月光提到隔別研審。據大悲口供:年三十五歲,係徽州府休寧縣商山永樂村人,父名朱世傑,存日會看地理;母吳氏,生出即故。悲至三歲,父亦身故。十五歲,到蘇州楓橋永明庵,投拜僧環寧為師。又說:崇禎十二年,先帝封悲為齊王。十五年六月,到鎮江銀山寺甘露亭與桂王相會。胡都院留悲在衙不住,又回蘇州,在齊門北禪寺住。十七年二月,又至瓜洲。四月初八日過江,又在甘露寺住。三月十一日,見潞王住在館驛亭,悲不曾見面;跟隨王船由丹陽至無錫,一路上見潞王好施捨、齋僧。至海會庵,有承奉李公先來與悲叩頭,悲直受。後來潞王來拜,悲自思潞王是悲長輩,當尊他一步;悲下位迎接,潞王見悲下來,隨說悲無道學,轉身回去,面見潞王手指甲甚長。後來潞王卻又與悲披紅,認為一家,承奉李公陪坐。五月初八日,在放生池相別,又回蘇州。李承奉又見悲面,請悲上船,託悲上南京探聽消息報潞王;悲不肯來,李公說這野毛僧屢請他上船,作怪不來。悲聞之,即上慈溪天童寺削髮修行;六月,被本地道、府、縣官不容,逐去。七月,又回杭州;有潞王差兵迎接,未去。八月,至常熟北門外住。十月初三日,到南京報恩寺住;十五日,被本寺僧官逐去。十一月二十日,潛往琉璃窯芙蓉庵。十二月十一日,到清江灣;有空船一只,悲自寫「活佛潞王欽差皇帝封皮」為號,貼在船上。十二日晚,遇今在官僧月光在張道人家同吃齋,住了一夜;十三日,被蔡都督拿住。當日,同眾都護十二、三人親驗過。大悲自造履歷一本、黃紙冤單一張,內開十五款;悲在琉璃窯內寫明。若問詳細,盡在一本簿上;俱是實情。又據月光口供:年四十一歲,系湖廣咸寧縣人。自幼出家,來到南京住了五年,在石城門外團瓢內居住,各處募化齋僧。本月十二日,在挑水張道人家吃飯;偶見今在官僧大悲寒苦,隨令同齋,委實不知他是甚麼人。臣等聞之,不覺發指。隨移戎政衙門,關取大悲履歷、冤單;隨據戎政衙門密送大悲自造簿九件到司。臣等開看,自稱聖僧大悲和尚,則為天下第一;至三十歲即成活佛。又言封為齊王等語,又有欺佛洩露天機十五款大罪等語:其為妖僧無疑。但前供內與潞藩拜見,有李承奉叫悲上京探聽消息;又奉有「嚴刑密審具奏」之旨,事關重大,臣等敢不細加嚴審。又將大悲、月光提出夾審,即問大悲:「拿你之日,有匿名文帖,是誰寫的」?悲云:「此帖我實不知」。臣又行敲審,彼說:「潞王施恩於百姓,人人服他;又齋僧好道。該與他做正位,封為潞王。故悲於六月間有戶部申名紹芳蘇州人,議保潞王」等語。臣問悲「議保者何人」?悲云:「止將我知道的說出,其餘不知是何名姓」。臣再三拶審,又云:「昨十一月二十日,聞有錢諱謙益亦系蘇州人,在聖廟內議保潞王等情」。臣又問「同議者何人」?悲云:「止知申、錢兩家名字,餘不知是誰」。又問「議保如何行事」?悲云:「總之,在京各官與潞府相好者少,都是馬閣部的人;權柄在他手裏,眾人都怕他,不敢行」。臣又問「與潞府相好各官是誰」?悲云:「止聞說有人,不知姓名,難以指實,不敢妄招」。臣再四刑審,全然不言,再無別情吐出。臣隨將月光夾審,光說「與大悲同齋一宿,實不知情;就夾死也是冤枉」。臣即令與大悲對質;悲亦云:「月光實不知情」。據此,該臣看得妖僧大悲自幼投師,屢被斥逐,其品行劣甚矣。後值潞王好佛,渴欲求見,便自矯枉;迨受李承奉之叩首、蒙潞王之披紅,愈起妄想,稱佛稱王。擅用標封、敢造簿帖,似非瘋顛所能為者。據其供稱實是招搖,或為目前之報答、或為日後之居功,俱未可知;然而潞王未必知也。妖言惑眾,律應大闢,悲固不能辭矣。至其所供兩臣,事關重大、語涉風聞,未有確據;臣等何敢輕擬。伏乞敕下該司,速行議罪正法、以明妖說、以杜亂萌。至月光雖不知情,但同宿不首,難免池殃。抑臣更有請者,臣等身受國恩,頗知忠義;一片赤衷,弗能默然。乾坤何時也?輦轂何地也?忍容此妖僧起釁!況民愚軍悍,易於煽惑;尤望皇上嚴飭緝訪之令,密為慎重之舉。倘妖僧所聞不虛,關乎國運,豈渺小哉!臣等誓不與共戴天矣』!奉旨:『這妖僧大悲言語閃爍,著法司會同府部科道官審明奏奪』。 禮部尚書錢謙益、戶部右侍郎申紹芳各疏辨妖僧大悲、月光等事,俱有俞旨。 十六日(庚子),府部等官俱集中府會審大悲。 提到不跪,四人扼之使跪;口供同前。一夾三十扛,惟口念觀音、韋馱數聲。審畢,隨收監。後法司擬大悲照妖言律,決不待時;月光杖責釋放:依擬。末幾,三月晦日,大悲伏誅。按是時阮大鋮輩日夜為羅織之謀,大悲事起,正中其機。招內所供議保潞王及或為目前之報答、或為日後之居功,又云倘妖僧所聞不虛,關乎國運及不共戴天等語,其包藏禍心豈可窺測哉!況爾時大鋮、沾、維垣、弘勳等朋比密謀,捏造十八羅漢、五十三參、七十二菩薩之名,遍粘街衢,以聳動朝端;招內所指被擒之日即有匿名文帖與相照應,蓋指此也。幸會審日絕無攀招,其謀始沮。十八羅漢,則指史可法、高弘圖、姜曰廣、吳甡、鄭三俊、張慎言、徐石麒、黃道周、解學龍、呂大器、練國事、路振飛、袁繼咸、易應昌、徐汧、金光辰、郭維經、侯峒曾等,五十三參則指許譽卿、詹兆恆、姚思孝、華允誠、葉廷秀、章正宸、王重、熊維典、陳子龍、熊汝霖、遊有倫、成勇、黃澍等,七十二菩薩則指王志道、劉同升、趙士春、姜埰、金聲、沈正宗、張採、熊開元、張有譽、馬嘉植、沈宸荃、喬可聘、郭貞一、劉宗周、吳佳允、黃端伯、祁彪佳、張國維、何綱、錢旃、王孫蕃等:凡海內人望,搜羅無遺。又文震亨時官中書,張孫振已具疏特糾,直欲以震亨為汪文言矣。繙寫竟,請正馬士英;士英謫官時與震亨曾以詩文往來,遂力止之,震亨即休致歸里。士英意亦不欲為已甚,乃止;就大悲定讞焉。 附錄 史可法疏:『陳潛夫報:「清豫王自孟縣渡河,約五、六千騎;步卒尚在懷慶,欲往潼關:皆李際遇接引」。據此,則李際遇之附清有確然可見者矣。況攻邳之師未返,清豈一刻忘江南哉!請命高傑提兵二萬,與張縉彥直抵關洛、據虎牢;劉良佐駐防邳、宿。御史張藎往調黔兵五千,乞催令早到』。又奏:「清已入洛陽,河南撫按俱避於潁、壽二州』。時當鐙夕,上躬自張鐙;太監韓贊周曰:『天下事正難措手,臥薪嘗膽猶恐不勝,乃躬此瑣屑事乎』?上曰:『天下事有老馬在,汝不必多言』。 卹贈李逢申為太僕寺少卿。 按逢申拷掠追銀,賊用一繩繫逢申與長洲申繼芳。逢申日:『向者夢君祖文定公謂予:「汝見我,大事定矣」!故改名逢申。誰知驗於今日也』!未幾,同死。 發明 京師失守,其抗節授命者自當優以全卹、其負國辱身者自當加以重刑、其已屈膝投誠而不免拷掠死者當以從賊論,俱無容贅矣。乃有忠逆未判而逃避於拷掠者,宜何以處之?曰:忠逆未判,則褒忠之典、偽命之誅兩無可施,宜另為一局。今逢申巳拷掠追銀矣,且位不過部郎,而特崇以僕少何耶?書卹而不書原官,明不當卹也。然果有懷忠而混人者奈何?必也肆口罵賊、心事昭然如顏常山、段司農之儔,始可援殉節之典旌之爾。 起補楊兆升為給事,袁弘勳、馮志京、張茂梧為御史。 升鐘斗為太常寺少卿、葉廷秀為光祿寺少卿,各添注。 邢部尚書解學龍奏請從賊六案以登極停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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