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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江南是生活的天堂。这里有肥沃的良田可供耕作,因而这里的居民不必像黄土高原的同胞那样屈膝弓背地逼展土地,无论土著或抑游人都能有足够时空去拓展自己的精神家园;这里有丰富的矿藏可供采集,不必像中原为了可怜的资源分配屡屡血肉横飞,因而这里的人们有足够的理由大肆挥霍财富;这里有悦耳的吴侬软语销人魂魄,莺歌燕舞短人心志,不必像北方由宗庙之乐沙场战鼓禁锢了人的灵魂,因而有了追求自由爱情的诗篇和音乐;这里有浓浓的佛教氛围陶冶人的心灵,让平淡和谐的空气充满生存空间,这里也有改朝换代,但国家的概念对江南人而言是淡薄的,不必像北方因朝代更替的勾心斗角导致社会动荡的颠沛流离,因而人们早已忘却了战争的残酷。
也因此,江南成了君主的滑铁卢。自由的精神家园固然美好,但过分的个性化使这里始终无法形成强有力的号召去克复中土,所以江南政权往往是“僭越”,是“苟安”,是“伪”;挥霍固然快乐,但也容易腐蚀英雄的意志,以致杨广稍稍沉浸便难以自拔,终被钉于暴君的耻辱柱上;音乐固然动听,但却容易让人忘却形骸,陈国终于随着《玉树后庭》烟消云散,空留下“靡音亡国”的警戒;至于佛教倡导的宽容更是麻醉了人的灵魂,一场侯景之乱将虔诚的佛教帝王梁武帝活活饿死:江南懒散的空气,是江南居民的福气,也是江南帝王命定悲剧的源起。 叔宝后身身世似,端如诗里说陈王。就在梁武帝、陈后主、隋炀帝含恨而终的三四百年后,一个比他们接受更多江南山水文化熏陶,拥有更高天赋,经历更加屈辱的末代帝王又一次在中国诡谲的政治舞台上演出了江南君主的必由之路,他就是李后主。 后主名煜,字重光,号钟隐,又钟山隐士,莲峰居士等,是南唐中主李?的第六子。世传他生有贵相,广颡丰颊,骈齿,一目重瞳。但富贵并不代表快乐,一目重瞳也不过是让后主把自己一生的悲剧看得更真切罢了。 “作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郭麟)。历来文人在赞叹后主才华的时候,常抱着极大的同情,希望为他去除政治的枷锁,想方设法把他还原成一个纯粹的文人。但我人为,后主之所以为后主,之所以能留下不朽的词章,除了他身上鲜明的“江南制造”的烙印外,长于帝王之家亦是一个很重要的客观原因,这点稍后会作分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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