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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忽然传来消息,天照出了车祸。消息是用他本人的ID在论坛上发布的。读到那个帖子先是愕然,而后就哑然失笑。帖子的口气,有些混乱,怎么看都觉得是个玩笑而已。
其他人大概也是这么想吧?然而想想看对方几天不见踪影,总是有些担心。于是一群人开始查证。得到的结果却是越来越证实那个消息的真确。 周日。无法入眠。 周一早上,坐在椅子上恍惚沉入了梦乡。梦到在MSN上面,天照的头像闪动起来。上去责问他为什么闹得人鸡犬不宁,他不答,自顾自地和桃子讨论起桃子的新书。惊醒之后,就有一份沉重在心头。梦是现实的反对物。那么我之所以梦见这样,难道是他的离开其实我已经无法否认? 终于,上午9时许,最后的消息传来。来自深圳公安局的消息。这次再也无可逃避了。 一时间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 自以为比较冷漠的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时刻——昨天下午一个朋友听我这样说的时候也大不以为然,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 身为怀疑论者,在这个时候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没有能够聊以自慰的幻想。别人可以祝愿他在天堂,或者冥间过得好,而我,没有这样的祝愿可以说。于是只有默默看着别人的祝福和哀悼。也看着一些宵小跳梁的丑行。直到倦极入眠。 “长歌当哭,那是在痛定之后的事情”。然而醒来之后,却兀然发现,我连长歌都只能付诸阙如——回忆起来,我和天照之间,居然都只是一个个片断。 我打算退网的时候,是他挽留我的——而现在他却不在了! 他向我索要翻译的时候,我一再拖延,自觉时间还长着呢——而现在即使我马上完成,他也已经看不到了! 互相往复辩难的时候。外人看来似乎已经在争吵,而我们乐在其中——而现在,我只有茫然面对空无。 他大言欺我的时候。每次发现被骗,我总是恼火地指责他,而他回以狡黠一笑——以后再也没有这样地狡黠了! 互相刻毒挖苦的时候。我被挖苦的时刻居多,常常是只有诺诺而退的分。——以后还有谁能这样挖苦我! 对同样感兴趣的文章讨论的时候。他的意见往往比我更中肯,也对作者更有帮助,令我几乎要嫉妒他——以后谁会给作者这样的帮助? 一起和讨厌的对象掐架的时候——我喜欢迂回出击,诱人入阱,而他则屡屡直击问题的核心。田中说,某些人可以一眼看到问题的关键所在。这种人往往成为名将,棋圣。我生平见到有这样能力的,不过二三子。而其中能如天照这样所治汗漫的,仅此一人而已——今后在哪里我才能再遇见这样的人? 我们都放弃了的时候,他还坚守在幻剑的评论版,和新出现的无知、顽固及其他战斗——从今而后,这样的还能有谁?这个空白,无法填补。只能象空中的一个大洞,挂在画布上直到最后。 我原本喜欢道、禅。曾经以为这时候,我会效法庄子鼓盆,不然也可以淡然地说几句“托体同山阿”之类的话。然而真的事到临头,却发现想念出来的,是另外几句话。比起陶潜或者老庄更加质朴,或许也更蛮不讲理的几句话:维此天照,百夫之特。 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 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真的,假如说死掉一百个庸庸碌碌之徒能换来他的复生,那就太好了。虽然,这样说,对不起那些同样是生命的个体。 PS:忽然想到,或许,对于怀疑论者,可以和薛定颚的猫一起,在那个未定的世界中找到栖身之所?又或者,怀疑论者可以比较各个不同的天堂来供怀疑? PS2:原本写下“云隐”的时候,是想要留一片空白在下面。然而这样的行径,未免引人猜疑。还是从俗了。他若有知,或许正在嘲笑我吧? namo-amitabhaya tathagataya tad-yatha amrtod-bhave amrta-siddhambhave amrta-vikrmte amrta-vikrmta-gamine gagana-kirti-kare svaha 暴笑痴 发表于2004-10-19 08:13: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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