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03年12月，在那段时间幻剑评论版出现了一次《印海残阳》的热潮，在那段时间这部作品有了很多很多的赞誉。天照君于是在作者的要求下，通读了全文，也写了这么一篇评论。对于作者是当头一棒，对很多急于表现自己的新手作者也是一种劝阻。 　　－－－－－－－－－－－－－－－－－－－－－－－－－－－－－－－－－ 　　 　　我必须承认，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并非怀着平和的心态来阅读午夜风的《印海》一书的。 　　 　　当时似乎在一夜间出现了许多关于此书的吹捧，而大家知道，在下一向是个很别扭的人，于是我粗粗加以浏览，感觉尚可，这毫无疑问是一部水准之上的作品，但很多吹捧也未免太过，于是在当时加以劣评——也有反动一下的意思。 　　 　　但我既然要动笔写些东西，就不得不回过头来，细读一遍，其实与那些同类题材的小说相比，《印海》自有高出一筹之处。作者力图在描写中为角色添加真实的感情和个性，在立意上将传奇、历史、感情、欲望、命运等因素作了整理——虽然效果有待商榷，但作者的某些意念的体现已经出了味道，加上作者说故事的本领也算高明，这部小说上推荐榜，应该是没有什么疑问的。 　　 　　自看到《印海》书名时起，我第一感觉它应该和佛家的一些东西挂沟。佛经云：菩提力大虚空量 三昧智印海无边。印海用以形容智慧，而业火红莲，更是超脱烦恼之喻，但实际上《印海》的故事大背景是天使之间的争斗——这的确令我很迷惑，因为从整篇文章的基调来说，除了某些情节有点由贵香织里化之外，和天使扯不上什么关系，其突兀的程度，几乎相当于古龙小说里出现了慈航净斋。 　　 　　罗素说“一本大书就是一个灾难”，结构是长篇小说创作特别重要而又特别难处理得问题，长篇小说往往因为内容多，头绪繁，而将其有条不紊地融为一体成为颇为伤脑筋的事——但就这部小说来说，并不需要采用进行复杂的拼装组合——它有着贯穿始终的主人公和重心情节。可是作者在一开始就使用了很奇怪的做法——先是设计了一个层次很高的“天使之战”作为故事背景，然后再让一个天使跑去陪一个少年在沙漠里玩耍（以这位天使的角度来看，这毫无疑问是玩耍的层次而已）作为主线，这就有如布置了一个很大的舞台，但聚光灯却始终打在舞台角落的一群老鼠身上。我不清楚作者这样作的意义何在，因为在天使的监控之下，主角的人生注定了是一帆风顺而不可能引起危机感的，而老鼠的打闹看一看很有趣没错，但看久了也未免令人怀疑舞台布置这么大是作什么…… 　　 　　鲁迅说：悲剧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些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那么很显然，这本书到目前为止，既说不上是悲剧，也说不上是喜剧，因为它既没有塑造出任何相对整个大背景来说有足够价值的东西以供毁灭，作者也不舍得撕破一些气氛的彩纸来加深整篇文章的深度——先天的设计上有所偏差，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这部小说有不少片断很精彩，体现了作者的艺术表现和文学语言功底。可是旋踵而来的问题是，这些片断的风格相互之间大相径庭——之前有谬传是多人合作的结果，应是事出有因的，人物的语言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些“形容词＋表情＋双引号中的句子”的对话方式给人的感觉有些矫情，但还过得去，“士兵们发出心悦诚服的哀号声”这种搞笑语句也还不算多见。偶尔会出现一些“感情澎湃”或者“睿智深刻”的句子——而这些句子由于缺乏目的性与组织也基本上没有联系人物的性格，似乎在塑造文章整体风格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帮助，任何一个人，不论是将军还是强盗，都可以在前一句话还言词古雅，下一句就出儿戏之辞，或者有人会喜欢，但我个人觉得颇有肉麻之效——尤其很多人都在不分场合地使用半文半白的语言——有如患上了聊天室综合症。 　　 　　说到文字与气氛的问题，感觉上天使出场的地方有如新朦胧诗，战争的部分却有些象大鼓词——这么说可能略嫌刻薄，但我觉得还贴切，当天使不与凡俗的世人打闹的时候，作者就开始在他的背后绘出玫瑰花瓣，在空中开始抛洒羽毛，背景音乐响起，不是第四就是第九交响曲——这可能是我个人喜好问题，不作评价。而战争一开打，作者的描写欲望似乎就忽然变淡了，用类似隋唐演义的战斗场面交代几句（还算好，没有堕落到薛仁贵征东的地步）之后，迫不及待地宣告主角胜利，我很怀疑这是两个不同风格的作者的积极性差异造成的结果，如果不是，那么似乎作者的某个人格要加强一些责任心——描写战争是一件很艰苦的工作，视角上的掌握以及场面的刻划的确是相当有难度的，但离开战争描写，主角的立场去了哪里？难道他是在天使之恋中来搀杂BL色彩的吗？ 　　 　　对于一部小说来说，要成为经典要有许多的条件，其中相当必要的一条是：经典的情节段落。所谓经典的情节段落，是指当你手边有这样看得熟了的小说时，你总会自然地翻到那一段开始看起——或者是情节的交汇，或者是感情的迸发，或者是人物的光辉，所有名著或者伪名著都存在这样的段落以供读者回味。但就《印海》来说，我现在也无法找到这样的段落。无论是被作者急忙地交待掉的“三月辉煌”的大战胜利。还是被大量独白冲淡的第六圣使的残酷爱情表现，甚至黄金将军的时刻不停的罗嗦型反省——都不足以令人感到震动。 　　 　　至于文章中的角色塑造，人物名单略长——但仍在控制之内，而作者也时不时地将一些次要角色杀掉以节省内存空间，笑。但或者由于作者对于长篇小说的经验并非很丰富，牵涉到的人物一多，有的人物就没有很好去展开，对这些人物的也缺乏必要的关怀关注也不大足够。用路遥的话来说“一个初次导演戏的导演总是手忙脚乱的”，当然，要求作者现在就做到每个角落都有戏的确是不大现实，但某些地方证明了作者起码有改善的能力，比如罗兹比被废除继承人时那一段咏叹——带着了莎翁式的不吉的预言味道，是我印象最深的地方之一，如果之前有所铺垫的话，那么这几乎就会成为我认为“人物形象丰满”的佐证了。问题是，完全没有，罗兹比在多数情况下的表现有如坑渠里的青蛙一般，因此突然来一段重量级的独白徒然令他的形象变得古怪——平地上竖起一根旗杆，平地仍然是平地，山峰是需要山梁和山谷的。罗兹比的老爹可以说是戏分很多的人物了，但正象我在之前所说的一样，他可以说是一个合格的老迈父亲，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黄金将军——或者这么说，当他作为黄金将军的时候，他的光辉不正常地被放大了，因此当他成为老迈父亲的时候，这个老迈父亲就有如天上掉下来的。 由于上一篇评论的失败教训，我将不作任何细节上的，合理性和因果关系上的具体辨析和说明，只是泛泛而谈，我相信作者的心目中对于整部作品是有着明确计划的，但不论是战略也好，人物关系也好，周边环境也好，都缺乏足够的铺垫而衔接——有种“随手拿来用”的感觉，而某些描写又往往没了下文——那个十大剑手名单，有用处吗?作品描写的矛盾冲突、人物的命运，以及冲突的转化和发展，其合情合理性都有待探讨，有些地方看起来，偶然性未免太过明显了……就我个人的感觉来说，这篇作品有成为优秀作品的条件，但作者似乎性急和略嫌草率了一点。 　　 　　　　　　　　　　　　　　　天照发表于 2002-12-31 22: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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