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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夏委,哈尔滨市委特派员姜同志派我去下江一带做组织和宣传工作。我从哈尔滨乘船来到富锦,有个关系没找,就又到萝北,想过江到苏联去。没有过去,又返回致富锦找张进思,并说:“这是单线联系。保密,千万保密!”我找张进思有介绍信,是用软纸暗写的,在纸面上看不着字,缝在衣襟里带着,敌人搜不去。我找到张进思时,他当面把我批评一顿,说:“你咋这么长时间才来找我呢?”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想到伪保安第七旅做华变工作。张进思说“你这个性格不行,还是到独立师去吧!”我就这样来到独立师。
1937年6、7月份,独立师派我做了一种特殊的工作,就是往苏联送一个同志。我把这个同志从绥滨送国境以后,回到富锦得向张进思报告。这天早晨,我从富锦下船,“左胳膊搭条毛毯,右手提个皮包”,那里边是东西。就是用这个道具,做接头的暗号。来接头的人是大学生。我把这些东西都给他了。这个道具的作用就是证明,使张进思知道我完成任务归来了。 我回到独立师,齐致中师长和金正国政委叫我去找张进思请贤,请他派些有文化的人到队伍里来。那时队伍里缺乏朋文化的人才,就我这两下子还算圣人呢。师党委研究说:“最好还是你回去,跟张进思研究一下,咱们队伍缺乏这种人才,是不是叫他们上队几个?” 遵照师党委的指示,我第一交次化装,穿上西服,到学校里去了。这天,我下午进的城,富锦中学是一个学生值勤,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叫他去通知张进思。就说我来了。我和张进思见面后,说明了情况。他说:“我们研究一下,过十天你再来,我们好有所准备,叫队伍迎接我们。”又说:“谁出去,怎么个出法?我们得好好研究一下。”晚间我住在于树屏的校长室里,我和张进展是单线联系,于树屏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早晨,我出的城。 第二次,又过十天,我和师长勤务员丛树林头道林子出发,带着齐致中师长给我们的二百块钱和二十两大烟土。那个时候,富锦县大烟土很盛行,我们队伍收烟刀。走时,师长告诉我,在路上一定要特别注意。我穿着西装、风衣,戴顶战斗帽。打扮的挺绅士,因为那时越绅士,敌人越不敢碰。如有盘问的,我就说我是中学教员,到那老张会掩护我,承认我是他们的教员。丛树林扮装学生,他没有文化。我告诉他,到哪儿有什么风波,不让他说话,谁要盘问,由我来对答。到砚台山上一个瓜地,那个小家伙要吃瓜。我心想,没走多远,他就吃瓜,那就吃吧。来到瓜地里,老瓜头给我们摘了半筐瓜。这瓜还挺甜、挺好,我们吃了几个。吃完以后,我一摸兜,没有零钱。这怎么办呢?我和老瓜头说:“给你在烟土行不?”老瓜头说:“那更好啦!”于是,我从尼股兜里掏出一大包大烟土,给老瓜头拭掰了一块,有鸡蛋那么大。小丛看看说:“唉呀,你咋给他掰那些呢,那也太多了,有二两?”他又掰了一小点,我觉得太少了,便说:咱俩吃那么些瓜,就给这么点儿?”小丛说:“那也不少啊!”给了老瓜头以后,他乐地说:“唉呀,先生,吃几个瓜,还给什么钱呢,不要啦!”我说:“你老辛苦劳碌一年,种了几个瓜也不容易,我们哪能白吃呢!” 中午,我们来到砚台山子。他又饿了,要吃饭。那时,砚台山子很热,大烟市场上,哈尔滨的,哪的,割烟刀的很多,我们到一家小馆,吃一点饼、喝的汤,可能是鸡蛋汤。算帐时,我一摸兜,发现烟土包破了,我又叫他换的油纸。扒掉的那坟纸,沾的那那些大烟,就够我们俩人的吃饭钱了。 走到晚五点多钟,我们两进了富锦南门。到城里找一家饭馆,挑个雅坐。桌上有菜谱。我说:“小丛你看着吧,都吃什么菜?”可他不认字,我念给他听,叫他要菜,他要了十个菜。我说:“别要啦,咱们吃蒸饺,喝清酒。”我们一边喝,一边吃,主要是磨蹭时间,不是特地来吃饭。这时,时间就一点、一点地到了七点来钟。开付完钱以后,我们急忙走出了饭馆,怕时间长了,引起饭店人的怀疑:“这两个小子是干什么的,吃这么多钱的饭菜?”万一告密,那不就麻烦了吗?出了饭店,我俩又来到一个杂货铺,买了一些糖果点心。到中学时,我回头看看没有尾巴。这是我们地工人员的习惯,要有尾巴,就不能进,不能连累家人。我回头看看,没有跟踪的,才走进去了。还是那个学生值勤,我叫他把张进思找来。这次我们俩唠到半夜还多呐!他说:我们打算出动产,原因是什么呢?第一是我们也呆不了啦;第二,我们这些中学教员出去,对于满洲还是有很在的影响的,这种影响还是不小的,叫鬼子知道中国人的利害!可不巧的是:我老婆要生孩子,就这几天啦,得把家迁走以后,我们才能出去。所以,你再过十天再来,那时,我们怎么的也出去。客观情况决定,也只得如此。我把二百块钱和二十两大烟土都给他了,记得还有一条料子裤子。当晚我和小丛住在中学,张进思回家去了。第二天早晨,我和小丛洗完脸,吃点饭,便出了南门,到长屯就看到我们的队伍了。到师部见到齐师长,我汇报了这次进城请贤的情况。齐师长说:“昨晚我们的队完全布置在城下,寻思你们一们这一次能出来呢。等到两点多钟,你们没出来,我们就撤回到长发屯了。” 时间很快,又十天。这次是我自己去的,真是“三顾茅芦”。祁师长说:“这次我不能陪,咱们没有炮弹了,我得带一个旅去依兰县取炮弹。”他把队伍交给师参谋李景荫、付官长薛华和我,叫我们三个人带队。这时,我们有一个旅,还有一个机枪连,他把炮兵带走了,我们把队伍布置在长发屯,我两点多钟进的城。进城以后,看看没有跟踪的,就直接到富锦中学去了。此刻,张进思正在那等着呢。我们见到以后,他跟我说:“完全准备好了,现在马上出城。”他安排我跟于树屏走南门;有一个叫陈模的,是张进思的妹夫,有一个叫张乐然的,他们俩走西门。他说:“我呢,自己坐马车出城,有三、四百套学生服,还有一台收音机,得把这些东西带出去,先寄存在城外老乡家,然后队伍再去取。”那天,我跟于树屏五、六点钟就出城了,到三岔路口,就是去东长发屯和西长发屯那个呼口,便看到了我们的队伍,李景荫、薛华都在那等着呢!我们见到以后,他他们介绍了于树屏。薛华拉过马来,陪于树屏到师部去了。又等半个小时,陈模、张乐然也来了。这两个人都是中学教员。张乐然画的特别好,北满省委要求这种人才到省委去。那个张进思北满省委冯仲云早就有打算,叫他出来以后,到北满省当宣传部长。这都有所打算,所以,才费这么大的力量把他们接出来。早就有这么个计划,他们都是人才。我们接到陈模和张乐然后,也送到司令部去了。这时,就等张进思了。等到八点多钟,天都黑了。我们想:“出什么事了呢?”正在着急的时候,我们尖兵报告:从西边长发屯那边来一个人。我们说:“看一看,谁?”这个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张进思挺大个个子,比咱们高有一头。走到近前一看,唉呀,来啦!他和李景荫就拥抱起来了。久别重逢,怎能不高兴呢!他俩早就认识,李景荫是头到林子警察署长,是张时思策反他起义哔变过来了。他们早就有交情,不是一般关系,所以,一见很亲热。张进民和我讲:“我早就出城啦,到西长发屯了,见到你们机枪连长了。他叫我在那等着,说一会儿他们就能来。”他不等,就步行来了。薛付官长牵过马来,叫他骑着走。“他不骑,非要走着唠嗑。他说:“我和李景荫、小郭谈谈,就不骑马啦,你们把马带回司令部去吧!”我们三个一边走着,一边谈着一切情况的经过。那是一条挺宽的大道,他在中间,李景荫在左边,我在右边,边走边唠,一边唠一边走,走有二里多地吧,来到一条沟塘,走上小毛道,上面是一片苞米地,我们顺道往上走,正走的时候,对面敌人在苞米地开枪了。我们俩人急忙掏出枪来,打了几枪。李景荫喊冲锋、杀!我也喊冲锋、杀呀!敌人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他们七哧咔嚓地踩着苞米地跑了,我们回头一看,呀!老张倒在地下,中弹负伤了!我们架着他,经过一片豆子地,把他掩藏在高粮地里,李景荫问张进思:“你怎么样,?”张进思说:“够呛啊”子弹是从小肚子穿进去的,把皮带都掐折了。李景荫说:“你不紧,我们找队伍去。”我就直接地往东长屯跑,有五、六里地吧,到司令部,我的话也说不出来啦。大家一看这个惊慌的的样子,认为一定是出事了。我喘了一喘和薛华说:“赶快调部队吧,老张负伤了!”我们带着马队,跑出东长发。前面三岔路口外是个窑,大户,不让我们过,拿枪打我们。我们绕到一个小屯子,到一个老乡家借块门板,来到现场,一见张进思同志已经牺牲了。我们用门板把他的尸体抬到司令部,于树屏、陈模、张乐然一见痛哭流涕,非常悲痛。我们又找个马车,买口大花头棺材,把张进思的尸首成殓起来,拉到头道林子后防根据地去了。师长不在,李景荫、薛华,我们三个人商量一下,决定埋葬。我们在西三排给他选择的墓地。我说:“进思呀,我给你找个风水地,虽然我不能阴阳先生,我看这个地方挺好——这有个同包,前边是水,一条小河在那淌。你就在这吧,望着那长流水,我们就这样把张塌思同志埋葬了! 师长从依兰取炮弹回来,惊闻噩耗,悲痛欲绝。当时,祁师长在长发屯召集我们全师指战员给张进思同志开个追悼会。师长祁致中讲了话。于树屏、张乐然、陈模的情绪不高,我跟于树屏说:“把我的战马给你!”我骑的那匹的大青儿马子,一扬手高,波鱼皮的鞍子,九眼环珠的蹬,很讲究,还有半拉毛毯,都送给了于树屏。我说:“薛副官长,你把手枪给陈模吧!”薛华把他心爱的手枪赠给了陈模。以后,我就到八军去了,离开了独立师。 1937年冬,我在北满省委受训时,冯仲云和我讲过:1936年他的近视眼镜外县配不了,是张进思同志派人到哈尔滨给他配制的。又说:“我早就想调他到省委做宣传工作,不料,他牺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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