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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童心剑气箫心

定盦诗

雍容

  (一) 哀乐过人
  
  初识龚定盦,就是从小学课本的“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开始。其实很长时间也就知道这么一首。真正开始喜欢他,是久后偶然翻到一首小诗(亦属《己亥杂诗》):
  
  少年哀乐过于人,歌泣无端字字真。
  
  即壮周旋杂痴黠,童心来复梦中身。
  
  一字一字,是这样打动我,当时反复咀嚼诗意,痴了半晌,此后每回想起一遍,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们就是从哀乐过人歌泣无端的少年时走过的啊。花面逢迎,世情如鬼,渐渐锋芒敛尽,炼就护身硬壳,自以为百毒不侵,却也就麻木不仁。但终有这样的夜晚,少年心事,如海如潮翻涌而来,悲欣交集,霎时无以自处。
  
  始终不喜欢明清人的诗。或者是偏见,或者是读得少眼界窄的缘故。对他们的遣辞造境,始终有种隔膜。有些诗,只得也许它一个“好”字,但不过是像瞧瞧别人家里的豪华装修罢了。但是定盦的诗,却带给我最直截最本质的感动。
  
  哀乐过人,四字可定定盦的气质。乐过于人,挖掘得出一般人所见不到的美;哀过于人,也就比一般人多捱过许多的痛苦。其实,哀乐过人,即是诗心的体现。但在定盦身上,表现得尤为深刻。读《琴歌》:
  
  之美一人,乐过于人,哀过于人。
  
  月生于堂,匪月之精光,睇视之光。
  
  美人沈沈,山川满心。落月逝矣,如之何勿思矣。
  
  美人沈沈,山川满心。吁嗟幽离,无人可思。
  
  这首诗的意境惝恍迷离,读去简直不知说甚才好,只仿佛看得到他徘徊月下,若有所思,若有所待的身影。无法真正把握许多年前那一刻他微妙的情绪和心境——或者他自己亦不能把握。每次默想这首诗,都觉得分外的静,分外的静,但在这样的静中,却有一种无名的焦灼与躁动。
  
  这让人想起《诗经·陈风·月出》,我认为诗经中最惟美的诗章之一: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浏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又忏心一首》亦是我最喜爱的定盦诗。
  
  佛言劫火遇皆销,何物千年怒若潮?
  
  经济文章磨白昼,幽光狂慧复中宵。
  
  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尚缠绵可付箫。
  
  心药心灵总心病,寓言决欲就灯烧。
  
  这首诗表现的是内心深刻的矛盾。我首先感到的仍然是哀乐过人的气质给他带来的痛苦。作为时代的先觉者和预言家,他的精神,常常处在极度的苦闷和孤独之中。这种气质,无疑加剧了这一切。这实在超出了人的神经忍受的极限。所以他学佛,深受天台宗佛理浸染,以求得内心的平衡。说来说去,宗教皆是内敛的哲学,以消除欲望、化解激情来抚平求之而不可得的苦痛。很多诗人,走的都是这样一条“逃禅”道路,像《西游补》作者董若雨(说),不当和尚,怕不成了疯子。不幸的是,诗心和禅定决然相妨。“幽光狂慧”犹如东海潮来,挥之不断,抚之不去。盖只因抱负太大,责任心太重,诗心太烈。磅礴而出的激情,根本不是观心寂灭之理可以完全抑制住的。“心灵”(慧心)不是“心药”(心药之说出于佛典)可医治的,统统成了“心病”而已。这首诗与其说是忏悔,忏悔自己不能达到佛教的大智慧,不如说是对自己破碎生命的狂吼,对不公正人世的愤懑悲怆。最后想把自己诗文付之一炬,乃是内心激烈挣扎的反映。
  
  如果让我说定盦气质最像谁,最像宝玉。大观园里悲秋之气,只有宝玉一人最先嗅了出来。他的种种荒唐不过是深昧了人生的短暂、孤独,存在的虚无、荒谬,周遭的死寂、虚伪,只愿以爱来作为人世最末的温暖罢了。不过宝玉是孩子,定盦却是个思想家。
  
  2000年
  
  (二)选色谈空——定盦与灵箫
  
  《己亥杂诗》中有一组专为灵箫而作的《寱词》,共33首,另外还有6首和灵箫有关的诗作,竟占去了《己亥杂诗》八分之一。它们真实记录了定盦和灵箫一段悲欢离合的情事,记录了定盦丰富的内心世界,其中微妙曲折的境界,是一般爱情诗中所希见的。
  
  定盦一生,放浪形骸,且形于吟咏,存于文集,以至颇为人所诟病。甚至传说后来他己亥年匆匆出都和后来暴卒于丹阳,即是为了和顾太清“丁香花”一段情事(见冒广生《记太清遗事》诗其六,曾朴《孽海花》)。又说是被姬人毒死(见柴萼《梵天楼从录》及王文濡校本眉批)。王国维《人间词话》云:“故艳词可作,唯万不可作儇薄语”,举第135首“偶赋凌云偶倦飞,偶然闲慕遂初衣。偶逢锦瑟佳人问,便说寻春为汝归”,批评道:“其人之凉薄无行,跃然纸墨间”(其实这首诗杂身世之感,不能只视为狎妓之作)。然而灵箫一曲,无疑是他一生中最深挚动人的乐章。
  
  定盦和灵箫相遇,正是他仕途受挫,抱负不得舒展之时。他自嘲道:
  
  “网罗文献吾倦矣,选色谈空习性存。”(原列102首,下标序号者同)
  
  人逢失意,就不免找点事情来安慰自己,精研佛理和花月冶游,原本是最不能相容的事,偏偏是定盦用来平衡精神的两根支柱。他就被这“色”与“空”的两极拉扯着,矛盾着。
  
  灵箫是清江浦(江苏清河县)妓女,乾、嘉时南北往来要道,“人士流寓之多,宾客讌宴之胜,除广东、汉口外,虽吴门亦不逮也。”定盦就在酒席之上初识灵箫,席间分韵赋诗,定盦“敬赋三首”(95~97):
  
  大宇东南久寂寥,甄陀罗出一枝箫。箫声容与渡淮去,怀上魂须七日招。
  
  少年击剑更吹箫,剑气箫心一例消。谁分苍凉归棹后,万千哀乐聚今朝。
  
  天花拂袂著难消,始愧声闻力未超。青史他年烦点染:定公四纪遇灵箫。
  
  不知是否冥冥中的安排,定盦的诗作中,总是“剑”“箫”并举,以“剑”喻抱负,以“箫”喻诗魂。如“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尚缠绵可付箫。”(《又忏心一首》)“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漫感》)“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秋心三首》其一)他的诗作本来也就兼有“剑气”“箫心”两种面目——激越和柔婉,郁怒和清深,完美的统一起来。所以这名为“箫”的女子,无疑令他十分激动,竟郑重的说:青史将为这一天点缀一笔——定公四十八岁这一年,遇到了灵箫。他借佛典为喻,甄陀罗是八部众生之一,女端正,善歌舞(《一切经音义》)。据说虔诚修行的仙人,听到她们在天池沐浴唱歌,会失却禅定;还有仙人,在空中飞行,听到歌声,竟如痴如醉,栽落尘埃;她们在佛前献艺,甚至诸大弟子都不能自持,放弃威仪,手舞足蹈。于是定盦说,他的心魂也被“箫声”招去了,他惭愧自己只修行到声闻乘,“结习未尽”,天花粘著在衫袖上(《维摩诘所说经》)。说是惭愧,实则写极了初遇的狂喜之情。定情的第二日,他写诗相赠:“一言恩重降云霄,魔劫成尘感不销。未免初禅怯花影,梦回持偈谢灵箫。”(98)灵箫对他的意义,不单是情,还有恩,这只有结合定盦那种“万千哀乐”的心境,才能够体会。
  
  灵箫是个怎样女孩子呢?定盦在诗中盛赞她的美貌:
  
  云英化水景光新,略似骖鸞缥缈身。一队画师齐敛手,只容心里貯秾春。(258)
  
  绝色呼他心未安,品题天女本来难。梅魂菊影商量遍,忍作人间花草看。(261)
  
  灵箫的美,是一种出尘的美,比之于天女尚觉不够,甚至说:
  
  难凭肉眼识天人,恐是优曇偶现身。故遣相逢当五浊,不然谁信上仙沦?(257)
  
  《法华经》说:“优曇钵花三千年一见,见则金轮出世。”这简直是将灵箫视为佛在人间的示现身。
  
  最妙的是,灵箫的美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美。定盦在他的诗中,一在表现对健康自然的美的推崇。如《婆罗门歌》。灵箫恰恰合乎他的理想:
  
  风云才略已消磨,甘隶妆台伺眼波。为恐刘郎英气尽,卷帘梳洗望黄河。(252)
  
  玉树坚牢不病身,耻为娇喘与轻颦。天花岂用铃旙护,活色生香五百春。(253)
  
  眉痕英绝语謖謖,指挥小婢带韬略。幸汝生逢清晏时,不然剑底桃花落。(254)
  
  从来只说“酒祓清愁,花销英气”,而灵箫的英气,甚至让定盦感到自愧。 “卷联梳洗望黄河”,的意境,是前人从未表现过的。
  
  灵箫的才华若何?有诗为证:“对人才调若飞仙,词令聪华四座传。”(246)“道蕴谈锋不落诠,耳根何福受清圆?自知语乏烟霞气,枉负才名三十年。”(263)。据说定盦应庭试,最早交卷出场,出来别人恭维他说“君定大魁天下。”他“以鼻嗤曰:‘看伊家国运如何。’”——狂放如定盦,竟在灵箫面前低头了!
  
  
  
  第一次相见,只一夜,定盦就匆匆离开了。但是这一夜,一定给定盦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当他回到故乡,开始的兴建羽琌山庄时,灵箫的影子随之出现。(200~201)
  
  灵箫合贮此灵山,意思精微窈窕间。区壑无双人地称,我无拙笔到眉弯。(乞墅)
  
  此是春秋据乱作,昇平太平视松竹。何以功成文致之?携箫飞上羽琌阁。(又乞墅)
  
  他觉得,灵箫和他潜心营建的羽琌山庄,是最完美的,是交相辉映的。诗中流露出了和灵箫长相厮守的意愿。
  
  
  
  数月之后,定盦“料理别墅稍露崖略,将自往北方迎眷属归以实之”,又一次来到清江浦,住在丹阳丞从弟景姚的官署中。
  
  可以想见,灵箫对他的到来十分惊喜。从诗里看出,定情之时,灵箫就对定盦表明了赎身的愿望,奇怪的是,明明憧憬着“灵箫合贮此灵山”“携箫飞上羽琌阁”的定盦,这时候忽然退缩了。(245~246)
  
  豆蔻芳温启瓠犀,伤心前度语重提。牡丹绝色三春暖,岂是梅花处士妻?
  
  对人才调若飞仙,词令聪华四座传。撑住东南金粉气,未须料理五湖船。(此二章,谢之也)
  
  
  
  这是很令人困惑的。如果让我们做一个假设,也许,是灵箫太美,太有活力,令定盦心里,产生了一种压迫之感。定盦的私生活甚是放浪,这一点无须为他忌讳,他也不自讳。己亥杂诗里就有。和灵箫第一次分别之后,他就立即为扬州妓女小云写道:“能令公愠公复喜,扬州女儿名小云。初弦相见上弦别,不曾题满杏黄裙。”(99)“坐我三熏三沐之,悬崖撒手别卿时。不留后约将人误,笑指河阳镜里丝。”(100)他对小云,是异常喜爱的,然而诗的语调是轻松的,狂放的。重到清江浦前,他再次见到小云,又写了三首诗。他为自己的“薄幸”辩解,其实终究是将视为过此即忘的短暂缘分。109~197首是一组追悼之作,怀念的是一位早逝的少女,那是一种初恋般的朦胧的情怀。相比之下,他对灵箫的态度是郑重得近乎畏惧的。
  
  
  
  245首起即是《寱词》,定盦自注:“己亥九月二十五日,重到袁浦,十月六日渡河去,留浦十日,大抵醉梦时多醒时少也,统名之曰《寱词》。” 寱,即梦寐之意。就是这十天,定盦经历了内心种种挣扎,终于黯然离去。
  
  
  
  “鹤背天风堕片言,能苏万古落花魂。征衫不渍寻常泪,此是平生未报恩。”定盦在诗中,一再以“落花”自喻,“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花魂,指的就是他自己。这首诗中全然没有了文人墨客的狎玩心态,流露出的是深沉的知己之感。无论他怎样逃禅,怎样狂肆,他的精神始终是那样孤独,而灵箫,真正抚慰了他孤独的灵魂。他感慨道:“一番心上温黁过,明镜明朝定少年”。灵箫似乎让他整个生命都为之苏醒。
  
  他们有十分温馨宁静的幸福时光:
  
  何须讌罢始留髡,绛蜡床前款一尊。姊妹隔花催送客,尚拈罗带不开门。
  
  去时栀子压犀簪,次第寒花掐到今。谁分江湖摇落后,小屏红烛话冬心。(是夕立冬)
  
  盘堆霜实擘庭榴,红似相思绿似愁。今夕灵飞何甲子?上清斋设记心头。
  
  他们朋友一样娓娓倾诉心事。灵箫的身世十分不幸,这两首以灵箫的语气作的,是怎样温婉动人!
  
  凤泊鸾飘别有愁,三生花草梦苏州。儿家门巷斜阳改,输与船娘住虎丘。
  
  一自天钟第一流,年来花草冷苏州。儿家心绪无人见,他日埋香要虎丘。
  
  
  
  灵箫的美貌,灵箫的聪慧,灵箫的个性,都让他无限惊喜。可是,知道自己就要沉溺在这段感情里,他就开始害怕,挣扎,抗拒,想要逃离,想要摆脱灵箫的爱的樊笼。他赌气道:
  
  酾江作醅亦不醉,倾河解渴亦不醒。我侬醉醒自有例,肯向渠侬侧耳听。
  
  可是酒醒之后,他就后悔了。
  
  收拾风花傥荡诗,凌晨端坐一凝思。勉求玉体长生诀,留报金闺国士知。
  
  他想要为了灵箫,他的“金闺国士”,改变以前那种放浪形骸的生活,这对定盦,是极其难得的。
  
  在这十天里,发生了多少微妙的小故事!定盦和灵箫相遇时,已是饱经世味。官场和妓院,都是最污浊,最能看透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地方,两个人都历练得玲珑剔透——他们都不再是生死以之的情种少年。这下子都动了真情,爱得愈认真,不免愈要猜疑,愈要互相折磨,愈要忽冷忽热、灰心丧气。
  
  喜汝文无一笔平,坠侬五里雾中行。悲欢离合本如此,错怨蛾眉解用兵。
  
  美人才地太玲珑,我亦阴符满腹中。今日帘旌秋缥缈,长天飞去一秋鸿。
  
  定盦带着孩子恶作剧的洋洋自得溜了,灵箫赔罪,他又自觉不好意思:
  
  青鸟衔来双鲤鱼,自缄红泪请回车。六朝文体闲征遍,那有萧娘谢罪书?
  
  尔汝恩怨,本就本糊涂账。这样的悲喜剧,反复的上演着。灵箫自是不能免俗,将定盦当作他的归宿,老逼着他“表态”,定盦时而回应,时而躲闪。于是他们时时要为此烦恼。最后定盦似乎下定了决心:
  
  万一天填恨海平,羽琌安稳贮云英。仙山楼阁寻常事,兜率甘迟十劫生。
  
  美人捭阖计频仍,我佩阴符亦可凭。绾就同心坚俟汝,羽琌山下是西陵。
  
  定盦于佛教天台宗信之甚笃,他曾很得意的认为自己一定往住“莲花国”。如果说初遇他自称为灵箫坏了定力,现在他宣布,为了灵箫宁可放弃净土,当个幸福的“俗人”。所有人都要为这对情侣松了口气的时候,定盦忽然匆匆走了!
  
  金釭花烬月如烟,空损秋闺一夜眠。报道妆成来送我,避卿先上木兰船。
  
  在离去的途中,他的悲凉之情又浮了上来:
  
  未济终焉心缥缈,百事翻从缺陷好。吟到夕阳山外山,古今谁免余情绕?(渔沟道中题壁一首)
  
  欲求缥缈反幽深,悔杀前翻拂袖心。难学冥鸿不回首,长天飞过又遗音。(渔沟道中奉寄一首)
  
  明知此浦定重过,其奈尊前百感何?亦是今生未曾有,满襟清泪渡黄河。(众兴道中再奉寄一首)
  
  他又一次试图说服自己:
  
  绝业名山幸早成,更何方法遣今生?从兹礼佛烧香罢,整顿全神注定卿。
  
  少年虽亦薄汤武,不薄秦皇与汉皇。设想英雄垂暮日,温柔不住住何乡?
  
  
  
  然而就在此时,传来的消息令他顿时心灰意冷。这首诗,在其子龚橙为其修订的诗集中被删去了。
  
  客心今雨匿旧雨,江痕早潮收暮潮。新欢且问黄婆渡,影事休提白傅桥。
  
  其实何必删去呢?定盦自己是坦荡的写出来了。也许爱情就和人性一样,也会有丑陋的一面;也许我们应当理解灵箫的处境;也许其间有我们和定盦一样不知道的误会……但对原本就不断的徘徊在“色”与“空”两极的定盦,是极大的打击,或许,终于给了他逃避的借口。他黯然写下了《寱词》最后一首,“从此后不复为此人有诗矣!”
  
  阅历天花悟后身,为谁出定亦前因。一灯古店斋心坐,不似云屏梦里人。
  
  从“天花拂袂著难消”到“阅历天花悟后身”,浸透着一片悲凉。也许十分红处便成灰,世间一切甘浓者皆不能长久,爱情排遣了孤独,但也带来更深的孤独;爱情带给人欢悦,但短暂欢说之后,是人生虚飘飘的幻灭之感啊。
  
  我以为写情写得最好的,当属李商隐,他把爱情的华美与悲凉,在精致的镜头转换跳跃之间尽数呈现。而这组《寱词》,细腻曲折,回肠荡气,表现了前人未曾表现的微妙的心路历程,实在是开创了爱情诗的新境界。
  
  灵箫后来怎样了?定盦的绝诀,似乎也让同样有佛性的她顿悟。她回归苏州,从此闭门谢客。这悲剧的谢幕,为这段的情事添上此恨绵绵不绝的一笔。
  
  
  
  一年之后,定盦“偶游秣陵小住,青溪一曲,萧寺中荒寒特甚,客心无可比拟,子坚以素纸索书,书竟,忽觉春回肺腑,掷笔拏舟回吴门矣。”以上见定盦手书,所谓“子坚以素纸索书”写的就是“设想英雄垂暮日,温柔不住住何乡”这首诗。原来,“掷笔拏舟回吴门”,就是到苏州为灵箫脱籍去了。这个结局,令人啼笑皆非。这一次,他又是“顿悟”了,那么,到底那一种“悟”,才是真正的“悟”呢?还是定盦以自己佛学造诣自诩,最终也不得解脱呢?
  
  200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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