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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黄巾起义,群雄纷争,多年以后三足鼎立之局势形成。诸葛亮女诸葛翎为助父亲攘除奸凶,兴复汉室,女扮男装随父六出祁山,一身凛凛阳刚之气,身怀绝技的翎儿机缘巧合地邂逅了大将军姜维,谁料维已有妻室。封建婚姻的压制迫使翎儿嫁给善良诚恳且自小青梅竹马的魏昭(魏延之子),魏昭几近疯狂的爱成为翎儿沉重的负担。姜维欲爱不能,内心对于爱情的懦弱使他一生都无法开口向翎儿坦白什么。而作为父亲的诸葛亮,只希望女儿拥有单纯的幸福,但却又不忍看着翎儿一步步走向道德与爱情的边缘。被古老的封建婚姻所抑制的两个灵魂,终于在一个庄严而又柔和的夜晚释放出自己所有的热情,然而这个夜晚却又是如此的短暂而绝无仅有,以至让翎儿的一生都充满了伤感……纠葛缠绵的爱情只能流向内心深处,翎儿在体验着封建婚姻的同时,也渐渐悟出一个古老的人生哲理--责任胜于爱情。六出祁山前,翎儿意外地知道了自己鲜为人知的身世……
姜维的文韬武略深得太后赏识,一时间,维名声大振。一个月圆之夜,姜维在觅灵轩偶遇魏延之女魏冰雁,冰雁一身的灵气和善解人意使他干涸的心田有了片刻的松动。太后溺爱冰雁,将其赐婚姜维,并暗害了维的糟糠之妻,维痛不欲生。层层误会,姜维与冰雁最终走到了一起,然而他们却也无法体会彼此完整的爱情。魏延的谋反为冰雁的一生划上了一个沉重而决绝的句号。 多年以后,孔明在军营病故,所有的无奈,所有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所有的忧郁,在孔明的微笑中不为人知地藏着,以至于渐渐成为一种悲哀。翎儿面对多年的混战,已然没有当初幼时所抱的天真幻想,父亲的死使终于为她揭开了所有朦胧的面纱,一个个生命在她眼中消失,战争带给她的,终究是彻骨的寒冷…… 孔明死后魏延的谋反使魏昭在翎儿的剑下闭上了眼睛。负疚,痛楚--翎儿始终不明白自己对丈夫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感情。负荷着内心所有的歉疚,翎儿决定为丈夫守寡余生。而此时,挚友关银瓶也绝望地出家为道了…… 为完成父亲遗愿,翎儿姜维携手九伐中原。于是,强烈的爱国之情,深沉的师徒之情,右倾面纱下的缠绵爱情,伴随着维的吟咏叹息之声,缠绕在晋宫墙上空。 魏轩——魏昭的独子,姜婉儿——姜维的独女,翎儿姜维为寄托自己少时愚昧而无奈的感情,终于决定成全这对封建世俗婚姻下的爱情,然而,命运却给所有的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战争——当翎儿绝望地注视着姜维已然定格的双眼时,她意识到自己将失去所有的亲人,而这一切,都是战争带给这个时代最丰盛,最圆满的礼物。年过半百的翎儿目睹了太多的血腥,她决定在晋王朝最辉煌的那一刻退隐,她扶着姜维的灵柩回到蜀地,缓缓诉说着自己对姜维的感情。姜维流出了眼血。面对着蜀后主的碌碌无为,面对着父亲生前的殷殷嘱托,面对着脚下曾那么熟悉而今如此陌生的土地,翎儿饮下鸠酒,怀揣着自己儿时的梦沉沉睡去。 遵照翎儿的遗愿,魏轩和姜婉儿将翎儿与姜维合葬在定军山。阴霾的天空下,魏轩和姜婉儿远离了着战火硝烟地,龙争虎斗门。又是一个王朝的建立,它高高矗立在垒垒白骨之上,战争的阴影始终笼罩着这片华夏大地,它伴随着多少无辜百姓生命的逝去,伴随着多少有为志士忠诚与纠结在一起的情感。它似乎是在向人们阐述一个极其简单且古老的道理: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1) 小奶娃的降生 东汉末年。一个深秋。一队官兵的赶尽杀绝破坏了一个家庭的宁静,一个小奶娃的呱呱坠地宣告了这个故事的开始…… ——题记 这是一个极其幽静,恬淡的隐居,在一大片枫树林的深处。男主人崔州平在博陵一直负有盛名,只因他心高气傲,睥睨群雄,不愿出仕,只隐居在此。他年方三九,与刚婚一年的妻子贺氏等二十余口在这里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闲暇时,州平常外出访友,或驾小舟于碧波之间,或谈弈于山谷之中。 但毕竟世事难料…… 一只行色匆匆的队伍出现在一片本是寂静的枫林中,他们脸上严肃的神情似乎在佐证着这样一个预言——这座小屋将面临一场不幸。这一切,源于崔州平有这个这样一个历史背景:他与颖川石广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四人为诸葛亮密友。当次社稷危如累卵之时,左将军皇叔刘玄德三请孔明出山后,曾大败曹操数次,恼羞成怒的曹操下令追捕孔明一家老小,谁知诸葛先识玄机,曹军扑空后竟也意外抓住前来探访的崔州平。于是曹操下令将州平全家作为人质,押解许昌,要孔明归顺自己以保全崔家二十余口生命。 一片慌乱,一串尖叫,虎狼一般的曹兵用最卑劣的手段将崔家二十余口押回许昌。 或许是上天不绝崔家后,在一片惊恐之中竟也逃出了两个由崔州平掩护而出的人:贺氏和丫鬟云儿。她们忍痛离开了枫树林和它所寄予自己所有的美好未来,发誓有一天要报仇雪恨! 夏口。后堂。 孔明来回踱步着,脸上第一次显现出与他的智慧极不般配的表情,显然,他已经得到挚友被捕的消息。刘备端坐在大厅中央,凝望着他,他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正在这时,贺氏与云儿前来求见。贺氏泪流满面:“先生!夫君一死,妾岂能独生!” 孔明的双眉皱得更紧了。论情,他必须救出挚友,但从大局出发,他要寸步不离刘备。他清楚,他不比徐庶,曹操能够用杀徐母来威胁徐庶归降,但决计不会用杀州平来威胁自己顺从他。一个军事家,不可能蠢到连用两次同样的手段…… 孔明沉默着。贺氏不了解他的苦衷,刘备也不会了解。 与此同时。许昌的丞相府迎来了一位客人--他便是曹操从千里之外搜捕回来的博陵名士,崔州平。 “操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闻令友诸葛孔明为天下奇才,然却背叛朝廷,助纣为虐,如美玉绰于污泥,诚为可惜啊!”曹操略一睥睨,见他毫无反应,接着说:“先生若能书信将其唤来,使其效忠天子,可谓弃暗投明,社稷幸甚,天下幸甚。如此美妙之事,先生何乐而不为?” 崔州平依旧沉默……曹操仿佛记起什么,忙再插上一句:“当然了,我于天子面前保奏,必有重赏。” 崔州平没有回答,他只右手一舒,曹操忙令人递上纸笔。顷刻,书信已毕。曹操拆信视之,不由大怒:“今闻贤弟效劳于刘皇叔,愚兄甚慰。皇叔仁义,贤弟佐之,得其主也。今曹贼赚兄至许昌,弟毋忧。书信到日,切将兄之生死置之度外,弟亦可全心辅佐皇叔,匡汉兴刘,则芸芸众生,感戴弟之厚德,兄九泉之下,亦可瞑目矣!” 厅堂之中忽而又响起一阵狂笑声。曹操拍拍手掌,目光死死盯着崔州平:“好,好好!先生果然好文采!”崔州平瞟了他一眼,踱了两步,背对着曹操,话语中掺杂着鄙夷:“丞相,我既然来,就早将生死看淡了,我——深知丞相‘邀’我到此,是希望赚孔明来,可惜,可惜……”崔州平仰天大笑,如此狂傲,如此超脱,依旧秉承着他睥睨群雄的狂放性格,他略一沉吟,朝离自己最近的柱子奔了过去。 曹操大惊,他没想到崔州平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手段:“拦住他!”哪里来得及,一阵血光过后,崔州平倒在了血泊之中。他至死没有闭上眼睛,两颗圆溜溜的大眼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曹操。曹操霎时感到背上一阵凉意透支全身。他叹了一口气,挥挥手,吩咐手下:“厚葬。” 夏口。女红馆。 贺氏全心全意地缝补一件婴儿服。身怀六甲的她,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难言的忧虑,她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听见崔郎的消息了。 六个月后,贺氏难产。“几个月下来,你们只字不提崔郎的事,我料其必遭遇不测。本该一死追随之,怎奈腹中尚存崔家唯一一脉。不管他是男是女,只希望妹妹能将他抚养成人。如果是男儿,希望卧龙先生能收留他,让他跟随左右,为父报仇。我该用我的生命,来祭奠我和崔郎千疮百孔之爱情。” 这是贺氏留给孔明的妻子黄氏的一封遗书。当日,她咬舌自尽。这位坚强而聪慧的女人,带走了思君的深情,留下了亲子的留恋,伴随着佳人的袅袅艳影,在夏口上空飘荡。 孩子出世了,是个女婴。这个小奶娃的出世,伴随的是崔家二十余口生命的逝去。之后,孔明收其为养女,赐名诸葛翎。黄氏与云儿抚养其成人。 (2) 随军出征 她执意要随军出征,是为了历练,还是为了逃避?…… ——题记 十九年后,刘备过世,长子刘禅即位,史称“蜀后主”。册封吴氏为皇太后,已故车骑将军张飞之女为正宫皇后,后临幸淮妃。淮妃原为农家女子,后被魏延收为义女。延有一子,名魏昭,字晗瑾,性情温顺但体弱多病,后又有一女,名冰雁,无字,自小入宫侍侯太后,深得太后喜欢,爱其如己女。 一个朗朗春日。太后寝宫。 太后面带微笑地望着台阶下的两个自小两小无猜的年青人——诸葛翎和魏昭。她要为他们指婚,要当他们幸福美满的见证人。 翎儿被太后奇怪的眼光看得很不自在。魏昭懂得太后的意思,跪下说——“太后,臣恳请太后再过些时日再……”“为什么?”太后脸色一变。冰雁在一旁嫣然一笑,“太后,兄长的意思是……”她附耳与太后说了什么。 翎儿反感地别过头去。 太后被冰雁的俏皮话逗笑了,终于开朗地答应了魏昭的请求。 翎儿出了寝宫,魏昭追出来,“翎儿,方才之言……” 翎儿连头都不回,扔下一句话:“行了,我不爱听——”显然对今天的谈话很不满意。 魏昭楞楞地杵着。这女子,委实让人难测心机! 丞相府厅堂。“父亲!”翎儿跪在面前。“为父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女子是不能……”“我知道!但——我可以扮男装,没有人可以认得出来的,父亲!”翎儿显得很虔诚。“翎儿,你太天真了……”孔明紧蹙着眉,长叹一声。翎儿不解地望着他。孔明执了羽扇,徒步来到窗前,久久不语。“父亲……”翎儿轻声喊道“不要再说了!你——退下吧。”翎儿见徒劳无功,只得退下。孔明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凉波不动·纹平。绮泽湖如一面平镜,映着银瓶娇嫩的脸庞。“别发呆了。”翎儿的手晃了两晃,把银瓶的思绪从九霄云外拉扯了回“我决定去求一个人。”翎儿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是说,赵叔……?”“是。”“可是,他会答应吗?丞相不让你去,他也不能违背命令啊!”“顾不了那么多了,”翎儿一摔头,“试试再说“你真执着。”银瓶仔细地望着翎儿的脸。“哦?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为什么那么任性,也——也许,是逃避吧!”翎儿苦笑。“其实,晗瑾对你挺好的。”“就是因为他对我好,我才逃避的……我……”翎儿显得有点激动。“唉!”银瓶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见不到喽!”翎儿平日素知其心思:“是两个都见不到了吧!”“别打趣!”银瓶 笑着拍了她一下,”嗳,你说,他——会想起我吗?” 翎儿调皮地别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她天真地笑笑,“我要是出去了,天天在他的耳边叨念你的名字!” 湖边回荡着两个少女银玲般的笑声。后来翎儿才知道,这是她们这一生中过的最平静,最纯洁的生活。 赵府。“赵叔!”翎儿跪了下来。“这——翎姑娘,你这不是为难老夫吗?”赵云左右为难。“我不会让父亲注意到我的,我只乖乖呆在您的营寨里,总之,您带我去吧!”“丞相总有一天会察觉的。”也确实,他太聪明了。 …… 一阵沉默过后,翎儿失望地站起身,“对不起,我不该为难您,我……走了。” 望着翎儿的背影,赵云萌生出一个想法。 丞相府后院。悼枫轩。 这是一片幽静的枫林。翎儿自小在这里长大。母亲说,这片枫林,是为了悼念父亲的挚友而培育的。 父亲说翎儿是一个生来就注定不能待守闺中的女孩。也确实,她自4岁起就被送至汉中习武,先后拜关羽、张飞为师,刀法枪法深得精髓,连王平等大将都得礼让三分。但她从来没静下心好好读书,请来的师父都无可奈何。不知为什么,父亲对此却并不十分在意。的确,她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也正因为此,她对魏昭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逃避感觉。银瓶好几次问她是不是喜欢魏昭,她都答不上来。但她毕竟是要嫁给他的,所以她认为自己是爱他的。可是,她又为什么要逃避呢?她说不清楚。魏昭所说的“过些时日”,大概也是为了让她静一静吧!翎儿望着轩外的枫林这样想到。“小姐!”云儿走了过来“云娘!”她的乳娘,从小到大,她离不开她。“赵老将军请小姐秘密过府,说是……有好消息。”“真的?!”翎儿几乎要跳起来了。也许,她有希望出去了! 翎儿猜对了,赵云应允了她的请求。“但是,翎姑娘,你必须答应老夫几点要求。”“赵叔请说。”只要能让她出去,还有什么要求她不能答应!“其一,你必须女扮男装;其二,你必须听从老夫;其三,你不能带任何随从;其四,此事在军中只有你知,我知,另外,关兴张苞两位贤侄将负责你的安全,你不必担心,尽可以大胆历练“是!紧遵赵叔教诲!”翎儿现在快乐像只小羚羊。 绮泽湖畔。“你——真的要走吗?”魏昭凝视着他。“是啊。”翎儿点点头,“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翎儿——”魏昭把自己的唇靠了上去。 翎儿没有反抗,顺从地闭了双眼。 这是她的初吻!她反而一点感觉也没有,真怪!“翎儿……”魏昭掏出一片枫叶,“带着它吧!带着它就可以想到我……” 翎儿注视着他。“你知道吗?人家说啊,眼睛代表人的心灵,当你在他的眼中看见你自己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真的吗?”翎儿调皮地盯着他,“我看见我自己了……”,她在他的耳边吹气,逗得他直笑。他环住她,“翎儿,我真幸福……” 她抬眼看他。 这就是爱吗?年方二九的翎儿懵懂地望着湖对岸那一轮夕阳。 (3) 巧遇姜维 连翎儿都始料未及,她瞒着父亲的第一次随军出征竟使她在枪林箭雨之中结识姜维…… ——题记 清晨。点将台。 孔明一袭墨蓝长袍,依旧羽扇纶巾,身后是镶着“汉”字的黄色大旗。他缓步走上台阶,略有些发颤,不知是年事已高,还是有些许的激动。 翎儿站立在赵云身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宏伟庄严的场面。她的心噗噗直跳,她知道此次出征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终于可以拥抱自己幼时的梦想了!激动,担忧,万千滋味袭上心头。“出师北伐!”随着身为主帅的父亲的一声令下,翎儿信事满满地越上马背。别了,魏昭!别了,成都!别了,她无知的童年!翎儿回过头深深注视着装载她儿时无限梦幻的成都城,蓦地,映入她眼帘的是在城上一直远望着她的魏昭。 他……来为她送行么? 只见他使劲朝她挥手作别,那身影竟使翎儿感到一阵凄凉。她调转马头,顺着队伍缓缓前行。并不是她不理他,只是……她一向不习惯经历这样离别的场面,因为她不习惯哭泣…… 成都城上。 冰雁:“兄长,回去吧!队伍……走远了。” 魏昭默默看着远去的队伍:“我真不知该欣喜还是担忧。” 也许,回来后,她就是另外一个人了……也许,她会不再稚嫩,会成熟,会理智,这……是该让他高兴的,但……她对他,还会一如从前吗? 孔明率军至·阳。 哨马来报:“魏主谴夏侯楙,调关中军马前来拒敌。”“夏侯楙?”魏延盯着议事帐的军事地图许久,猛地一站身,胸有成竹地说道“夏侯楙,匹夫耳。我愿率精兵五千,取路褒中,循秦岭以东,自子午谷向北,直抵长安。丞相率大军自斜谷而进,不出数日,咸阳以西即可在我军的掌握之中。” 孔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沉思着。良久,他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说,“此非万全之策。我从陇右出军,走平坦大路,何愁不胜!”“这……丞相,但是……”“我意已决。魏将军不必多言。” 魏延见他执意要攻陇右,怏怏不乐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坐下。 众将脸上表情不一。似有嘲笑,似有惋惜,但更多却是木然。 孔明也不看他们一眼,接着说,“今天就到这儿吧。” 帐前会事已毕。诸将各自散帐。 赵云帐里。翎儿好奇地探出头去,看见父亲的营寨里出来好多将军,她一眼就看见了魏延。其实或许不是因为她无意看见,他是魏昭的父亲,她总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她听见大将军陈式向魏延抱怨:“将军所虑极是,丞相为何不采纳?” 魏延在一旁阴冷地笑着:“固执!”他从鼻口“嗤”了一声。 翎儿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对魏延的态度非常反感。他竟然敢这样说父亲?他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怕暴露身份,翎儿真恨不得冲上去扒他的皮。 赵云回到了营寨。“赵叔,发生了什么事?”“嗯?你哪里听到的?”“没啊,只是听魏将军在抱怨什么什么来着。”“哦,那是因为丞相没采纳他的计策。不过……他的想法倒是挺新奇的,而且似乎有一定的道理,但为什么丞相却没多大考虑呢?”“什么?”翎儿一头雾水。对于军事战略的部署,她实在是太稚嫩了。“是这样的……”赵云对着自己帐里的军事地图,耐心地讲解着。或许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讲的很仔细,还时不时看看翎儿,看她听懂了,才接着往下说。 翎儿凝视着他,隐隐察觉到他也许并不是很乐意和自己说这些,似乎……似乎是在完成什么任务。但她没有多想,也许是自己多疑了吧! 一切进展顺利。魏军都督夏侯楙被赵云击得大败,逃至南安郡,南安太守诈降,孔明将计就计,将南安,安定两郡占领。 次日。 赵云引五千兵士径至天水郡溺战:“城上匹夫听着!我乃常山赵子龙,你中了我家丞相调虎离山之计,还不早降,更待何时?”原来,孔明派赵云来赚天水城池。 城上梁绪大笑:“赵老将军,你中我姜伯约之计,尚不知么?”称乎“赵老将军”,证明赵云已威震天下,连敌军将领都不敢直呼其名。 赵云正准备攻城,忽闻背后喊声大震,城外杀出一队人马,当先一员少年将军,紫金盔,一身米白战袍,威风凛凛。 只见他挺枪跃马,言道:“将军可识天水姜伯约?!”赵云一生身经百战,遇敌无数,见到这等年轻且无名的小卒,哪里将他放在眼里。云不答话,直取姜维。 前方战事愈演愈烈。后方部军也早已按捺不住。 翎儿来回踱着步。“别急!”关兴提醒她。“我当然急了,这可是本姑娘第一次带兵!”翎儿头一甩。“真拿你没办法。”张苞用略带着嘲笑的语气说。“到时你可要安分点,我们哥俩还得保护你的安全。真不知赵叔怎么安排的,把那么重的担子交给我们,看来真是很器重咱哥俩的啊,哈哈!”关兴说到后面忍不住笑了出来。 翎儿倒不恼他,反而一撅嘴,“哼!赵叔和在那个蠢都督对峙的时候,我还亲手斩杀了两名押粮官呢”“哈哈!”张苞早笑得趴了下去,“押粮官!哈哈!!你以为魏军将领都是押粮官哪!”“翎儿,说真的,你千万得小心,这不是闹着玩的,命可只有一条啊!”关兴正色。他知道这个孩子在丞相心中的地位,保护她的安全,是疏忽不得的。 探马来报:“赵老将军在天水城外遭遇魏军埋伏。”翎儿一跳,“快去接应赵叔!”急急跃上马背,手提长枪,头一个冲出营垒。“小心!”关兴张苞担心她有失,忙追了上去。毕竟,她还没有带兵的经验。关张二将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待守闺中,偏要跑到这里来受罪! 翎儿一直冲在前头,仿佛有一股用不完的斗志。她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兴奋之余又有些害怕起来,关兴刚才的话一直才耳边打转,的确,他的话不无道理。她远远望见赵云被魏军重重包围,难以脱身,他的面前亦有一位少年将军。顾不得了,翎儿一声娇喝,马嘶长空,从魏军头顶飞跃而过,她急急一枪,将赵云与姜维隔开。 他们正在对峙,忽然看见一匹战马似乎从天而越,两人不由呆住,竟住了手。“翎儿!”赵云的目光中尽是担忧,“你……”“放心吧,赵叔!”翎儿点点头,给他宽心,“师兄他们前来解围。” 赵云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熟悉她争强好胜的秉性,忙扯住她的缰“不可恋战!” 翎儿来不及和姜维斗上一回合就被叔父拉走了,甚是不痛快,回过头对姜维嚷道:“喂!报上名来,改日决一胜负!”“天水姜伯约!”“那个姜什么的,今天便宜了你!”翎儿在远处叫嚷道。 姜维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直觉告诉他,这位将军根本就没带过兵打过仗。 (4) 收降姜维 “兴复汉室”,”兴复汉室”,岂是振臂一呼,大军一挥便可以大功告成?!那是要牺牲很多将士,甚至是他们的妻子儿女。他所目睹的太多血腥,已然使他品味到”战争”二字苦涩而深邃的内涵。 ——题记 赵云营寨。“翎姑娘,你必须避开姜维,你暂且还不是他的对手。”赵云提醒她。“为什么?”翎儿天真地问。“他的枪法使得简直就是出神入化。”赵云望着前方,深邃地说,“这么出色的将领,可惜了……”“父亲会想办法收降他的,我相信。”翎儿笑笑,她自认比谁都了解父亲。 夜。又是一个深沉的夜。 翎儿信步出寨,望见父亲的帅帐依旧掌着灯。她远远看见父亲手托着下腮正在沉思。他在想战略部署么?也许是在想怎么收降姜维吧! 她是聪明的。诸葛亮内心思索的,正是使姜维归降的办法。毕竟,他已年过半百,他最需要的是,有人在他百年之后能来继承他的遗志,兴复汉室。他是清楚的,魏国并非以他一人之力就可以攻取,那是要牺牲很多将士,甚至是他们的妻子儿女。他所目睹的太多血腥,已然使他品味到“战争”二字苦涩而深邃的内涵。 他永远都忘不了,南征孟获,在盘蛇谷眼睁睁地看着那一个个即将逝去生命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他们的目光正视苍天,仿佛有无穷的诘问,无限的悲凉和愤懑要诉诸他们崇敬的神灵。烈火熊熊,那呼喊简直要撕裂长空。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呛得他周围的士卒不停掩面而咳。他注视着山下的兀突骨大王,烈火中他的身形是那么的悲惨,那双眼睛至死没有合上,仿佛在质问苍穹,又如同在质问他:“我为什么要死?!我为什么要死?!” 想到这里,他就几乎是一阵全身痉挛。“兴复汉室”,“兴复汉室”,岂是振臂一呼,大军一挥便可以大功告成?! 正当孔明思索收降姜维的办法的时候,翎儿早已登上眺望台。她远远看着天水城,陷入了沉思。蓦地,营寨外的风吹草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本不太在意,却发现,那大草堆竟波浪似的朝营寨涌来。她敏感地察觉到,有人偷袭! 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费劲全力地嚷起来:“有人偷袭了!有人偷袭了!!”几乎与她的喊声同一时刻,营寨外传来了一阵阵喊声——“杀呀!”,“杀呀!”那声音愈逼愈进,愈逼愈进,简直要冲破她的耳膜。 她从眺望台上轻轻跃下,扯住她的战马,径直往外冲,为了父亲的安全,她豁出这条命了! 她一连击倒数名魏兵,火光中看见了白日自己曾说要与他决一胜负的少年将军。“又是你,姓姜的!”翎儿一声娇喝。夜色中,姜维的目光在翎儿身上上下打量,看得翎儿很不自在。“敢和我决一胜负么?”翎儿斜眼看他。“有何不可!”他倒也爽快。 话音刚落,姜维纵马西去,长枪一闪,指着西方那片原地,喊道:“维当在此恭候!”翎儿更不答话,一扬马鞭循着姜维的马迹来到原地。 姜维身子一转,当面就是一枪,翎儿还没来得及防备,吓出一身冷汗,本能地一侧身,却由于身子重心偏移,差点摔下马去。 姜维一笑:“将军,别急啊,我第一次带兵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这简直就是一种嘲笑。翎儿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 姜维又笑了一笑。“姜维从不乘人之危,将军回吧!等什么时候有些经验了,再来找我决战。”“什么?你瞧不起我!”翎儿都快气炸了。对这样一个争强的女孩子来说,这几乎成了侮辱。“回去告诉诸葛亮,只要他从这里撤军,我决不会为难他。”“这是你们太守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什么?!我军长途跋涉,就是为了荡魏国为丘荒!你要我家丞相放弃,做梦!”“可他知道这样伤害了多少黎民百姓的安宁吗?!有多少父母失去了儿子,有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有多少家庭被迫流离失所……他能承担这样沉重的责任吗?!”姜维神情激动起来,连翎儿都听得呆了。 战争,真的那么残酷吗?……翎儿觉得自己幼时的幻梦就这样被姜维三言两语扯碎了,她呆滞地望着他,良久,恨恨吐出几个字:“你骗人!诸葛亮是为了拯救黎民而来的,他决不放弃!” 她一扬马鞭,旋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回到营寨,只见硝烟战火,空落落的一个寨子,黎明中显得愈发苍凉起来,却哪见蜀军一个人影?!糟糕!定是和姜维周旋太久了,父亲他们也许早转移走了。翎儿暗暗叫苦。只得走一步是一步了! 树林。“报!未见诸葛将军人影!”士卒上报。“还不接着找!”赵云吼了回去。“叔父,别急。师妹也许是和我们走散了,她学得一身武功,不会有事的。”关兴安慰他。“我是怕她碰上姜维。这孩子,她不是姜维的对手!”赵云焦急得来回踱步,“她可是丞相的命根子,不能有丝毫闪失的。”“赵叔!”一声娇滴滴的呼唤让所有人惊喜过望。 翎儿! 翎儿下了马,走到赵云面前:“对不起!” 赵云:“好了……回来就好。现在先不说这个了。但是翎姑娘,记得你答应老夫的话。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任何人都不可以随便乱来的。念你初犯,下不为例!”“是!……父亲呢?”“丞相他正在做下一步的战略部署。”“下一步?我赌他会派兵去冀县!” 天水城中。 姜维正与太守共商大计。细作来报:“蜀兵分三路攻城:一路守天水,一路攻冀县,一路取上规。” 姜维陡然变色:“太守!维母现在冀县,我乞求太守赐一军去救老母!”太守犹豫许久,终于答应。 至冀县,姜维毫不费力取下了它。魏延佯装弃城而逃。维进城拜见母亲,并不出战。 而此时早有一蜀将至天水城下。那将大叫:“我乃姜维,今已降蜀,现为大将,特来取你首级!”“什么?姜维降蜀?!”太守马遵大惊。“我就说么!姜维靠不住!”夏侯楙脱去外套,裸露着中胸,一手剔着牙,一手捧着酒。“这……不太可能啊,会不会诸葛亮在搞什么花俏。”他还是不太相信。“有人看见偷袭那夜姜维和一个蜀军将领在一个秘密地方谈了很久。”有小人凑上去说。“怎么着吧!哼哼,本都督不会看错!那小子,早就吃里扒外了!”“哼!”马遵恨恨地一捶桌子:“姜维!” 次日。 姜维见蜀军从上·城取粮回本营,吩咐属下,出城拦截。因为被蜀军所困,城中已经几乎断粮了。蜀军见姜维,仓皇而逃。姜维得粮后径直回城。忽然杀出一队蜀军,为首正是诸葛翎。“姜维!” 姜维出马迎敌。为了这场厮杀,翎儿禁闭在营中训练了好久。战不数合,又一彪蜀军杀到,为首大将王平。姜维首尾不能相顾,杀出一条血路。正欲回城,不料城已被魏延占领。情急之下,姜维只得投奔天水。 天水城上弓箭手整束待发。“我是姜维,快开城门!”“你已降蜀,又来叫门,是欺我城中无人么?!”马遵大叫。 后面蜀军追至。 姜维无奈,逃至一片树林中。 忽然喊声四起,千军拥出,左有关兴,右有张苞,后面诸葛翎,王平追至。前方一面“诸葛”大旗,一辆四轮车簇拥而出。“诸葛亮?”姜维定定望着前方,大吃一惊,“母亲!” 车上端坐的,正是维母。他忙俯身下马,跪倒在地:“孩儿不孝,让您受委屈了!” 维母搀扶起儿子:“傻孩子,丞相没有为难母亲。他进了城中,对百姓秋毫无犯。儿啊,丞相仁义,尔当助之,弃暗投明呀!” 姜维抬眼,迎上孔明慈父般柔和的目光。他拜倒在孔明面前:“看来那位将军说的是对的,您是来拯救苍生的。” 孔明急扶之,“哦?何人这样夸赞本相?”他捋着胡子笑笑。“是——”姜维这才想起,他连翎儿的名字都不知道。“是您身边的人说的。”“哦?呵呵……伯约,这些年,我遍寻贤者欲传授胸中之所学,今天,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姜维大喜过望。 (5) 月下谈心 姜维孩童般地笑着,逗得翎儿一同笑了起来。她十八年生命中孕育的全部朦胧的向往终于拥有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形式。月夜下两心荧然。翎儿会心地微笑着,她生命的蓓蕾第一次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的胸怀,也隐隐深蕴着些许不安。 ——题记 帅帐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