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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子飘香怡红院,芳泽溢潢汩罗江”。这是一位四十多年来—直热爱“尹派”艺术的老观众,赠送给越剧表演艺术家尹桂芳的一副对联,赞美她所塑造的贾宝玉和屈原的艺术形象。尹桂芳的表演艺术不仅深受观众喜爱,而且在文艺界和越剧演员中影响也很大。著名电影演员张瑞芳、上官云珠都是“尹迷”。在越剧界醉心于尹门艺术的人就更多了。象傅全香、范瑞绢、王文娟、戚雅仙等人.一提起尹大姐所塑造的贾宝玉、张生、屈原、何文秀、江姐等一系列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就赞不绝口。她们赞美尹大姐功底深厚.扮相俊美,风度翩翩,唱腔醇厚隽永,洒脱深沉。 是的,正如大家所说的,尹桂芳在艺术上是一位有很高成就的演员。她从五十多年前开始学戏以来.—直勤学苦练。认真继承前辈艺人的艺术成果.努力吸收其他艺术形式的特长.经过长期的舞台实践逐步形成了独树一帜的“尹派”。在越剧发展中起了重要作用。 尹桂芳能文能武,戏路宽广,演出过上百个剧目。她不仅能演小生戏,还成功地塑造了象屈原、信陵君、武则天,江姐等各种不同类型的人物。她演一个象一个,表演上讲究手、眼、身、法、步的运用.注意从人物性格出发,善于体现人物的内在气质。评论家们说她的表演艺术“精湛细腻”。 “尹派”唱腔。无论在唱腔上的创造或唱法上.都很注重刻画人物性格。尹佳芳说:“唱腔要从内容出发,不要被流派唱腔的某些特点所约束,但又要发挥流派唱腔的独特风格”。 “尹派”唱腔,早在四十年代已基本形成。它善干用长段叙述性的清板来刻画人物,表达感情。如《浪荡子》里的“叹钟点”这—段唱词有—百六十句,她能—口气唱完。把—个旧上海败家子形象活生生地展现在人们眼前。还有她和袁雪芬演唱的《山河恋》里的“送信”—段。至今人们印象还很深。《山河恋》是1947年“越剧十姐妹”联合演出的剧目。“送信”这段唱腔深情而亲切、幽默而爽朗。有些地方富有喜剧色彩。其中尹佳芳的—句起腔“妹妹呀”音调婉转亲切,感情深沉,可说是别具一格的典型的尹派唱腔。 解放后,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万针指引下,“尹派”唱腔有了更大发展,在塑造人物时更有深度。尹桂芳塑造的贾宝玉形象,显得秀气温存、纯洁可爱。她演唱的“宝玉哭灵”这段唱,用的是尺调。这段一开头“妹妹呀”是—个起腔。这个起腔含有哭腔因素,旋律起伏回荡,音调凄切哀怨。 倾吐了贾宝玉对失去了林黛玉这一知音的无限悲痛。起腔完了以后接下去几句是嚣板。这几旬唱得激昂悲愤,把贾宝玉突然见到林黛玉的灵台无法抑制的激动感情,充分表现了出来。到第六句“上天入地难寻见”的后半句,转入慢板,用委婉深沉的唱腔,把贾宝玉对林黛玉的一片深情厚意,表达得十分真挚。还应该提一下的是。在这段唱里,她使用了“尹派”唱腔常用的两个艺术手法:一个是在行腔间运用重音的方法,来强调唱词中的重 点字。比如。“金玉良缘将我骗”的“骗”字,“却原来你被逼死我被骗”—句 里的“逼死”两个字。在演唱的时候都加强了力度。给听众留下了很深的印 象。另—个手法是,随着人物感情的细微变化,在行腔间有意识地运用忽 快忽慢速度变化来描绘人物感情的起伏。比如,在唱“想不到林妹妹变成 宝姐姐,却原来你被逼死我被骗”这两句时,速度快慢变化了几次。这种思快忽慢,抑扬顿挫的唱腔,把贾宝玉又悲又愤,又悔又恨的复杂感情,体现 得细致入微。 《盘妻索妻》也是尹桂芳的拿手戏。她在梁玉书“盘妻”一段唱里,运用 了纤巧的发声方法,充分发挥了柔美细腻的唱腔特点,将梁玉书忠诚热 情,温柔儒雅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 “尹派”看家戏还有一出《何文秀》。尹桂芳在演唱越剧早期老调方面,也是很有功夫的,而且很有特色。她所扮演的何文秀,在唱腔上用了不少朴实明快的四工凋,听来亲切悦耳,自然大方。在“访妻”一场中唱的四工调,字音清楚,韵味醇厚。比如,开始两句“路遇大姐得音讯,九里桑园访兰英”中所用的滑音,颤音等唱法,韵味醇美,风格独特。在“哭牌算命”这段唱中还借用了苏州弹词和抗州的武陵调,使之富有浓郁的喜剧色彩。 大家知道.徐舒流畅,清柔悦耳是“尹派”唱腔的特色.但尹桂芳在演《屈原》的时候,在表演、唱腔方面,突破了自己原有的风格,进行了新的创造,获得了可喜的成绩。在1954年华东戏曲会演时,《屈原》这出戏获得剧本、表演、音乐—等奖。尹桂芳每当回忆起演《屈原》这出戏时,总是很兴奋。她说:“五十年代初期,屈原这个人物吸引了我。我敬爱他的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崇高精神;同情他被人陷害。抱屈含冤而死的不幸遭遇。找决心要演他。有些好心人劝我不要演。他们说.演惯了风流潇洒小生戏的尹桂芳怎么去演挂着胡须的屈大夫呢?这样岂不自己破坏了自己的风格吗?但是,—股强烈的创作要求使我决心演好屈原这个人物”。一个演惯了小生的演员,一下子去演老生,困难的确是很多的。但是只要党的需要,人民需要,尹桂芳就勇敢地去实践,去战胜困难。她塑造的屈原这个艺术形象,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天问”—场,直到现在许多观众仍然不能忘怀。 “天问”本来是屈原写的一首诗。他借着向苍天的质问,来抒发他对世道不平,政治黑暗的激愤。在这首诗里,屈原怀着巨大无比的热情来歌颂风,歌颂雷。歌颂电。要它们把这世界上的黑暗都刮走,都烧毁,让光明来照耀这伟大的宇宙。“天问”这场戏,就是以这首诗的内容为中心写成的。遭到陷害的屈原,被囚禁在东皇太乙庙里。一边是一群奸贼鬼鬼祟崇地阴谋用药酒毒死屈原;一边是诗人豪放地唱着雷电的颂歌。就好象在黑暗中闪射耀眼的光辉。尹桂芳为了演好屈原这一人物,她在唱腔和唱法中吸收了京剧中某些老生的唱腔的因素和绍剧激越高亢的音调,使“尹派”唱腔增加了苍劲浑厚的表现特点。“天问”这一段,尹佳芳唱得慷慨悲壮,充分体现了诗人屈原高尚的情操和他那驰骋奔腾的诗人的想象。 尹桂芳还运用她那精湛的表演艺术和唱腔手段,在舞台上塑造了江姐这样一位无产阶级革命先烈的英雄形象。尹桂芳在创作上是绝不保守的。她随着时代的前进而不断开拓新的途径,为创造丰富多彩的人物形象取得了重大的成就。 尹桂芳不仅在艺术上有很高的造诣,在台下她的为人和戏德也很好。讲起这一点,傅全香就很激动。她说:“那还是在2941年。我刚十九岁。来到了尹大姐的芳华越剧团。尹大姐为了培养我,让竺水招大姐手把手地教我演戏。还亲自教我《白蛇传》中的武打动作。戚雅仙也早在1948年就跟尹桂芳合作演出过。在合作过程中.尹桂芳朴素的生活作风,也给她留下深刻印象。1954年尹佳芳和戚稚汕再度合作,演出了《屈原》。尹桂芳在艺术上勇于革新的精神。深深地感动着戚雅仙、王文娟也曾在1918年夏天和尹桂芳合作过一段时间。据她回忆说.她在成长的道路上也得到过尹大姐的帮助。范瑞娟、陆锦花等提起尹桂芳,都异口同声地说。尹大姐是她们的良师益友。 遗憾的是,这样—位优秀的演员,在林彪、“四人帮”横行时,遭到残酷迫害,以致半身瘫痪。她虽然渴望着为观众演出,可是力不从心。听说尹桂芳病了,许多人写信问候,并给她寄药方。为了继承,研究和发扬“尹派”艺术成就。1979年9月24日,上海艺术研究所和上海越剧院联合举办了“尹桂芳越剧流派演唱会”。这是一次标志着“尹派”艺术后继有人的盛会。经过风吹霜打的“尹派”艺术。又得以重放光华。尹桂芳激动地说:“现在文艺舞台繁花似锦,欣欣向荣。我虽然六十多岁了,又常年多病,半身不遂,但是看到这样好的形势,我心情很愉快,精神很振奋。身残了,怎么办?我的身残心不残,身残志不残,我仍然要为社会主义文艺事业工作。”这是尹桂芳的心里话。这几年来,她不顾自己年迈多病,依然热情地关注着越剧事业的发展和年轻一代演员的成长。我们衷心祝愿尹桂劳同志能尽快恢复健康,祝愿尹派艺术在祖国的百花园中放出异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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