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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绕梁 桃花永驻

追忆女儿

刘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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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忆女儿
  献给女儿二十四岁的生日
  女儿五岁就学会了游泳,小学入学的第一天就开始记日记了,八岁开始学习手风琴和舞蹈,九岁当上了少先队大队长.一直到小学毕业,她是她所在哪个小学的第一号种子,并以高分考上了天津第一中学.到了中学她是个既会玩儿又会学习的孩子,没参加过任何培训和提高班,给爸妈省了不少钱.高考的时候,她希望能到一个新的环境去学习,如愿地考上了东南大学生医系.大学四年,她有想家的时候,但南京很快成了她的第二故乡,她有迷茫的时候,但最后还是确定了自己,工作——出国的目标.学业上她从未太苦了自己,直到快考试时才去 “吃书” 因此她越来越自信. 她也曾流过不少眼泪,但更多的是欢笑 ; 她吃了很多很多的水果 ; 收了很多很多的贺卡;照了很多卷的相……总之她很潇洒,很幸福. 我又想起她在电话里跟爸爸妈妈轻轻松松地说“我在这儿幸福着哪!”.她从未太算计过铜版,逛街嘛, 乐此不疲! 直到大四时她才发现爸爸妈妈的节俭,甚至吝啬. 她说“我感到这些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至少我目前无能为力,我没有能力说:‘你们别干了,我养你们!’但我期待着,我能说这句话的日子快点来” 从此女儿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快点挣钱! 还出国码?不知道! 将来……将来会怎样?事业?爱情? 女儿很是迷茫,哪一个也不能放弃呀! 但是,自己还是想, 即使现在的相恋只是一场剧,我也要认认真真地演下去,到时候需要我抉择的时候,我是不会犹疑的.
  女儿在一封家信中说,她最近爱上了一个帅哥,叫朴树.没有杂质的低吟般的声音,唱着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不是爱情,很抽象,说不清,但女儿爱听. 其中有一首由前苏联民歌改编的叫 <<白桦林>>讲一个小伙子去打仗,姑娘一直等到死,最后循着他的呼唤回到白桦林的故事. 静静地听会让人落泪,所以我想你们也会爱听的.女儿给我“留”下一盘朴树的歌集,当我静静地去听的时候,女儿储存在里面的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一丝丝一缕缕地释放了出来,一会儿弥漫了整个房间,它不是爱情,很抽象,说不清,但我们确实爱听!
  她聪明活泼,而内心感情又是那么深邃,她虽然觉得人与人的关系不好处理,到她遇不测之前,可说一路顺风,她的透明及说话缺乏婉转和她的一颦一笑,正是她特讨人喜欢的地方. 对妈妈三番五次的嘱咐,女儿总是回答“嗯, 知——道啦! 知——道啦! ”出事的前三个月女儿在东莞实习,妈妈还在报纸上剪下一则报道“打工妹广东打工被挖去双眼之后”寄给女儿并嘱咐女儿:“那儿偏僻,千千万万不要出来,注意安全啊,儿行千里,母担忧!!”
  11月19日晨在电话里听到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往最坏处想……”四肢瘫软的我们…… 我只想“重伤”不敢想那两个字……
  在百花丛中那个小棺木睡去的是我的女儿么?我知道只有几分钟,不允许我仔细端详,莹莹的爸爸妈妈不得不暂时接受了这个事实,按照程序爸爸要作发言,那不是我的身子,我不知道我怎样挪动的脚步;那不是我的嘴。我不知道我都讲了些什么我知道追悼会之后,我们只能背着悲苦走完我们的暮年 。 希望破灭了,憧憬化为乌有,女儿亲昵的呼唤听不到了!今后的生活靠什么呢?靠的是一丝感念,一觉梦幻, 在梦幻中摆脱那撕心裂肺的悲恸. 女儿到哪里去了?我们要找到她!我们找啊找啊……发现白天,女儿在云层里,夜晚她在星空里,我睡熟的时候她悄然而至,让我在梦中哭醒,再面对那无比的惆怅……
  四年的大学女儿只跟小储取过一次杭州,算是较远的一次,除此之外无论长假短假都 要回家,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和爸爸妈妈出去总是一手挽着妈妈一手挽着爸爸.
  女儿有一项可称为吉尼斯的世界记录,她是信纸和信封的最大消费者,也是电话线的最长占有者.一封家信的周期是一个星期,有时一个信封里有日期相近的三封信;通话的周期是四十八小时或二十四小时一次. 四年的欢乐,孤独,迷茫,成功全在那一封封的家信中了,那亲情,伤愁,喜悦,乃至闲篇,顺着那书桌,甚至膝盖上漾开;一个多小时的通话,当然对我们来说也是不是闲篇的闲篇,这在“东大”乃至全国高校的学子中也是不二的吧! 她的日记并不是规规矩矩地用一个象样的本子去写,常常是用零散的纸片,有时在笔记本的背面,她只是要写出来并不注意保存,为发而写而不是为写而发,但就是这些零散的纸片 可看出她情感世界的曲线图.
  女儿爱照相,她的个人照,或自然典雅风度不俗,或活泼热情朝气勃勃,和爸爸妈妈的合影则亲昵文静……还有那余音绕梁的音喉,适中的身段,难以在人们心中逝去,她留下的都是忘也忘不掉的.
  我终于找到了女儿, 在女儿离开我们之后,我似乎更了解了女儿了,一个外刚内柔,心地善良的女孩儿,她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给妈妈留下的是拖了长声的撒娇话,女儿情…… 给爸爸的,她是这样写的“刚刚朴树又在唱……你丢失的气球被老爷爷系在山顶的屋顶上,爸爸他带你去寻找……哎,爸爸永远是带孩子找气球的人,我爸爸也是,只不过爸爸只指了一下,就由我自己去找了,我还没找到.”
  “爸爸,你多好呀,以前怎么总跟你吵呢?想不通!”
  二十四岁的生日,仍是去年的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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