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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电视台《时空连线》节目组在今天的节目中,就目前的北大山难救援工作和登山队当事人的情况等问题采访了北大党委副书记、本次山难救援小组的副指挥王登峰和北大登山队队长刘炎林,以下是这期节目的内容:
记者:我们首先连线北大党委副书记、本次山难救援小组的副指挥王登峰。王书记,现在关于失踪者,有专家分析说,幸存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每一个人都在期待这个奇迹的出 现,就我们了解的情况,现在救援工作还在继续,我们想知道这个救援会坚持到什么时候? 王登峰:我们救援小组一定要等到明确的结论之后才能回来。 记者:您指的明确的结论是指什么? 王:搜救行动,我们的第一目标要找到遇难同学的遗体,找到失踪的三个同学,这是我们最主要的目标。但是,我刚才讲的山上的情况非常复杂,气候也非常复杂,到底能不能找到所有的这五名同学,包括遇难的两个同学的尸体和另外失踪的三名同学,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活动会一直进行下去,可能会有些困难,有关专家跟我讲的,这个细节如果是找不到,可能到10月份雪融化了之后,或者气候好转之后再去找,找到的可能更大一些。不管都找到了,还是有个别的没找到,都是明确的结论。 记者:就你目前的估计救援的工作可能会持续多长时间? 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 记者:我们现在就一些媒体上了解到的情况,如果发现一些遇难者的遗体,可能会就地掩埋,而一些学生的家长要求见到他们的孩子最后一面,校方是怎么安排的? 王:我们正在跟校方商讨这件事情,根据现在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如果能够找到遇难者的尸体,是非常困难的。根据专家的分析,最多只能到海拔5000米的高度,这个高度普通人是上不去的。我们的基本态度,第一要尊重前线工作人员的意见,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在前线,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能做到,比如说如果能够找到遇难者的遗体,能够往下移,移到什么地方,在移动的过程中会冒什么样的风险,移动到什么样的地方去好,这个由前方来决定的,是由搜救人员来决定的。另一方面,还要征求家属的意见,希望他们能够理解客观的困难,能够妥善地把这个工作处理好。 记者:另外一方面,公众也会有一些猜测,北大校方在这个事件,在一些社团的管理方式上有没有大的变化?王:不会有大的变化,而且很多媒体问到这个问题,我在这儿重申一下,北大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山鹰社的活动。在具体的操作管理方面,通过这样的一次事件,他们会进一步吸取经验和教训,把我们的社团管理工作更好、更扎实,我们希望通过这样一次事件,使将来的登山活动能够更加规范,更加安全。 记者:现在还有三名队员留守在大本营,他们大概什么时候撤回拉萨? 王:实际上有四名,有两名是我们的登山队的队员,就是李兰和岳斌,他们是报社的那些。还有一名科考队的队员叫张继,原计划是跟着队伍一起下撤的,因为他是登山队的队医,还是坚持留下来了。还有我们山鹰社的另一个老队员,已经毕业了,工作了,要求上去。应该说跟山鹰社有关的是四个人,目前这四个人的身体状况、精神状态都非常好,他们也表示,要等到搜救行动完全结束后就下来,我们希望他们早点下来,他们还是向我们转达了。 记者:从山难发生到现在,我们看到社会各界,包括舆论对这个事件的支持,作为北大校方有没有这个机会给他们做出回应? 王:我现在说北京大学山鹰社发生灾难之后,首先是西藏自治区党委和政府,西藏的各族人民对北京大学的学生给予了热切的关心和帮助,社会各界有对北大灾难事件的关注,对我们遇难者表示沉痛的哀悼,对遇难者的亲属表示慰问,同时对北大给予了高度的支持和关心。我想在这儿,我也代表北京大学全体师生,对西藏自治区党委各族人民,对全国人民、山鹰社的同学、学生的家属表示理解,衷心的关注和热情的感谢。 记者:接下来我们连线北大登山队的队长刘炎林。刘炎林,从希夏邦马峰待了20多天之后,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适的感觉? 刘炎林:身体状况还好。 记者:有没有跟家人联系上,道个平安? 刘:每个队员都联系了。 记者:你记忆当中,最后一次跟A组的队员联系是什么时候? 刘:是在8月4号。因为我们有两个队员是大一的,他们要军训,他们要提前下山,当时我们还拿了一个MP3给大家录音,让大家讲山上的感受,讲想对在北京的兄弟们想说的话。然后当时就录音了。录完音之后,我们就离开了1号营地。那是我跟A组队员的最后一次见面。8月4号跟他们告别之后,我回到大本营,第二天,我们队上山迎接他们。8月7号下午上到1号营地,再也跟他们联系不上了。 记者:当时大家有几种猜测? 刘:当时我们的猜测就是步话机的电池用完了,或者没有开机。 记者:没有考虑到雪崩的可能是吧? 刘:对。因为当时的天气状况比较好,我们完全没有预料到。当我们跟A组失去联系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当时在二号营地还有一个小组,他们那个小组上去搜寻,但是搜寻不到。 记者:你听到最后的消息是什么时候,就是确认有人遇难? 刘:是在8月9号下午5点多。当时我们在3号营地。 记者: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刘:是两位上去搜寻的队员,8号上去搜寻,搜寻不到,就用步话机通知我还有另外一个队员,我们两个赶紧到3号营地跟他会合。当时他已经到了事故现场回来,然后他就告诉我这个消息。 记者:你还记得他怎么跟你讲的吗? 刘:他跟我说,“A组完了”。当时是两个队员,一个队员是男队员,另外一个队员是女队员,他们两个都攀登过雪山,经验比较丰富。第一个男队员很镇定,他嘴唇晒的很黑,他跟我说那些话。说完之后,后面一个队员是女的,她抱着我就哇哇大哭。 记者:他们是怎么描述的? 刘:他们看到雪崩的堆积物,还看到一些遗物,看到一些散落的装备。 记者:他们怎么判断有两个人已经遇难了? 刘:因为他们看见了。 记者:但是没有办法辨认是吗? 刘:对。而且他们去翻动他们。 记者:你当时听了第一反应是什么? 刘:就跟刚才一样浑身发抖。 记者:当你们确定有遇难的队员之后,大家在一起做的一个集体的决定是什么? 刘:赶紧下山。首先下山回北京去,然后向外求援。向外求援第一目的就是找到他们,把他们运下来。 记者:我们根据后来有一些声音分析,如果赶到最近的县城的话,可以用电话支援,但是后来为什么是一直赶到拉萨之后,藏岭协才知道这个消息? 刘:当时我们是9号得到消息,我们10号下山,10号回到大本营,11号有两位队员下山。当时能够有电话的地方,离大本营有两天的路程,在立拉木县或者在老丁,两位队员要亲自赶到拉萨,在有电话的地方就已经通知了学校,登山协会。 记者:你参加北大山鹰社有多长时间? 刘:三年。我大一入社。 记者:这次山难会不会改变你登山的选择? 刘:怎么说呢,登山就是在一个极端的环境里,让人发现很多的东西。有的队员跟我说,登山跟我想象的不一样,登山像一根针,深深扎进肉里以后感觉很清晰。没有登过山,可能不能理解那种情感。 记者:有这样的机会,你还会继续登山吗? 刘:我想我会的。 记者:是。但是我作为一个普通人,我想知道的是在这段时间当中,回忆起这场山难,自己有没有觉得后怕? 刘:后怕肯定会有。 记者:但是还继续登? 刘:对。 记者:刘炎林,你们很快就要返回北京了。回到北京之后,你觉得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刘:虽然跟大家相处了一个月,跟大家感情很好,失去他们,我们也很悲痛。但是,最伤心的是他们的父母。我想回到北京之后,去陪他们的父母。(《时空连线》节目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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