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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还只知道无忧无虑地玩耍,和其他好多小朋友一起;奶奶哀伤地告诉我
:一定要好好学习,要不然长大后就只能穿破破的裤子,吃很糟糕很糟糕的那种饭菜。他不 希望我再成为一个整天亲近黑天厚土的农民,不要像爸爸;也不要像她,总是在命运的作弄 里熬日子。她还跟我说:对我没有别的期望,只是在她入土的那一天,我能用我学到的本领 为她做一篇祭文。我很害怕这种沉痛的语言;同时我也暗自庆幸,因为:呵呵,奶奶是会长 生不老的;还有,好多好多,我喜欢的,喜欢我的,我爱的,爱我的,都会长生不老。我没 有去学那种祭奠别人的文字,我不屑,也不用。 可是,奶奶,今天,我却做祭文了;为了一个一起生活了两年的朋友,为了那个傻傻且憨憨 的东北大男孩,为了那个曾经的上铺的兄弟。 我的悲伤与悲哀总是来的比别人晚:只是因为我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你已经长眠于那千 尺晶莹剔透冰川之下;可是,现在距离七号那个只存在于噩梦中的日子,已经好久好久了, 我真的不敢也不愿意相信。你知道吗,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我把窗户打开了,希望你回来 ;后来,好晚好晚的时候,我梦见你了;看见你进来,看了一下我们的又破又乱了无生气的 宿舍,然后默默地爬上你的床,轻轻地,就像以前你上自习很晚很晚回来的样子;其实你不 用那个样子,不用那么轻,因为我没有,呵呵,通常都没有睡着,至少,没有睡的很着的。 后来,知道你回来了,我就睡去了,一觉就到了天亮,好甜好好甜的;再后来,就看了看你 的床,好空好空,就像我们每天经历着的空空的人生。我恍恍惚惚地去上班,骑着自行车, 差点撞到别人;他骂我没有长眼睛。我知道,我真的没有长眼睛;要不然,我怎么会看不见 你呢? 你还记的么,我总是骂你的脚好臭好臭;我还常常叫你去把猪蹄给打扫干净;你总是说已经 用香皂洗过很多次了。我气的直要去化验。 你还记的么,你睡觉总爱说梦话,而且好雄壮的;以至于有一个深夜,我在上网的时候,你 大吼一声,吓的我赶紧拔了插头。 你还记的么,每次我总歧视你是从东北那片曾经的蛮荒之地逃窜过来的,能够与我这个西南 富庶子民有上下铺之缘是你前生修来的福分。可是,你却用你的沙文主义丑化了我对你的美 化。 你还记的么,玩扑克的时候,你总是想赢我,可是,没办法,我总是很聪明,很会耍花招; 你总摇摇头,说南方人狡猾,不可信。 你还记的么,那段我很孤独的时候,车又丢了,你载着我去上自习;你说,本来该载的是女 朋友。 你还记的么,对你追女朋友的方式我的不屑一顾,嫌你老土,嫌你顽固;既然她都已经那么 地不在乎,真是何必?你反问我:你难道还不是一样?我无言以对。只因为我们都是那种活 在自己为自己设计的针孔中的那种人。 你还记的么,我总说你活的太理想主义;总是追求着你那些梦呓中的神话…… 这些你都可以不要记得,但是,你还记的么,临走的时候,我跟你说的平安归来的言语…… 这几天,好多好多的记者,他们到宿舍来,打扰我的学习,打扰我的睡觉,打扰我的悲伤, 打扰我的祝福;我不喜欢他们。他们说这是他们对你的祝福方式,我很怀疑,我不知道,我 希望你回来,继续“污染”我们的宿舍,告诉他们,记者式的祝福,我们不要…… 前天晚上,你的爸爸、妈妈、姨、姑父、姐、姐夫都来了我们宿舍,还有好多陌生的人,挤 的我们的屋子都满了,我远远地站在外面;里面,为什么,这么多人,却又这么安静,我不 知道的,真的不知道;后来,你的妈妈蹒跚且痛苦地怕上了你的床,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在惨白惨白的灯光下,我瞥见了她的那些白发,我瞥见了那些皱纹,还有那红肿的眼,枯 槁的脸;她哭了,无声地,无声地,世界都凝固了…… 还有,接到好多陌生的电话,说找兴佰,我说你出去了,叫他们晚一点再打来;他们哭着, 挂了电话……对了,你在大一的时候做的那个家教女生也考上大学了,是首都经贸,她说要 来北大谢你的…… 我想这些都是梦境,不是真实的;这几天,我都在看好看的电影,好笑的电视,读逗人的小 说,听火辣辣的的音乐;我要摆脱这个梦,你一定要告诉我方法,亲自回来……可是,我不 能够,我很笨很笨的,就如同你那一股冒了生命的险去攀登的傻气。 对不起了,我要走了,去未名湖边给你点几枝蜡烛,据说如果没有灯,山上很黑很黑的;要 不要衣服,山上也很冷的,对不对;哦,还有,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说了,冰山上都住着 仙女,很漂亮很温柔的那种,你把她们中最好那个娶回来……我知道你喜欢喝啤酒,我也给 你弄些过去;我现在没钱,以后我有钱了,请你喝很好很好的酒,咱们兄弟大块肉,大碗酒 ……对不起,兄弟,我就这么庸俗,庸俗得只记得女人和酒;真的,希望你在那边有人爱, 有人疼,有美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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