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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中期,我在东街口百货大楼工作。时常将花鸟画挂在橱窗里,有一天,工作室来了一位老者,个子不高,四方脸,举止温文儒雅。他自我介绍:沈觐寿。其气质使我肃然起敬。沈老开门见山地批评:虽能画,不能书。并说,学画必在能书,方知用笔。从此,我拜沈老为师。事后,朋友笑谈:沈老上门收徒。 我先学颜鲁公、李北海,后学王右军、王子敬等。学习书法除了得到笔法训练外,并使人亲近传统文化。对中国画加深了认识。 八十年代初,我调到画院。沈老也天天在画院挥毫作书。身行言教,我收益匪浅。沈老对待书法神圣、严肃。他以八十高龄还经常临习颜鲁公诸帖。但在日常生活中却调侃风趣。一天,他来到画院显得十分高兴。说:“刚才看到一幅好画,是廿年来年未睹。”问及谁之画?他说:“在南后街裱褙店,那画贴得很高,我搬来凳子,登上一看,乃是我廿年前所作之山水。”在场人皆哈哈大笑。沈老早年所作山水纯水墨,似吴门一派。精微可观,所存极少。晚年偶作梅花,亦纯水墨。其书法博大精深,得力多方面修养、 艺术家的技法以学而得之,而其气质、品德不可得。笔墨虽出于手,实根于心。笔格之高下,亦如人品。沈老出身名门,天生气质,故所作堂堂正正,浑厚宏达:当今书家若非得之于性情,纵然尽毕生之心力,也不能到其地位。大概书画界有“正派”和“野逸”二种。画界“正派”,如董源、巨然,如宋徽宗,赵孟俯,如王时敏、王石谷等;画界“野逸”一路,如徐渭、高其佩,如李觯,黄慎等。书法界“正派”,有王羲之、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有赵孟俯,董其昌等;“野逸”一路,有黄道周、傅山、张瑞图,有郑板桥等。当今书画界以创新为时尚,故“野逸”更为流行。“野逸”注重直抒胸臆,标新立异,而常常失之博大精深。“正派”需以深厚的传统文化为基础,胸存千古之思,腕下具纵横万里之势。读书明理,以不变应万变。在前人的成就上再进一筹,所以更加宏伟壮观。沈老耄耋临帖,以身示教,后学者敢不三思。 沈老以其正派的书风,博得后人翘首仰望。我们常常谈及沈老,他永远在我们身边。他用那高品位的书法激励我们去进取。 (作者王和平先生系福州画院专职画家、国家一级美术师。现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福建省美术家协会理事、福州市政协委员。曾发起并组织中国新文人画活动,是当代文人画的代表性画家。荣获当代水墨新人奖、中国画学术精诚奖、中国当代著名花鸟画家优秀作品奖等。) |
原文2002年第一期 发表于《福州画院通讯》 浏览:10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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