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顾城——英儿
狂风骤雨般的感情喷发,爱的最极端的出演,是粉碎自己的形象,粉碎自己曾经表现过的最美的形象,出演那美的另一面,丑陋的顶峰,在一瞬间毁灭那世间的一切,彻底地归属与自己的心坟,诗人的生命之源——爱求,已划上句号,不得已又多活了几日。 没有静止,没有永恒,没有变故,人生一世,总是不断循环,静止——永恒——变幻。在大自然的洗涤中,或者死去,何尝不是生的另一种形式?肉体消亡,魂灵在凡间游荡。活着,何尝不是死的另一种形式?只不过更加地挣扎,更加地延长着生和死的过程。这个过程越长,肉体和心灵所要抗拒的所要战胜的越是艰难,也才越具有意义,具有存在的意义,具有追求的意义,具有实现和超越的意义。 不但能够呈现美,同时也展示着丑,是真实的人生,是正在完善的人生,是企图内外统一却无法避免破碎的人生。 人把对真善美的追求转化为爱献给共同生活的他人,那么人的假丑恶在哪里消融? 克制、压抑的不平是因为自己的真诚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同等的回报,是对他人的无奈,是对自己的愤恨。感情,看不见的,摸不着的,唤之不来,挥之难却。在感情的波浪中翻腾,最终!最终的结果,那便是给自己掘一个墓,人生有一方天地为自己占有,倾泄着灵魂俯着的肉体的弃物。 激动、欢乐、焦虑、忧伤、抑郁、疯狂…… 一切的一切,只有,都要一个同等的人来分享、分担。 未来的人们惧怕的不是死,惧怕的是死不了。当科学医学没有被人掌握的时候,人们面对死亡,无能为力,濒临死亡者痛苦的挣扎,渴望生的欲求在活着的人的手里如一团理不出头绪的乱麻。如今和将来,当医学发展能够被人们充分应用的时候,人们面对“活”着的人,无能为力。活着累,活着苦,活着不如死好。医学解脱了肉体的疾患,也能解脱精神的捆扰吗?自杀者的路揭示出人向往“安乐”的寻求,自杀者留给人类的启示远不在于造成自杀的原因。自杀者为未来法律的关于人的“安乐死”的条文形成提供了最不容置疑的依据。 英儿走了,不得不走,不走已是不可能。城死了,不得不死,不死也已不可能。这,是选择吗?假如,不可能作为选择,那么除了走,死,还有别的出路?有?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没有?生命能担负所有之重! 人们总是选择可能,总有人在可能中脱离出来,追求那可能中尚无的,而又是人之渴望、理想的出路,路在不可能选择中尽可能地延伸,终于,有人,到达了极地。生命的有限、无限彻底地暴露了。英儿是第一个吗?不是,是最后一个吗?更不是。但是,给自己的预言以真实,在活的时候预备了死,在生的时候给自己身后自传,颇有创意。只是,走的方式依旧,死的方式依旧,太惨,惨不人道。啊,幸存者都是瞎子,或者,在黑暗的夜幕,能看见的是什么? 真的走了?真的想走?没走的时候已经离了原先的轨迹,对于原先的其他人,他又具有什么意义?原来的语言不愿意用,在退化,现在的语言,学不会,学它干什么? 曾几何时,一些人被逼被迫着身立悬崖,或绳索颈项,谁能救?人间自有真情暖人心,如今,一些人自绝自尽,能救谁?能够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给自己留条生路、活路,别把身边人赶走,别幻想着不可能,留下自己陪葬,毁了,无悔,迟或不迟。 走出爱恨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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