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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61年春节,早上起来,父亲去场部参加干部团拜,母亲让我们姐弟四人穿上过年的衣服。吃完早饭,母亲对我说:你引他们去玩吧,听你爸说,今天场部很热闹,有很多好看得。我说:姆妈,您和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同学的妈妈都去的。母亲说:人家没事,我还有事呢!你去不去?不去也在家里做事。听见这话,我赶快抱着继跃,引着德军和德培走了。那天,场部确实很热闹:踩高跷,玩龙灯,彩龙船,锣鼓家业。到处人来人往,不时还有鞭炮声。继跃小时候很胆小,看到那些东西,特别是听到炸鞭,他就吓得哭。玩了一会儿,我喊德军回去,她不肯。我要她引好德培,我就带着继跃回家去。
走到我们住的茅草屋后面,正想喊“姆妈”,听隔壁的吴婆婆喊道,龚姐,那边好热闹,今天都不出去玩一下,还在忙么事?这时,母亲叹口气说,婆婆,不怕您笑,您看我这像叫化子,大年初一跑出去,人家还以为哪里来的邪子呢!唉,只怪我们太无用了,一年闹到头,连件盖面衣都扯不上身。吴婆婆接着说,哪里呀!你是儿多母苦,看你一年到头,屋里外头哪里住了脚手!听到这里,我才想到,自天冷以来母亲总穿着父亲的一件旧棉袄,可能是大了一些腰束一条旧围裙,我还以为是母亲要干活,舍不得穿好衣服呢! 在老家,母亲就是出名的“忙婆婆”。一年四季,从早到晚,家里地里,就没有母亲闲着的时候,辛苦劳作的是母亲,俗话说,辛苦换来快活吃,然而为了我们这群儿女,缺衣少食的还是我们的母亲。 德全评注: 是啊!姆妈一辈子就是这样一年忙到头!我原来总认为她郎是习惯劳作啦,闲不住,其实是责任和爱使得她郎去不断努力。就像搬回莫市后,我猛然体会到姆妈是盼望过年我们回家而不断在准备。 继跃评注: 我的网名就是母亲给取的!我心中母亲是永生的! 德会评注: 大姐辛苦了!你的回忆让我们了解了更多的过去,更多我们母亲的伟大。 德会小时在家里和兄弟们闹矛盾时,他们就不停的叫他蒿雀子。其实这外号是母亲给起的。可能是营养不足的缘故,他五岁之前长得特别瘦小。 记得有一次,他一岁多了,我抱他到同学家里玩,同学的妈妈问:你这妹妹有几个月了?(因为他长得小,母亲也没给他经常理发,头发长得很长,我们就帮他在头顶上扎根小辫子,看起来就像个小女孩,他还有张扎小辫的相片呢!)我说,是我弟弟,快两岁了。奇怪的是他虽然瘦小,但小时却很少生病。那时少有人管他们的冷暖,刮风下雨,受冻受寒是常事,他几乎没有感冒发烧过。母亲看着他有时冻得嘴青脸乌,心疼的说:我的这只蒿雀儿像“无娘的孩子天照应”。 我在想,现在德会之所以关节有些毛病,很可能就是小时候落下的。 饿着肚子盼大人回来,这是几个弟弟小时候几乎天天经历的。记得我读到初三的有一天,因为劳动,不上晚自习。下午六点多种,我就回家了,走到屋后的路上就听见德会的哭声。我想肯定又是被谁打了,就大声喊:德会,是哪个打你?母亲在屋旁菜园里站起来说:今天没有挨打,是肚子饿得哭。我走近来,看他双手抱着一把柴火,边哭边朝灶房里走去。 母亲说:我刚到屋,他喊饿得不得了,我说:再饿也要烧火啊!他听说要烧火,就哭着去抱柴火了。 等我和母亲走进灶房,瘦小的他正在吃力的把柴火往灶口里塞呢!看着这情景,我和母亲又好笑又心疼,当时他才两岁多啊! 德会评注: 呵呵,大姐那时在家呀? 德培评注: 看完大姐的回忆文章,的确是辛酸多于乐趣。小时候的家大口阔,父母含辛茹苦的抚养我们成长,特别是母亲付出了全部的母爱,才让我们茁壮成长起来。父母恩,手足情,那永远是刻骨铭心的。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重温亲情,可以使我们永不忘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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