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浸透的文字 　　——悼朱海军 　　 　　当我写下这个“悼”字，并将它和“朱海军”连在一起的时候，我的手在发抖…… 　　 　　三个小时以前，我下班回家，第一件事是习惯性地打开“中青在线”的“论坛”。突然，最上一排标题揪住了我的心：“请给朱海军开一个网上追悼会吧”！ 　　我赶紧打开一看，李方所留的每一个字都在模糊地跳动，我没有看清全部文字，但我的耳边响响起了晴天霹雳：朱海军……死了！ 　　刹那间天旋地转…… 　　我只在网上留了一行字：“我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我希望这是个误传，而且我坚信这是个误传！ 　　然而很快，杰人的电话来了，李佳的电话来了，都是同一个主题：朱海军的确死了！ 　　我再次打开“中青论坛”，网友们的悼念之情已经如厚厚的冬雪压在网上，也压在我的心上。我也真想写一些文字，但我一个字也写不来，因为终于喷涌而出的泪水正滴在键盘上…… 　　我只好应冰睿的请求，将朱海军给我的第一封信和他发给我的简历贴在论坛上。 　　实在不忍心看论坛上网友们悲哀的文字，我关闭了论坛，关闭了电脑。 　　可心里还是挂着海军，于是，我又打开电脑，打开论坛。突然，一行激昂的文字映入眼帘：“我还没死呢，我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包括我的精神和肉体！！！”署名是一个非常熟悉非常亲切的名字：“朱海军”！ 　　那一刻，我的泪又流下来了，但这是狂喜的泪：“海军之死”果真是个误传！ 　　我赶紧点击这个标题，结果是无敌法王开的一个悲伤的玩笑： 　　“我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朱海军的悼念/我十分悲痛/犹如万箭穿心/此时此刻/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在朱海军生前/作为一名网友/我曾真心地赠与他那么一点点的——爱/我是无敌法王。” 　　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想到刚才在电话里对杰人、李佳说的话：“我一定要写一篇关于朱海军的文字！”我终于打开电脑，敲下了一行标题：《泪水浸透的文字——悼朱海军》 　　是的，此刻我正泪流满面…… 　　刚才在电话里，我对李佳说：“上个月在深圳见了朱海军后，我回到家里就想在网上写一篇《素描朱海军》。可是，因为看到朱海军在网上那样’吹捧’我，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免有’互相吹捧’之嫌。” 　　李佳说：“你现在可以写了吧！” 　　是的，“现在可以写了”！可朱海军却看不到了，永远看不到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和朱海军结识，当感谢《中国青年报》。 　　2000年7月3日，《中国青年报》“青年话题”栏目发表了我的一篇短文《教师不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一周后又登出了一篇反驳我观点的文章。我感到这个问题不好往深处谈的，便打消了继续争鸣的念头。然后是外出讲学。一个月后的8月5日，我打开电脑接通了网络，在我漫无目的地浏览各网站时，偶然点击了《中青在线》，打开“青年话题”竟然看到一篇评论《教师不是“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文字，仔细一读这篇文字，我乐了：竟还有这么聪明的人，把爱因斯坦、萨士比亚、居里夫人召来给他们讲课，讨论“人类灵魂工程师”问题。在作者和巨人们的“讨论”中，一个严肃的话题，被他们说得那么幽默而深刻！我一看作者名字：“朱海军”。从此，我就记住了这个气势磅礴的名字。 　　虽然是第一次读他的文字，但我感到我和他至少在思想上有不少共通之处。于是，根据他在网上留的信箱地址，我马上给他去了一封信。信的第一句就说：“虽然我是第一次与你联系，但我压根儿没有把你当成陌生人，而是当成我的同道。”我写又道：“今早晨读了你就拙文《教师不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一文写的“虚拟课堂”，深感还是老兄高明，那么一个在我看来十分严肃的话题，被你在幽默之中谈得十分有趣，而且比我深刻，但又“滴水不漏”！希望与你保持联系，并成为朋友。但愿这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吧！”接下来，我向他简单作了个自我介绍：“我从1982年2月大学毕业至今一直在中学担任语文教学和班主任工作，18年来，获得了一些荣誉，也出版了几本教育著作。但我骨子里的自由主义思想使我经常有一种专制教育体制“助纣为虐”者的痛苦，灵魂分裂的痛苦！你已经置身于教育圈之外，可以无拘无束地说自己想说的话，而我不能。读了你在网上的许多文章，我真是感到惭愧，不仅你的文章是一流的，更主要的是，你的思想是自由的！”信的最后，是我真诚的愿望：“ 希望能读到你更多的潇洒文章！” 　　信是早晨10点29分发出的，结果他居然在十几分钟后的10点42分便发来了回信，全文如下—— 　　镇西先生：你好！ 　　收到你的信我非常高兴，我们都是当老师的，可能教过同一本教材，什么都不用说，就能互相理解。 　　1982年我才上高中，所以，你是我的兄长。我上中学时遇到了几位非常优秀的语文老师，他们对我的影响是终生的，我经常与人谈起八十年代，那是中国教育的黄金时代。我想，你82年当老师和92年就很不一样了吧。谁也说不清到底因为什么，教育异化了，教师异化了，学生也异化了。 　　90年毕业教初中语文，就感觉到与我上学时大不一样了，我“一意孤行”按我认定的路子教书，与校方发生了冲突，最后被下放到了小学，在小学我教那些没人愿教的副科，却意外地获得了自由。“虚拟课堂”就是来源于我在小学的教学实践，它的前身是“我这样当老师”。 　　我感到很高兴，我不当老师了，却找到了一种通过写作当更大的老师的方式。 　　我教初中语文时，人们说我是一个好作家，却不是一个合格的语文老师。语文老师不写作，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能够想象得到，你这样一个出过书的语文老师，在当地教育界不但不吃香，反而吃过不少苦头。 　　我看过很多批判语文教育的文章，这样的文章我就不写，我崇尚建设。我写“虚拟课堂”，就是在进行建设。我要让人看到：课是可以这样上的！ 　　教师是很好的职业，一边教书，一边写作，很多知名作家都曾经是这样。今天，却很难兼而得之了。不过，今天这个时代也给人提供了更大的自由。你要是感到教书太违心，就不教算了。 　　“青年话题”是一个很好的论坛，两个多月来，我每写一篇文章都先贴到这里，欢迎你加入到这里来，我们在这里谈教育吧。 　　祝好！ 　　朱海军 　　2000－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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