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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虹走了
王瑛 -------------------------------------------------------------------------------- 今天下班从办公室出来已是7点45分,接到王晖的电话,说李虹不行了,深度昏迷不省人事了。回来找到发云的电话,打到武汉,是发云妹妹接的,告诉我李虹今天早上已经走了。虽然已经在不短的一段时间,一接通他们的电话就怕是李虹不好的消息,对李虹的离去似乎是有着足够的准备了,眼泪也还是不停地流了下来... 李虹的胃癌是三年前发现的。发现时就是晚期了,而且是恶性程度很高的一种癌症。朋友们都以为李虹怕是要熬时间了。2000年十月在北京见到手术后的李虹,竟是意想不到的好,让人心下暗喜老天爷总算是有眼,不会忙活着收走这样一个人。 今年春天,从发云电话里得知李虹的病又复发转移了,情况很不好,正在多方求医。当时我等着离任审计,是很多年里没有过的轻闲日子,也是心里隐隐感到李虹这次凶多吉少,便很是坚决地请发云和李虹来北京家里住了一段。原打算多留他们住一段,但李虹的下一段治疗不允许,十天的样子就回去了。 当时李虹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一天中还会有几次比较严重的疼痛。可就是和她住在一个房子里,这也是发云告诉我们的。在李虹那里见到、感受到的仍然是那分难得的、没有任何雕饰的质朴和平静,以及她和发云在一起时那种淡淡的、却会发散出来沁入周围人肺腑的那样一种和谐、恬淡、安怡的气息,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灾难和死神在悄悄走近他们,以致使得我们不知道是该根本不必提起,还是可以像对着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一样和他们讨论、说...... 那是一段很愉快的日子,一个屋檐下的两对夫妇,一起聊天,会朋友,做好吃的;他们去公园散步,去社区会馆游泳......尽管发云表面上仍是一贯的平静下的乐天、达观和从容,几天下来,我们还是可以察觉到发云的紧张和不安。他积极地安排着和一些医生讨论李虹的病情和治疗,有时也会强调让李虹也去。一天,我的司机告诉我,发云出去找医生的时候,听到李虹在车里自言自语,一点好消息都听不到,不想再来看医生。可是在发云面前,李虹又不再讲什么了。看着这对彼此深深顾念的夫妻,深深的感动,也让人心酸不已,不敢想象不久生死界会将他们分开、拆散...... 事情本身的残酷、惨痛还是在他们快要北京的时候被意外地拉开了一角。 他们离京前提出要找个地方请李虹延安保小在京的同学吃顿饭,我出主意安排在六里桥的西北莜面村。李虹和发云一听那里可以听到地道的西北民歌,就定了下来,并要求我一定参加。那天,延安保小在京的同学都到了,只有发云和我是外人。不,只有我一个外人;发云早以他处人处世的风格成了延安保小当然的胡哥。那天,我竟发现作为一个外人参加人家的同学聚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延安保小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当年"保小娃"的爸爸妈妈把孩子放在学校里就顾不大上了,孩子们之间、孩子们和老师之间怕是比和他们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弟姐妹之间还要亲些。近几年,这些散在天南海北的"保小娃"建立了一个网站,联络了起来。互联网又把他们带回了过去,联系在了一起,以致开始试着彼此支持着、鼓励着面对中年人的某些困境,更为着走向未来。他们中也有人是很多年不曾当面见过,看着他们的会面、问候、交谈,那份单纯、浓郁的情意有着很强的感染力,不由地将我裹挟在其中,竟忘了自己和这一大桌子的人是第一次见面...... 席间,发云叫进了几个民歌手,随着扬琴、笛子奏起,那高亢、悠扬、韵味十足的陕北民歌带着浓浓的乡土风情,一下子把个屋子装了个满满登登,合着原有情绪一下子击中了每一个人的胸膛,男男女女的一大屋子人无一例外地流下了热泪,以致顾不得什么的用手去擦拭......歌停下来了,让我意外的是无人再点另一支歌......歌手们退出去许久,大家才缓过劲儿来。聚会结束时,发云悄悄告诉我,他们临来时得知一个保小同学前一天去世了,大家还瞒着李虹,这陕北民歌没有人敢再听下去...... 两天后,送李虹、发云夫妇在家门口,一向感情内敛的李虹突然转身和我抱在了一起,我摸着她瘦骨嶙峋的肩背心如刀搅,用尽气力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硬是掩饰着说,治完这个疗程,一定回来,回来天天游泳(那几天,李虹喜欢上了社区里的衡温游泳池,几乎天天去)。看着送李虹的车开走、远去,我似乎知道李虹不会再回来了...... 网上见到发云发来的关于李虹去世和悼念的邮件和照片,边看边流泪,边流泪边看,一时觉得自己要换不过气来,站起来把计算机让给丈夫,放出两个小狗,走出了大门。一阵凉风扑面而来,恍惚之间竟像是李虹又扑进了我的怀里,我带着满脸的泪,不敢动一下,只怕是一动李虹就没了......李虹已经走了...... 浏览:136 录入时间:2005-7-31 9:55: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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