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俞隽先同学九年、儿时好友。三年前她走了,但音容笑貌却时时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隽先很聪明,读书轻松成绩好。三个儿子得她遺传,都是博士、硕士。这也说明她教子有方,所以她是位伟大的母亲! 隽先是个充满智慧、心地正直、朴实坦然、善良可亲的人。我没看到过她吵架的模样,和每个同学都真诚相处。 小时候,她家住在江南水乡一个四面环水的小村庄-独雨廊,出来要乘摆渡船。这船又要自己拉绳子,我怕掉到河里不敢拉绳子,所以每次去她家,总是先在河边上大声叫她,让她来帮我拉绳子。上岸后她总要笑我,说我胆子太小。(她胆子很大,像个男孩,自己学会游泳)于是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到了她家,她妈妈就拿出很多零食招待我这个小“老朋友”。 由于去她家比较麻烦,所以让她到我家来的次数较多。妈很喜欢她,好像是她的小女儿。我们家经济条件差,妈妈只能拿点炒蚕豆、南瓜子来招待她。我们总围着饭桌一边说话一边在桌子上用水练字,探讨怎样写好字、写好作文?谈班级里的一些事情,也品评老师的教学方法。有时异想天开地憧憬长大后如何做个有用之才,怎样才能出人头地?当然两人也有争论,对课本上的題目,各抒己见,会争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服输。但这不影响我们的友情。 我们还经常去挑马兰头、野荠菜 ,摘桑果、捉蜻蜓,欣赏田野风光,两人总有聊不完的话题。除了我去粮管所拣蚕豆赚点铅笔簿子钱外,一个假期的大半时间和平时的星期天,我们都会碰在一起的。我俩有个约定:一放假先把所有作业都做好,这样就可放心玩了。 上初中前,我俩一起去杭州照x光,在她亲戚家住了二天。在西湖边买了把西湖风景纸折扇,这样就可依图游览西湖了。第一次来美丽的西子湖畔,什么都感到新奇,什么也看不够。世上竟有风景这么好的地方!玩了一天,美景尽收眼底,衣服湿透了也没感觉,不知走了多少路?这一天,两人兴奋的心情至今也无法形容。 我们玩疯了,天黑了才往回赶,她亲戚可急坏了!当出现在门口时,她们松了口大气,叫我们快洗好手进去吃饭。这时候我们才感到饿得不行了,十几个小时没吃饭不饿才怪。这家亲戚是两个尼姑,从门口到吃饭要洗六次手,我少洗了一个地方 ,就把我拉回去重洗。两人狼吞虎咽地把六个素菜吃掉了一半,因味道鲜美得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吧。晚饭后,又把我俩叫到楼上去拜菩萨,大概有十多尊吧,我们只知道观音和如来佛。后来分析,大概是我们不听话回来晚了,让我们向佛祖忏悔吧。这件事,还一直是我和隽先的开心回忆话题。 初中三年,我们还是好朋友,经常一起探讨功课,一起玩。她爱活动,一下课,就去操场荡秋千、爬竿。初二时,班里来了个新同学,她会騎自行车,我和隽先经常在放学后请她教。隽先胆大,很快就学会了。周六晚上,除了回家,我总是挤在她床上聊到半夜。 她对我很关心,57年10月上旬,因父母无力支付我的学习费用,让我从高中退学,尽管我也能理解父母又多了三个孩子的无奈,但回家后我天天哭。隽先是天天来劝慰我,想方设法让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心态慢慢平衡。 后来我进了丝厂,她当了教师。59年8月6号,她来我打工的钲上参加小教学习班,我们上照相馆合了影。(多开心的小伙伴现在已阴阳两隔了) 婚后我调往湖州,交通不便,二人见面的时间很少,想她时就看看照片。 她家在我小妹妹家楼下,病退后每次去娘家,我总要去她家玩很长时间。她会拿出所有的照片给我看,讲她在美国大儿子家的很多趣事:怎样钻出冰窟窿钓鱼?用什么做鱼饵?钓了那些鱼?最大的多重?钓鱼要和鱼斗智斗勇等。还边说边做钓鱼的姿势,她讲得神采飞扬,我听得如痴如醉,两人笑得前仰后翻,总要玩到我妹妹叫睡觉了才回。想起这一幕,真希望那一刻是永恒的。现在每次买石斑鱼吃时,我总要想起她,是她告诉我石斑鱼味道很鲜美。 2003年 ,隽先从美国回来后,我去看她。那时的她虽然已病得很重,但很坚强,还是嘻嘻哈哈的。我的内心却非常痛苦,眼泪往肚子里吞,无法面对已是癌症晚期的儿时伙伴。后来她又住院了,我去医院陪她吃饭,和她一起回忆儿童和少女时代的点点滴滴,为的是和她多待点宝贵而有限的时间啊! 11月中旬,接到电话,隽先走了。我倒在沙发上哭了很长时间,虽然这是意料中的事,但终究太殘酷了!她比我小呀!以后再也看不见她了。 隽先的儿子为她建立了“魂归独雨廊”的网站,有她生前的照片和文章,还有亲人的悼念活动。我经常看,以解我的思念之苦,但每次都是泪流满面。 隽先:现在你在那里钓鱼?是太平洋还是独雨廊?多么想在梦中再和你一起挑野菜,听你讲大洋彼岸的趣事啊!愿我们下辈子再做小朋友吧!不!还要做夕阳红的老朋友! 王云仙 13244760702 蛇口金竹园大厦北座3幢401 2006年11月15日于深圳 12月11日再修改 |
原文06-12-15 发表于深圳特区报 浏览:107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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