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先遗著•旅美书柬》（下） 　　陈永治整理 　　 　　【13】 　　上星期六我们去钓鱼，只钓到两条。但发现石头上有鲍鱼，淡菜。鲍鱼只一面有贝壳，紧贴在石上，并且是在比较下面的石上，所以要捉到它亦不易，必须低潮时，用刀子慢慢地伸进石头与它之间，然后撬下来。那天我们采了20多只，回家一吃，味道虽好，但我们不懂该如何烹调，觉得其肉质硬而韧，我们牙不好又嚼不动，所以不敢怎么恭维。 　　淡菜却非常多，个较小，与在宁波时吃的稍有不同，里面的肉质颜色带橙色，跟店里卖的干淡茶一个色。 　　这里节日特别多，最近又有一个复活节。溪鸣他们学校里有个活动—送礼物，找蛋。连我们住地管房子的办公室，也在家门口游乐场上放了许多蛋和糖果，让居住在这里的孩子去寻找。溪鸣很胆小，一见那些墨西哥孩子在捡，他非但不敢去争取，甚至哭了。 　　我来后3个月左右，发现上面两边的牙都有蛀的，右侧尤甚。痛过两次，云飞他们叫我去看医生，我觉得化钱太多不值得。后来问了一个中国人牙医，右边两颗牙做根管治疗要1300美元…… 　　已专程去旧金山两次，做根管治疗非常仔细，下星期日还要去补好。顺便溪鸣也去看了，他也有蛀牙，下周也要补。预约后去一趟需半天时间。 　　 　　【14】 　　一件巧事：17年前，在苏州考科大少年班预备班时，三毛父子和常州朱允山父子住一个房间，老三和朱允山一块玩。后来，两位父亲还通过好几封信。想不到17年后，居然在美国又会面了。 　　跟我们同机来的苏州夫妇，很凑巧的住在我们隔马路对面。我们常过去打牌，游泳，苏州人曾说起过有一对常州夫妇住在他们楼上。我们虽曾与朱允山及其母照过一面，但压根也没想到会是他们。 　　后来，苏州人回国了，我们也就不去那里了。最近，在公园里碰到他们，他们带着6个多月大孙女，我们带5个多月大影枫。一攀谈，果然是他们，于是就有说不完的话。 　　朱允山87年上科大少年班，因“六•四”到90年就休学了。91 年考托福、GRE来美国，获得学位后现在硅谷一家电脑公司工作，年薪10万美元。 　　他父母94年曾出来探亲一年，98年允山结婚时又出来参加婚礼，同时小儿子也带了出来。半年后，老夫妻回国，小儿子就“黑”了下来。哥哥为他每月交1200美元，在一所大学里读计算机，身份转为F-1。现还未找到工作，只在一家餐馆打工。而朱允山拿绿卡还只一年多，转公民还要三、四年，所以他父母这次出来后，也可能要“黑”在这里，正举棋不定。 　　 　　【15】 　　今天和云飞去湾里钓鱼，湾很大。我们坐了船，本想钓比目鱼，但结果云飞钓到两条大鳐，我一看就觉得即是乌鸡鲞那种。大的一条40磅重，小的也有20多磅。 　　钓上来前，开始以为是一条大比目鱼。云飞跟它斗了20来分钟，我们两个的手都发抖了，好容易才拖到船上，原来是这么个大家伙。躺在船里，它还像猪一般“咕咕”发出声音。回家后只割下它们的两翅，自己吃些，大部分都分掉了，本身则全扔了。真的吃得少，扔得多，否则太多也不好弄。 　　 　　【16】 　　上周六（5月4日），在小公园常聚的老人去陈立侨先生家开Party。陈祖籍福建，其父是个贫困的农民，后来去南洋割橡胶。一位美国传教士及其英国太太收留了他，并培养他送到美国留学。他从霍普金斯医学院毕业后，回到婆罗门办了一家教会医院，并赢得了荣誉。然后又去香港行医，赚了不少钱。他太太是同行，已于97年病逝。 　　目前，陈医生退休后定居美国，就住在小公园附近。他个人有房地产，加上以前的积蓄，也算是个富翁。有4 个子女，两个女儿在英国做医生，一女一男在美国当医生，后来儿子改行投身金融界，挣的钱超过乃父。陈已80多岁，雇了个保姆金照顾生活。 　　那天共有21人参加Party。他们自己4人，包括赶来参加的2个女儿，一位邻居美国人，其余都是中国老人。大家都带了食品，风味各不相同，我们所带是珍珠银耳羹和茶叶蛋。边吃边聊，尽情交谈，既热闹又不拘束。 　　午后一点多了，考虑到陈年事已高，需要休息，大家便一起告辞。临别陈医生送给每个家庭一本他的自传，由一位香港记者用英语写作，裴教授翻译成中文，书名《走出阴影》。 　　这样的活动很有意思，使远离祖国的老人们，在异国他乡不至于感到寂寞，同时也交了好多朋友。我们还约好，下星期日都不要子女开车接送，而是乘公交车去圣荷西逛跳蚤市场。而下星期六，这里的大公园有个大型拍卖，是山景城市政府牵头组织许多家庭卖东西，又将是一次值得光顾的活动。 　　 　　【17】 　　5月18日，洛沙图市中心举行动物游行，是一个国际俱乐部举办的，每年一次，已第55届了。钱die加班，云飞开车带我们去，不到10分钟便到，其时街道两旁已站满了观众。 　　游行开始时，警车开道，队伍中以白人为主，有老太老头在前面跳舞，边走边舞，后面跟着一辆伴奏的汽车。小学生们手持五彩缤纷的气球或举着各种牌子，也有骑着马来助兴的。而多数是牵着狗的市民，狗的种类、大小、打扮各不相同，也有抱着猫、鸡、兔子、乌龟的，甚至不带动物只带小孩的，拉着童车在队伍中走的。两旁的观众不停地拍手欢呼，向游行队伍致意。整个场面气氛欢快，我们也受到感染。溪鸣说好看，影枫虽不太懂，但人多热闹也很兴奋，连觉也不想睡了。 　　美国人真会玩，平常有各种各样的聚会或活动，现在又弄出个动物游行逗乐，是个充满快乐的国家。 　　 　　【18】 　　5月26日，是这次阵亡将士纪念日连续三天休息的第二天，也是星期日。上一天周六我和云飞去钓鱼，今天早上9点多全家出发，与另一家中国人一道，开车一个多小时去采樱桃。今年去的那个农场有三种果树——樱桃、桃子、杏子。 　　进入果园，任你挑，任你摘，任你吃。樱桃与国内的不同，个大，好吃，我吃得最多，回来刷牙也酸了。桃子和杏子还未熟透，但爬到梯上采树梢的，也能挑到熟的。 　　我们买回家的三种水果共20磅，每磅1美元。虽比店里便宜一点，但从经济上说还是不合算的，因为来回的汽油费也不少，只是图个新鲜和好玩而已。 　　回出来到店里吃了Subway，然后去加大伯克莱分校参观。该校在伯克莱的一条街道旁，若不知道也看不出这是一所驰名世界的大学。进去后里面很大，我们只走了一角，拍了几张照。 　　后来又去海边可钓鱼的地方，那里云飞在旧金山时曾去钓过鱼，可风大得要把人往回吹，我们穿着棉衣还觉得冷。同是这一天，相距也不远，三个地方的气温竟差异如此之大——采樱桃时穿短袖还要出汗，伯克莱穿衬衫稍有点冷，而在海边就要穿棉衣。 　　 　　【19】 　　6月30日，为了庆祝山景城建立100周年，在我家东南的一个大公园中举行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庆典活动。 　　70磅以下儿童可以免费骑马，免费吃冰淇淋，健康咨询，文艺演出，以及各种玩乐的游戏和活动，各处并有小礼品赠送。 　　由于人多，怕停车困难，还专门派大客车定点接送。我们早上到这里的大公园等车送去，下午回来也乘来。大家吃了很甜的冰淇淋，也参加游乐活动，溪鸣还骑马，直到下午2时才回家，玩得很开心。 　　下月4日是美国国庆节，这里将在海边放焰火，到时我们也要去观看。 　　 　　【20】 　　今天正好出国10个月。先说说我们体检的情况：周一上午9点多，云飞开车送去圣荷西一家医院，先由一位护士给称体重，我130磅，爸爸146磅。每人抽了两试管血，打了一支白喉预防针。然后医生过来，看看喉咙，看看耳朵，在膝上敲敲，脚底一刮，用听筒胸前、后背听听，躺下来肚子上摸摸扣几下。血压正常，我132/80，爸爸124/80。检查费每人100美元，护士又给做了结核菌素试验，就完成了。预防针35美元。 　　昨天周三又去，看皮试结果，我阴性，爸爸阳性，于是又交费拍X光片。其实没问题，听说中国人中90结核菌素试验阳性。明天还要去一趟，拿报告单。 　　 　　【21】 　　昨天又去常州人朱明书家，和他们一起游。他妻子啜老师是98年才开始学，现在会蛙泳，仰泳，能在池里游20多个来回。在国内时，他们买了大宾馆的年票，几乎每天都去游，并说颈椎炎等病都游好了。 　　我从昨天开始学蛙泳，但还不会换气，手脚也配合不好。主要原因是以前只是胡乱地游，没什么式，也不规范，且游得少，可我信心十足，一定会游好的。 　　 　　【22】 　　很长时间不写《报导》了，不过其间电话、E-mail经常不断。目前正在积极准备回国。一切手续都很顺利，包括我们申请回美签证，云飞一家办护照和到中国领事馆签证，预订机票等。我们还要采办一些带回国的东西，接着整理装箱等。 　　这个周末有3天假，因为9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一是美国的劳动节。昨天我们去了州府Sacremento，那边的一条河通到加州北部，而这个季节海里的大马哈鱼要到上游产卵，所以有希望能钓到这种鱼。除了爸爸和影枫管家，我们起了个大早，4点多就出发，到那里后由钱die一个同事的亲戚带路，但老远赶去时间还是太晚了，所以没钓到鱼。这种鱼一般只有早上和傍晚才能钓到。 　　那边天气比这儿热得多，跟国内夏天差不多，所以只钓了一会儿就歇了。然后去一家中餐馆吃自助餐，大人6.5美元，小人3.5美元，回到家中已下午4点半了。 　　 　　后记 　　《旅美书柬》，只是部分地反映出作者在那一年中的生活经历。因为《报导》由两人合写，凡我已写过的内容她就不再重复；同时，还有其他的通讯途径中已讲过的，也不再写。然而从中已可窥见其逗留美国期间生活丰富多彩之一斑，以及精神生活之充实。 　　朴实，平淡，清晰，亲切，读隽先所写书柬有如面对面听她晤谈一般。这是她行文素有的笔调，也可说是文如其人吧。而她的这种文风特点，实在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长处。 　　 　　陈永治 　　2005年1月10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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