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敏 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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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红军人物志__赵毅敏
中国红军人物志

请接受我们的心头鲜花——深切怀念赵毅敏同志

骆文

  编者按:2004年1月5日是赵毅敏同志的百岁诞辰纪念日。从1950年到1954年,赵毅敏同志先后担任中共中央中南局常委、宣传部长,兼中南行政委员会委员、文教委员会主任、文化部长、中南局青委会书记等职务。在这个时期,中南局面临着许多任务,土地改革、工商业改造、抗美援朝、清剿匪特、镇压反革命、恢复国民党溃退时破坏的铁路、桥梁、工厂
  等重要设施等等,工作千头万绪。赵毅敏同志作为中南军政委员会的核心领导成员之一,曾付出了巨大的劳动。与此同时,他写了大量关于民主建设、土地改革、抗美援朝、宣传教育等方面的文章,在当时具有广泛而深刻的影响,其中不少内容曾发表在长江日报等报刊上。赵毅敏同志在中南局的工作,是他在半个多世纪革命生涯中的一个重要篇章。为了纪念赵毅敏同志诞辰100周年,谨发表骆文同志的遗作,从一个侧面反映赵毅敏同志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忠于革命事业的精神,并以此弘扬老一代革命家的崇高精神。
  
    敬爱的赵毅敏老走了,当接到校友打来电话告知他仙逝噩讯,我惊呆了,情不自禁地流下痛苦的泪水。于是,我告诉了我的老伴淑耘,很快发了唁电。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我知道他已卧在某个医院的冰柜中,等不到几天,就要在八宝山同他告别。他日,我去木樨地时,再也听不到他朗朗话音,听不到他问长问短———对下一代生活情况的细致关心,听不到对长江之畔这座“火城”的信息垂询。
  
    我想起英国早期诗人华兹华斯的诗句:“一看见天上的彩虹,心上就会激烈地跳动,我年轻时候是这样,现在成人之后是这样,但愿年老时还是这样……”是啊,赵老,我们习惯亲切地称他为赵部长。
  
    1939年,赵部长在延安鲁艺担任副院长,那时,我们还没有去陕北,但已听说他管理艺术文学专科学校的非凡能力,时间不长,就培育出密密一群灰布棉袄的“小鬼”,有的去了前方,有的去了陕北各县,有的仍留学校育人育己。
  
    1945年8月,日本鬼子投降,9月2日我随军从延安出发,10月到了热河承德,组织上把我一个人留下来“开辟工作”。两手空空,如何是好?当时,赵部长已是中共中央冀察热辽分局常委兼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同时,他还是承德军管会主任。
  
    我考虑再三,去找了赵部长,我讲:“留下我一个人实在没法儿开展工作。”他毫未迟疑地说:“我们这个城市是去沈阳、吉林、黑龙江的咽喉,凡是从延安出来的人,必经此地。你想要多少人?写个详细名单,我给你扣人。”可以看出,他多么爱护知识分子。他用一切办法营造新区的文化工作环境。
  
    果然,半个多月后,以音乐家安波为首的30多位“大才”(从延安到古北口外承德的同志)给“扣”了下来。虽说,不能即时前去沈阳等地的同志,为此“恨”我,然而在赵部长鼓舞下,他们已经洞察到新区形势,没有抑郁寡欢的情绪闪现了。而且,赵部长说:“热河不也是东北四省中的一个省?”谁也没有话说,兢兢业业开始了工作。我们扩大了属于热河军区领导的“胜利剧社”,演出街头剧,闹秧歌,去临近敌人的平泉采风。连夜写歌、写戏,竭尽全力激励市民,肃清伪满余毒,打击坏人,弘扬正气,恢复城区、近郊秩序。这中间,赵部长商同军区拨给必要的经费,指示我们:“配合驻军、公安部队清除谣言,整顿市场。”
  
    形势暂时逆转,国民党军队攻陷张家口。从战略决策考虑,我们撤出承德,去南部长城沿线“反扫荡”。赵部长告诉我们:“这是亲近群众的大好机会。”我们同村民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共同上山扼守据点。
  
    两个多月后,我们向北开拔。行军路上,我们剧社距离领导机关不远。安波和我们几人有个想法:一方面扩充剧社人员,适当时候改建冀察热辽文工团。与此同时,创办冀察热辽鲁艺,培养基层文艺干部。反复斟酌后,策马前行,在驻地找到了赵部长,把几种设想向他请示,他当即表示:师资、生源、课程、学习时间等等具体问题,你们要拿出一个方案,等到目的地后,交由分局讨论。
  
    不到两个月,抵达目的地林西。没有怎么休息,就投入了建团工作。演出了多幕剧《兵》。赵部长转达了分局指示:“可以筹办冀察热辽鲁艺。以短训班为主,适应战时的宣传鼓动教育应为重点。特别要加强蒙族学员的培养,以备日后他们能独当一面的工作。反攻战斗开始,选择赤峰作为校址是可行的。因陋就简,节约开支,只望在一定期间获得实效。”
  
    未久,我们几个负责人快速赶到赤峰,找来找去,租下一家骡马大店,彻底清扫一番,也还看得过去。学员陆陆续续报到,生疏而新鲜的工作开始了。
  
    在一二期学员开学典礼上,赵部长讲了两次话:一次是要求我们继承延安鲁艺传统办学,办好我们新区的小鲁艺。在二期开学典礼上,他谈到“粗粮”方针。生产“粗粮”,就能出产“细粮”。事实是,赵部长用极其通俗的比喻阐述了普及与提高的辩证关系。当然,在战时,“普及”是第一位的。在这个方针指导下,仅一年半时间即培养了基层文艺干部近千名。建立培训了24个宣传队。赵老根据新区具体情况,再三嘱咐我们团结、改造民间艺人,使其发挥应有的作用。安波的《东蒙民歌选》的出版,就是联系群众,向群众学习的收获。一些歌曲,如《纺棉花》,也是学习了民间乐曲,作为创作的基本营养,因而易于在群众中流行。
  
    形势急转,火焰花一般开放。大军于1948年7月15日攻克锦州,我们随军进驻锦州北大营。全体人员一分为二,以安波为首的同志留在东北,以我为首的一批同志继续南下。
  
    非常之巧,当我们抵达武汉时,赵部长也来了。他参与“中南军政委员会”宣传部领导工作。经赵部长提议,军管会邓子恢副主任决定,我们本属黄克诚部湘江大队的全体人员均留武汉。赵部长指示:中南区管辖两广、两湖、河南、江西六省。首先组建中南文工团,至于人员,一方面团结本地文化界,一方面可以在外地扩招,但必须注意质量。此时,崔嵬带了一批人,从河南来到,于黑丁等一行,亦从开封南下,赵老意见:同六省文艺界联系,组建中南文联。要把《长江文艺》刊物办好,培养业余、工农作者。文工团要加强多种形式(剧场、广场、街头)演出。同时,还要派出分队慰问地方驻军、少数民族。
  
    1945年起,到1954年中南大区完成历史任务撤消为止,毅敏老一直是我们的领导。
  
    “平生无他愿,只求好领导”。安波,我,还有程云都说过这样的话。“好领导”究竟是谁?就是我们多年相处的赵部长———毅敏老。他平易近人,如果你有了缺点,他严正批评。但从来不是“虎视眈眈”,而是耐心地举出失误的例证,让你领会,让你自己思考,从而审视自己。他总是恰如其分地调动我们这些人的积极性。他的话,“座右铭”似的使你难以忘怀:“定期总结。肯定成绩。纠正缺点。好好做人。好好工作。”
  
    仍然明晰地记得,1952年,他对我说:“你是搞戏剧工作的。能不能从香港把马连良接回来?”
  
    我讲:“听说,他在香港欠了五万元的债,数目不算小。”
  
    “我知道。”他说。“我已请示邓老(邓子恢)拨点款子,替他还债。”
  
    我回答毅敏老:“他在后台,上场前抽这么一口,说是带劲儿,久而久之,抽大烟也就抽上瘾了。”
  
    “这容易,要有耐心,帮他戒。”接着,赵老讲:“这不止给京剧增加一份力量,而是挽救了马派———一个重要的流派。”
  
    我明白了赵老说话的深刻涵意。
  
    这样,我就会同熟悉戏曲的武克仁同志(已过世),通过驻港的新华社,终于将马连良接回。到武汉,我们请他住在“人民剧院”小房,给他好用好吃的,他瘾得不行,我记得先让他抽包纸烟,此后,索性纸烟也不送了,就这样“迫使他”戒烟。大约个把月,他情绪好起来,人变胖了,精神振作了。
  
    1954年春,马先生再来武汉,我们请他住在东湖客舍。斯时,我和淑耘,为陪同西班牙诗人阿尔贝蒂夫妇也住在客舍。一天,他请赵部长看戏,也请了我们和西班牙诗人,还有中南、武汉的一些名流。演出剧场正巧是他住过的“人民剧院”。我们不好意思问他,他该有不同寻常的记忆吧。呈现给观众的戏很好,确实是师从余叔岩的须生,扮相儒雅,服装色调别致,唱段委婉而嘹亮,一走步、一投足,“移步换形”恰到好处。如毅敏老早先所说,真是一个重要的京剧流派。
  
    又有一回,1948年初夏,我们南下武汉不久,中南文工团住在“西商跑马场”旧址。我们几个领导下乡采风,秘书主任孙式礼留守。某日,他忽然接到邓子恢夫人陈兰电话:“能不能给我们两间房子筹办育才学校。”孙式礼同志当即拒绝了,我们文工团团员都住不下,实在腾不出房子。下午毅敏老来电话:“是孙式礼吗?”“是。”“邓老夫人要房子你不要顶嘛。你说文工团团员都住不下,我知道。我已经和邓老商量,拨款子给你们盖。你们张罗地皮好了。”后来,我们让出房子,搬到老汉口饭店,向邓老夫人,向赵部长表示歉意。不到一年多时间,中南文工团新团址建设完工,有小剧场,有宿舍,有舞蹈练功房,有排练场,更有宿舍、办公楼。外省同志说,不止中南,即在全国来说,中南文工团也是第一流的、设备完善的新址。而后慢慢培植,出落得像花园一样。
  
    刘增杰同志说毅敏老是“炼狱中走出来的革命者”,在国外学习中,在地下工作中,在敌人的监管下,在接送同志出入国境的时刻,在与扭曲马克思主义、捍卫党的事业的斗争中,他有着钢炼的头颅,铁铸的骨脊。他十分谦虚,从不说自己的过去。毫不夸张地说,如楚屈原所讲“纷吾自有其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他的人品和修养都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记得2001年12月30日,中国作协六次代表大会期间,我去看赵部长,呆了近一个小时,我起身告辞,他说,“千里迢迢来看我,怎么也得送你下楼……”我实在过意不去,阻挡着他和秀凤同志在电梯口握别。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次见面。“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惟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唐代李贺说得太真切了。身后风流陌上花,赵部长啊,我想您会行进在绿野花地上。请接受我们的衷心奠祭。请接受我和淑耘献给的心头鲜花。2003年8月7日于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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