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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 翻出了一个小东西。一个小泥娃娃。记得是如果泡在水里, 取出来就会尿尿。 我手忙脚乱想演示给女儿看,想博她一笑。可是无论如何不成功。 可见我早忘了具体操作方式。 心的最深处在隐隐地痛。那种痛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蚕食我。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我的泪开始不由自主往外倾泻。 这是哥哥买给我的。 1997, 我第一次回国。哥哥从成都飞北京,赶来看我。 我去西安,他生意繁忙,但依旧赶往西安陪我。 在西安街头,我们看到摆摊的卖这玩意儿。我看得有趣, 哥哥便非买下给我。多好玩儿啊,你看。尿了尿了! 我们回到住处,他就这么表演给每个人看。 那天在街上,我们还买了一个印章石。表演完泥娃娃尿尿, 他便拿出把小刀来,给我刻印石。我相信这是他刻的第一块 印章,也可能是唯一一次。 我接过他辛辛苦苦刻好的石头,不依不饶:哥,你算了吧! 哪有印章用简体字的?你瞧你这水平! 他边扔了石头,跑去哄表妹做脸按摩,说他比专业还专业。 结果表妹原本敏感的脸,在大师他手下,最终闹了个通红通红。 这就是我的哥哥啊。热情洋溢,邪气和正气兼具,让你又爱又恨。 西安别后,谁成想,那是永别。 自此,我快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我的生活天翻地覆。 可是,哥哥,我爱你。 在你生前,擅长掩藏情感的我从未这么对你表达过。你曾经 说过你无比羡慕我一帆风顺的幸运生活。在你离开后,上苍 惩罚我了,它一定是怪我对你从来没珍惜,在你最困难的时 候冷漠,它取走了我一辈子的快乐吧,反正我永远无法弥补。 哥哥,今天是清明。我正面对你买给我的会尿尿的泥娃娃, 泪如雨下。 哥哥,我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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