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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整理完床头久已零乱的书籍,正想卧身去享受睡眠.低头间,发现床边不知何时掉落了一张纸片.正准备丢弃时,却感觉它并不似我通常揉扔的“超市购物小票”.重新戴上眼镜细看,是一张车票和两张船票…
“目的地:深圳 直达大巴 2004年11月08日07时55分…”---这是去年,我去深圳接母亲时使用过的车票! “蛇口至九州 船号 金星 2004年11月08日 开船时间 15:00…”---这是我接母亲回珠海时使用过的两张船票! 似真实地触摸到了母亲的容颜般,我紧握船票!生怕母亲的音容随着我的松手而消散…手中的旧船票透过我泪水朦胧的双眼,将我拉到了记忆的门前.推开这扇门,一袭温暖扑面… 母亲黑色上衣外,套着“红绒背心”,坐在轿车的后排,隔着玻璃窗微笑着看着我…这是自“春节”过后我第一次见母亲.笑容与色彩让我感觉不到一个月前母亲还在卧床养病. 我夸母亲这件红背心很漂亮,她说是父亲去年给她买的,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因父亲一直主张母亲要穿红挂绿!好像是要给母亲弥补上那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年代所带来的缺憾. (此后,平时并不爱穿红衣服的母亲,却经常穿着它外出,包括每次上医院…) 那天中午,二嫂带母亲和我在楼下不远的一间东北餐馆用餐.平日里胃口极好的母亲自己吃的很少,却不断地劝我多吃,并把一整盘“饺子”推到我跟前.在她看来,我应该正处在“饺子饥饿症”阶段,因我平时极爱吃她包的饺子. 母亲的体力也大不如前了,印象当中“快步如飞”的母亲早已成为记忆.当我背负行李、手拉母亲走向岸边回珠海的客船时,仿佛走在时空的隧道里.我感觉时光在倒流… 那是母亲拉着我的粉嫩小手,走在去往我的出生地常州武进的稻田旁(1971年夏); 是母亲拉着我的手(二哥拉着姐姐紧跟在后),走在回河北老家“西固城”的雪地里(1971年冬); 是母亲拉着我,辗转于各火车站间,去看望远在贵州当“军代”的父亲(1972年夏)… 当年,我需要紧迈小脚丫才能跟上为挤队买票而似箭步如飞的母亲.童年的记忆中,我总是这样紧拉母亲的手.虽然有过数次因我“东张西望”而与母亲失散的经历(不是母亲丢了我,就是我丢了母亲),但每次失而复得母亲之后,那份“母亲是我最安全的停泊港湾”的情感就更加深十分! 时间,如同身边的空气,我身处其间却浑然不觉.而猛一惊觉回头,却发现我已抽离其间太远.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 如今,母亲老了,且步履艰难.昔日扎着“羊角辫”的我陡然间已站到“中年”的边缘.被母亲拉过的那双粉嫩小手也早已温润而结实.(我能否用这双手永远地拉住母亲?) 当我背负行李、拉着母亲那略显粗糙的手走出船舱时,我怎么也没料到这将是母亲的最后一次珠海之行!更不曾想到,我最终也没能报答母亲,替她分担痛苦,最终也没能成为她老人家最安全的歇息港湾… 2005.9.13/写于珠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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