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中的陈忠钦
王海演 陈忠钦,学名陈寅嘉,又名陈邦,是我邻居蛟坑村人。出生在颇为富裕的书香之家,从小得到很好的教育。其父陈彩光是个知书识理的人,一生行医,字写得很好,在附近享有名气。忠钦小学毕业后就上了宁化中学。 那是1943年的春天,学校开学了,忠钦父亲送他上学到荷坊饶光辉家暂歇。我父亲知道后,叫我跟他一道去学习家人分别时行的礼仪。于是我跟父亲尾随其后,到了屋后的三叉路口,钦父止步了,话别嘱咐几句,行了个鞠躬礼,便依依惜别了。这事对我印象很深,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从此忠钦便成了我心目中的榜样。当年忠钦才二八芳龄,风度翩翩,潇洒英俊,一个典型的书香子弟。我立意向他学习,而在当时只是幻想而已。就在忠钦上学不久,我父与饶光辉也到宁化城关一走,带了一张狐狸皮到宁城药消,因来不及处理,就托忠钦代劳。过了不久,忠钦给我父亲来一封毛笔竖写的文言信。字写得很规整秀丽,我把它当作字帖练习,所以至今有的字句还记得。“家水世叔,前日托寄虎皮宁消……今将虎皮寄下,望见叔查收……时赐南针,以匡不逮。”信末署名“侄寅嘉顿首”(原文中“顿首”二字合成一字,该字电脑无法打出).这个“顿首”二字合成的字我不认识,久搁心中,到后来才知道这是“顿首”两个字的草书合写。 后来忠钦转升长汀师范学校学习,毕业后即回到本县当了梦溪乡中心小学校长。1947年我克服了重重困难考上了清流初级中学,寄宿在校外陈姓家里。一天忠钦临城办事,因天气突然变冷,向我借了件衣服暂穿。 旧时过年除夕那天,家乡的人都要挑着过年鸡公荤牲香烛到附近祠堂寺庙焚香点烛。我于1949年除夕那天上午到蛟坑五通庙敬神,在庙前的卷桥上又一次遇见忠钦,他怀中抱着小宝宝,就是他长子陈英贤。我们见面未谈什么,他只是笑一笑而已。 不久清流解放了,扼运落到了他的头上。“土改反霸”时,他进了监牢。我也离家躲在学校读书,几年未曾回家。后来只知道忠钦原配妻子离婚了,其余全不知晓。 1963年我在清流一中任教,暑假回家探母,给孤苦的老母购口粮,也上山砍些柴备烧。忠钦长男英贤已小学毕业,要送他到清流一中上学了。一天早饭后我起程回校,刚到离家不远的后山,便听到后边有人大声喊我,我停脚片刻,原来是忠钦送儿上学,刚好与我同路,他便把令郎托付给我,他放心地返回家了。到校后,英贤与我共苦了一段时间。从这以后,忠钦对我老母多方关心照顾,我们也成了莫逆之交。这年过春节,忠钦送我老母几斤糯米,相濡以沫,情深义重,难以言表。这时的忠钦已经二进二出监狱,吃尽囹圄之苦的人了,可他坦然面对残酷的现实生活,乐观地生活着,劳动着,工作着。 文革开始不久,横祸又降到他的头上,幸好他逃跑得快,否则难于生存了!几年逃难的生活,苦不堪言,只有他自己才能描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落实政策,平反、纠正冤假错案,他又得重见阳光,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恢复了原来的医疗保健工作。本应乐享太平盛世,过安定的生活,可是老天不作美,不幸于1984年,仅58岁的他突发重疾,与世长辞了! 忠钦是当地的才郎,但生不逢辰,怀才不遇,有才未被纳用。小时幸福,中年磨难,晚年有福未享,闻者同情,亲友含悲! 逝者如斯,转瞬二十年过去了,忠钦在地下长眠二十年了!今天他令郎英贤为其父在网上创立纪念馆,嘱我写点回忆文字,我就把记得一些片断,写在纸上,以表我的悼念,寄托我的哀思。 2004年12月于清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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