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认真地读一本好书《惜别》,感触最深的是作者对生死的思考。 逝去的亲人生存在活人的记忆中、想像中,生者时时体悟着故人的思想、感情和理念,时空不能阻隔分离,这也是一种存在。 今天在网上看到一条新闻,一个沈阳80后女孩,自母亲去世后每天都发微博,有时一天连发三、四条,内容无非是每天生活中的所思所想,就好比每天都在和妈妈说话,这样的“说话”持续了三年。看得我不住唏嘘眼泪都下来了,沈良松在边上上网,问:“你感冒了?” “‘假如死者还活着’,这是再寻常不过的想法和说法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死者的确还活在‘假如’之中——活在‘假如’所开启的另外一个现实之中。”(《惜别》) 确实,爸爸离开我们已经十七年了,但我还是常常会这样想“要是爸爸还在会……”,去梁弄,我就想能陪爸爸来一次有多好,去徽州,又想像爸爸在故乡的足迹,去南山,更是有一路的回忆相随,感受着爸爸的感受,这在我是常有的事。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感觉自己一直是活在回忆中。看过《星际穿越》,沈霁问我最想回到过去的哪一段时光,答:“和外公在一起的日子。” 现在发现,沈霁也已经懂得要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每次回家她都会很感兴趣地做几个新学会的菜,或者陪沈良松一起去钓鱼,并且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她还担心沈良松病了,连做了个痔疮手术,在电话里得知后都能急哭了,她说“想和爸爸长长久久”。 我也是这样想的。爸爸生病后,我好象一下子感觉没有什么事是重要的,重要的就是能和爸爸多些相处的时光。有病人说“自然规律要是倒过来就好了,越活越健康。”最能体会这样的内心企盼,是在病房陪伴的那些日子里。“世上谁与谁都不可能永远在一起,但有的关系,人们期待维持得尽量长久一些。”(《惜别》)然而生命无常,瞬息生灭,爸爸说过,人生是很短暂的“即便活200岁,也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个暂时寄居的人世,我们为人儿女是暂时的,为人父母也是暂时的。如何让自己快乐,同时也把快乐带给身边的人,决定了相处的质量。现在我常常会想,父母子女乃至亲朋好友之间,都应该珍惜每一次的相聚。 这次五月份的徽州寻根之旅,最后结束在黄山北,看着行和坦离去的背影,东北有点感慨:“这老兄弟俩这次的陪同,完全是在为我们提供服务。”大家都说他俩是太累太累了,非常感谢他们的陪同和付出。坦却短信回复“理所当然,责无旁贷,义不容辞,何必言谢。” 在大北街100号,行说父亲当年从上海返回家乡行医,仲奇公把房契也退回了。 在去富堨的车上,我问炳炎:“第一次回来,激动吗?”“当然激动啦”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立刻就答。回想起来:“我08年第一次回家乡走杭徽高速,一进入安徽境内,忽然有一种想流眼泪的感觉。”据宏殷说,宏玲听说大家要回去,也是激动的流泪。那天款待大家的早餐,是她亲手做的徽州特色的茶叶蛋、枣栗汤和馃。坦说:“我们享受的是过年的待遇。” 在王家宅,临别互留联系方式时,宁宁说:“我看到炳炎眼圈都红了。” 就连号称不喜欢旅游的宏殷:“每天除了医院就是家,哪里都不去。”这次竟然三天中两次从屯溪赶到歙县。 这次王家子弟共聚,从酝酿到实现历经将近半年,中间几经波折,仅出行计划就几易其稿,不少堂兄弟姐妹都是第一次见面,大家也都已到了怀旧的年龄,格外懂得珍惜,珍惜相聚的时光。 惜聚也就是惜别,因为“每一个‘生别’里面,都藏着一个‘死别’”。(《惜别》) 调来浙江前,曾去伯伯处辞行,至今记得伯伯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分别很可能就是永别。自此人天永隔,逝者只是生存在生者的记忆中,甚至连记忆都将随风飘逝。地球终将热寂,而世上也不再有我。记得白先勇先生说过,这就是人之为人的局限、无奈和悲哀。 读《惜别》,有一点出乎预料,自己居然没有流泪,主要应该是得益于作者写得很节制。这使我想起电视台对陶斯亮的一次采访,面对镜头,陶斯亮语气平静,但眼中却始终含有泪光,这种节制,给予人的情感冲击极具震憾力。用平淡的文字表达汹涌的感情,是《惜别》的一大特色,最为我所喜。《惜别》还引用了大量古文,是比较难读的,但也正因此而成这本书耐读之处,这又是另一大特色,感谢作者的苦心。我深感,读《惜别》,需要经历亲人离去的人生体验,也需要对生死问题作出自己的思考。感谢作者,把自己的心情和对生命的感悟分享给了读这本书的人。 冰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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