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月3日,爸爸离别我们已经5年了,想起来却恍如昨日,一次次的别离历历如在眼前.....
记得第一次离别是在1970年5月13日,我去插队。那天我坐学校的车到北站,和家里人并不一路。上了火车只见月台上黑压压都是送别的人,远远地、远远地我突然发现——爸爸正默默地注视着我,及至列车在一片哭声中驶离北站,爸爸还在朝我挥着手,想来爸爸一定是看着列车渐行渐远,直到不见踪影吧?后来回家探亲,我曾看到一张夹在本子里的纸片,上面是爸爸的笔迹,写着几点几分到杭州、几点几分到株州......上海到韶关要经浙赣线、京广线,全程36小时,爸爸是伴着时刻表度过那一天的吧?我没有问过。邻居奶奶告诉我,北站回家后爸爸流了很多泪。吴叔叔也曾笑对爸爸:“我对范棘讲,冰川去插队,施琼一定要哭的。” 现在想来,自从插队后和爸爸就总是聚少散多了。其间有几次,爸爸曾来过合肥、海盐和临平,次数不算太多,还记得最后一次来临平是在1997年的10月。那天只有我俩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的临平山爸爸缓缓地说:“人生很快啊,即使活上200年,也是一会的功夫。”我当时回答:“人生短暂,但却很少有人懂得珍惜。”“是啊。”爸爸立即很有同感地表示。11月下旬东北来接爸爸回上海,我送到楼下,一直目送车子远去,心里想爸爸不知几时能再来临平。 1998年2月27日,东北在电话中告诉我,爸爸已被确诊肺癌晚期,只有一年的生存期。我一下子感觉非常冷、非常绝望,只想马上见到爸爸。医院里的一次次别离真让人心碎,有时才进医院大门,就远远地看到爸爸已在9病房的台阶上等着了。有一次离开医院回临平,爸爸和同病房的老红军一起送我到9病房门口,我看到爸爸眼圈红了。宁宁曾对我说,病人家属告诉他,你姐姐走后你爸爸流泪了。爸爸一定已经清楚地意识到最后的别离正在步步逼近吧?我没有问过。每次离开医院我总是说了再见就走,不敢回头、不敢停留,心里想着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争取下次尽早再见。 1999年1月3日一别,至今已经5年不见了,日子一天天地逝去,不逝的是长久的怀念。爸爸,什么时候能再见? 冰川 2004年月1月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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