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湘鄂赣的红十六军
第 三 次 反“围 剿” (一九三一年七月) 第一次去鄂东南 潭埠大捷之后,红十六军在仙源和高村一带,休整了几天,就从湘赣走廊经张家坊,回到湖南别阳地区。 平浏地区,现在已被白匪严密控制。红十六军在这里活动,每天都会和白匪遭遇,在频繁的战斗生活中,虽然也有些缴获,但长期这样和白匪拼消耗,对我军是非常不利的。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六月过去了,蒋介石对中央苏区发动了第三次“围剿”。 红十六军为了策应中央红军粉碎蒋介石的第三次“围剿”,决定北征鄂东南地区。鄂东南地区,临近粤汉铁路和白匪的重镇——战略要地武汉。红十六军活动到那里,一定会牵制住敌人的一些兵力。 七月,红十六军第一次开始在鄂东南地区展开声势浩大的活动。 鄂东南地区的革命基础比较好,早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就有了党的活动。目前,鄂东南已成立了道委,书记方步舟(后叛变)。鄂东南的武装,也发展有五百多人,三百多支枪,称为鄂东南独立师,师长由方步舟兼任。 鄂东南道委的中心区,设立在龙(港)、湖(五湖)、瑞(昌)地区。道委在阳新县的龙港,位于长江的岸边。 红十六军和鄂东南独立师计划在龙港会师。但在去龙江的路上,需要经过木石港,而木石港驻有敌郭汝栋二十六师的一个团。红十六军决定攻打木石港。 决定这个行动后,鄂东南独立师自东而西配合。他们埋伏在木石港东南方向的野鸡山。这野鸡山是木石港去阳新县城的必经之路,木石港战斗一打响,城里的敌人,是一定会来增援的。 一切安排就绪,红十六军在拂晓前赶到木石港,展开了突然的攻击。 从拂晓激战到下午三点,战斗仍未结束。阳新城里的敌人,果然出来增援。他们走到野鸡岭前,遭到鄂东南独立师的迎头痛歼,虽然增援之敌在人数和装备上,要强过数倍”,但鄂东南独立师占领着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敌人要通过这个关口,是异常困难的,打了一阵,敌人了解野鸡岭的地形特点,因此都退回城里去了。 木石港的守敌,听到这个消息,无心再坚守下去,他们分四、五个方向突围,逃走了一大半。 木石港一仗,虽然只缴到一百多支枪,但我们占领了这个重要的港口,扫清了去龙江的道路,和鄂东南独立师第一次见了面。 会师后,为了加强主力,鄂东南独立师留下一部分骨干准备再扩建一支独立师部队,其余的都编入红十六军。 改编后,红十六军在阳新龙江住了一个多月。主要原因是修理枪支,阳新已建立起我们的红色兵工厂,虽然还不能制造枪支,但修理是可以的。 红十六军的枪支,原来大多数残缺不全,在战斗中不能全部发挥作用。经过这一次的大修整,枪支百分之百都可以射杀敌人。这对我军的实力,是一次大大的充实和加强。 枪支修整完毕,我军向瑞昌方向行动,逼近白匪重镇九江。在途中。我军的行动被郭匪得知,他们派来两个团,要与我军决战。 此时,我军正在瑞昌的麦良老苏区,群众基础非常好。在群众的大力支援下,我们依靠有利地形,打了一次大快人心的歼灭仗。 这一仗取胜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乃是敌人不知道我们的枪支修整过了,实力远不是一个多月前可比的。这一仗,也使战士们对兵工厂工人同志作用的认识,有了进一步的提高。大家信心十足,迎接新的战斗。 由于前后两仗,歼灭了郭汝栋匪的二个多团,使得瑞昌苏区的发展突飞猛进,不但地区扩展,而且地方武装也大大地加强和扩大了。 红十六军在这一路的活动中,又吸收了许多赤少队员。十月下旬。准备离开鄂东南时,已壮大到五千人,三千多支枪。 十一月初,红十六军过修水、铜鼓,到达仙源高村一带。 不久,白匪六十二师的一个团,又向万载苏区进攻,其前卫已占领茵果桥。我军从仙源出发,东西两路,向茵果迂回过去。东路刚到达枫树头,西路刚到达陂田,敌人已得到情报。从茵果撤出,正处在这两处,分别碰上我军两支部队。西路的急往茵果桥缩回,被我军追上去,消灭了一百多人。东路的腿长,窜向柏树下,溜跑了。 茵果之战,虽然歼敌不多,但这一仗就把白匪六十二师这次进攻打退了。这对苏区的建设,有不小的作用。 这年年底,随着湘鄂赣各个苏区的发展,红军也在一天天壮大。 年底前,红十六军到修水白土镇,在那里过了年。 横田坉遭遇战 一九三二年二月问,省委和省苏维埃,从修水上杉,迁到万载的仙源。红十六军也跟着驻扎在离仙源六十多里地的高村。 省委和省苏维埃迁到仙源不满一个月,白匪一个团进驻大桥,并扬言要进犯仙源,消灭我湘鄂赣的首脑机关。 大桥是万载西乡的重镇,也是仙源南部的出口。从仙源去万载城,或去湘赣走廊到湖南省,大桥乃是必经的大路。 红十六军奉命先发制人,我军部队汇集于柏树下一带,分兵两路向大桥进攻。大桥的敌人,是外强中干,胆小如鼠的。它们一听到我军在柏树下集结的消息,就拔腿向县城逃。 二月二十五日,当我军在中午赶到横田坉时,正好和敌人遭遇了。 横田膛,在大桥通往潭埠的大道中间。 我军一看到敌人要逃走,急忙先派出一个团,由麻家坑内蜈蚣形山,包抄其后卫。我军大队,由东山棚经洼里向石岭上抢占有利地形,然后对敌人展开猛攻。 敌人虽是很胆怯,但狗急要跳墙。在这生死关头,他们就急奔身后的叶竹岭,把四挺重机枪架起,不惜子弹盲目地四下猛扫,使我军无法攻上去。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重机枪的子弹打光了,敌人的本钱没有了。我军从四个方向往山上攻去,很快就抢占了叶竹岭。残敌象一群鸭子,满山遍野地撒出去,抓也无法抓。其中向书堂镇逃去的残敌,正好被我们从书堂赶来的教导队截歼。另有一股逃向楼山墩,遇上了一区游击队,也被消灭掉。横田坉战斗,就此结束,红十六军又回到高村。 在高村整休期间,还向南作短途出击,打到高村的出山口罗坡头,插到富庶的芦家洲,前后消灭过二百多个保安团士兵。 第二次去鄂东南 三月底,红十六军第二次去鄂东南。 事隔三个来月,鄂东南独立师又发展到五、六百人了,和红十六军会师后,双方都有充足的信心,决心去攻打没有城墙的咸宁城。 咸宁在粤汉铁路上,西临黄塘湖,是个交通发达,物产丰富的地方。守敌六十二师是陶广的部队,有两个旅,还有一个保安旅也由他指挥,共计有五千多人,实力是相当雄厚的。 我军总指挥部认为,这批敌人决不会估计到红军会如此大胆打到咸宁去的,而我们为了扩大影响,就必须攻打这样的地方。 咸宁城里有一条河,约有三十米宽,正好把城一隔两半。我军在河南岸 拉开二里多长的阵势,敌人在河北岸拉开一里多长的阵势相持着。 敌人由于仓促应战,唯一的办法是用重机枪把河上的桥梁封锁住。这河上没有船只,他们认为我军过不了桥,就冲不过来。 战斗开始时,先由鄂东南独立师佯攻,一面消耗敌人的子弹,一面转移敌人的注意力。 在这同时,红十六军组织起一个“共产奋勇队”,全由共产党员志愿报名参加,人数共三个营,一律轻装,只带一把马刀和两个手榴弹。 天黑后,准备淌水过河,因为河水已经测量过,不过齐肩膀深。虽说是三月天气,还是很冷的尤其是天黑后,夜风一吹,河水冰凉。 为了胜利,勇士们根本顾不得寒冷,在北岸我军一个迫击炮连的掩护下,开始淌水过河,在过河的时候,由于敌人机枪的盲目扫射,也牺牲了不少同志。但绝大多数的“共产奋勇”队员,都胜利地登上南岸,摸黑挨近敌人,狂喊声: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战。 敌人的重机枪射手,都逃掉了。机枪声音一停,北岸就传来了震天动地“冲啊,同志们,快过河去消灭敌人啊!” 桥上挤不下,战士们纷纷从河里过来。 敌人开始动摇了,纷纷在黑暗中传悄逃遁。此时天也快要明了,我军边赶了残敌七、八里路。因为逃走的敌人边跑边把手里的枪扔掉,一路上都是武器,总指挥部就下令停止追击,回过头来好好地打扫战场。 咸宁一仗,歼灭敌人不算多,可是缴获的枪支弹药,实在可观,红十六军全军的战斗员,基本上每人都能分到一支洋枪! 战横楼 成宁战斗结束,红十六军和鄂东南独立师一齐回到龙、湖、瑞苏区休整。 休整了十来天,根据鄂东南道委的请求,决定攻打横楼镇。 横楼,是一个靠山的乡镇,因为地形关系,好象一棵钉子楔入苏区的边缘,这对苏区是很不利的。这地方又正好是赤白交界区,白匪采用极为恶毒的经济破坏手段,他们在横楼驻扎重兵,修起坚固的工事,然后把横楼开辟成一个大集市,不惜血本拼命提高农产品的收购价格,不顾一切地压低工业品的价钱。横楼,除了背靠的一面是白区外,其余三面都是苏区,贸易的对象显然地以苏区的农民为主。 白匪在横楼的大量投资,其用意是想把苏区的粮食吸引出去,把苏区意志不坚定的分子——特别是富裕中农以上的人,迁到那里去。因此,横楼这颗钉子不拔掉,无论在军事上、经济上,还是在政治上都是一个严重问题。 驻横楼的部队,是国民党五O师的一个主力团。五O师师长岳森,是蒋介石的亲信,这支部队装备甲等,士兵的军切从不克扣,所以较有战斗力。 横楼的工事,都在半山腰的石壁中,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岳森曾狂妄地吹嘘:“横楼,是一颗铁核桃,叹不碎砸不烂!” 要攻打横楼确是个艰巨的任务,但红十六军在鄂东南独立师的配合下,英勇地担任起来了。 战斗在半夜间打响,原计划是趁黑摸进去。可是,敌人在围墙上点起一条长龙似的火把,把横楼全镇都照得通红。我军把横楼三面围住,采取硬攻猛打的办法。 横楼的后面,有两条通往白区腹地的道路,我军无法迂回过去截断,只能睁眼看着守敌搬请援军。当然,如果战斗能在天亮前结束,那是可以给予增援之敌以迎头痛击的。如果天亮前攻不下来,问题就严重了。 黑夜在渐渐消逝,远近的雄鸡在一声比一声更紧地啼叫。军首长计算了横楼到白区五O师师部驻地阳新县城的路程,估计援兵很快到达横楼。如果援兵开到,迂回到我军后背,使我们两面受击,那就更加不利,而在援兵赶到之前,横楼攻不下了,于是,部队只得在黎明时候,撤出战斗。 红十六军回到龙江,战士们心里象烧着一团火。大家纷纷要求,休整几天再打横楼。 敌人虽然守住了横楼,但受了这次打击,再不敢骄横了。他们又增加了一个重机枪排,增修了一座碉堡。 我军要马上攻下横楼,是不容易的。就在这时候,省委和湘鄂赣军区派人来,命令红十六军立即赶回仙源,接受新的任务。 铜鼓战役 这一年的四月二日,红十六军还没有和鄂东南独立师分手,湘鄂赣苏维埃代表大会作出了一个决定:为了加强边区的武装斗争,平(江)、修(水)、铜(鼓)分区,成立独立红一师;浏(阳)、宜(丰)、万(载)分区,成立独立红二师,鄂东南独立师改名为独立红三师。 就在红三师忙于大力扩充的时候,红十六军起程南归。一路上,由于白匪的阻挠,辗转到达仙源,已是四月下旬了。 三月间,白匪因为万载仙源成了红色湘鄂赣省的政治中心,因此派兵进驻铜鼓的丰田——排埠一线。 丰田—一排埠,是个很重要的地区,从仙源北去平、修、铜分区以及到鄂东南去,都需经过那条路,敌人占领那个地方,不但交通被阻,而且把平、修、铜分区和创、宜、万分区,以及修、铜、宜、泰边区分割开了。 丰田——排埠这颗钉子,是非拔掉不可的! 红十六军回来,就是接受这个光荣的任务,配合作战的还有独立红一师和红二师,以及广大的赤少队。 五月初九,“铜鼓战役”的战斗打响了。由独立一、二师合攻排埠,以红十六军七师阻止铜鼓县城敌人的增援,九师攻打丰田。 排埠的战斗首先打响。 排埠分为上排埠、中排埠、下排埠三处。每处相隔一里多路。中排埠是敌人防守的重点,驻守白匪是罗霖七十七师的一个团部和两个营。敌人在占领后一个月里,强拉民夫,构筑了坚固的野战工事。中排埠西靠一条大河,从这里往北,约走三十多里,就是铜鼓城。中途有一个集镇,名叫丰田,驻扎一个营,作为中间联络站。 我军为了统一行动,统一指挥,成立了“前敌指挥部”,由孔荷宠任总指挥,郭子明任参谋长,严图阁为副参谋长。 红一师和红二师包围中排埠的那天,正好下着大雨。中排埠的房屋和潭埠很相象,也都紧紧挤在一起,一条直街南北两个出口,后背是条河,前面是片空地,敌人守住两个出口,又在一些墙壁上挖许多小洞作枪眼,红军就很难接近。因此,攻打了一天又一夜,中排埠仍未能攻克。 这时丰田的战斗也打响了。丰田仅一个营敌人,而且离团部又远,丰田的位置在一个大墩上,前面是条大路,前敌指挥部首长认为敌人是很难防守的。 总指挥部,设在铜鼓城西南不过三里地的鹅公山上.山下的一片空谷地,名叫西湖煅,乃是丰田的敌人逃往城里的必经之路。 第二天上午,雨已经停了。灰褐色的厚云层,不停地在山顶上疾驶而过,风从西南方向吹来,隐隐地夹着丰田战斗中的机枪和步枪声。 铜鼓方向仍然静悄悄的,敌七十七师龟缩在城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们也清楚,红军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拔掉丰田—一排连这颗钉子,所以不肯出援。 副参谋长严图阁同志,站在鹅公山上,沉思着。忽然,他兴奋地说道:“好了,丰田打开了!” 站在他身旁的参谋人员,望望远处,什么动静也没有;看看近处,也没有来送情报的通讯人员,奇怪,严副参谋长何以能得知这个喜讯?严副参谋长说:“你们听,这不是手榴弹的响声吗?”参谋人员用心一听,果真和则才的枪声不同,确实是手榴弹的爆炸声,严副参谋长继续说:“红九师的同志们已经和敌人在拼手榴弹,这说明他们已和敌人展开白刃战,战斗就要胜利了。” 同志们正在暗暗钦佩副参谋长的细心和判断能力,那种手榴弹爆炸声又没有了,原来的枪声又起,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楚。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敌人反攻得逞了吗? “不是这样!”严副参谋长解释道:“枪声是在向我们这里靠拢,准是丰田的残敌在往城里逃窜,红九师的同志们在追歼!” 严副参谋长说完转过身,对参谋人员说:“传命令:命七师一团抢过河去,占领河对面的那个制高点!” 红一团的同志开始渡河,河水不深,但很急,战士们手牵着手,急速地过着河。严副参谋长向他们大声鼓动:“加油1 同志们!快枪过河去,不让一个敌人逃进城!” 丰田那边传来的枪声,越来越近了。红一团的战士们终于抢在时间前面,全部过了河,他们在对岸的一座独立小山岗上埋伏好。这座山岗前面是丰田通往铜鼓城的大路,路的西侧是一片开阔的大沙洲,道路北面是一层高一层的山岭,上面长满松树和杂木。 严副参谋长又下令,把警戒铜鼓方面的重机枪,搬过去两挺放到那个独立小山岗上,又让架在鹅公山上的重机枪,转过枪口,对准山下的大沙洲。 一切安排就绪。突然间,远处山咀的角下,出现了一些黑点子,严副参谋长持持袖口,说道:“来了,同志们准备好!” 那些黑点越来越大,渐渐地变成一个个人影,再过一会,人影清晰了,这批被红七师同志们追得失魂落魄的残敌,活象一群被赶急了的鸭子,狼狈得不成样。 等他们跑近那个独立小山岗时,已可以遥望到铜鼓城边那座大牌楼,眼看就要窜逃进城,就犹如一支兴奋剂,刺激得他们又没命地狂奔起来。 正在侥幸自己能逃出一条命,突然间如晴天霹雳旱地雷,只听得一声指挥枪响,那独立小山岗的石缝中,喷出数条火舌,盖天扫地向他们射击。跑在最前面的白匪跌倒了再没爬起来,后面的调转屁股,企图占领北面的山岭,打算顽抗,哪里知道还没有跑到山岭下,岭上两挺重机枪又吼叫起来了。又有一批白匪倒下来变成死尸。活着的这时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昏头昏脑地向大沙洲奔来,大约是想过河再逃。谁知道这边也有人等着!左右两侧加上前面,是机枪的火力网,而后面又有追兵,想要活命只有投降一条路。大沙洲上一下子变成了受降场,所有的残敌一个不例外,双手托枪高举,跪在沙洲上。 丰田拿下后,排埠的战斗仍在继续,这时已到了黄昏,红九师奉命前去增援红一师和红二师。排埃的敌人,在傍晚前得知丰田的伙伴已全数被歼,去铜鼓城的道路已被切断,等候增援的希望也不复存在,所以无心再战。 我军把排埠围住,由于连续战斗,部队已十分疲劳。总指挥部下命令原地监视敌人,休息一夜,养精蓄锐,等天色一亮,就发起新的攻势,力求明日上午结束战斗。 那时节,正是青黄不接。附近的群众因遭受白匪的抢掠,吃的也不多。但为了支援这个战斗,群众节省出自己的口粮,冒着生命危险纷纷赶来慰劳。战士们吃饱后,就开始轮流休息,等候天明,迎接新的战斗。谁知道第二天起了大雾,两步之外就看不到人影。排埠的敌人,就趁这大雾,偷偷地渡过河,翻上高山,钻进树林,绕道逃走了。 鱼儿虽然漏了网,可是排埠—一丰田终于回到我们自己手里。平、修、铜分区,洲、宜、万分区和修、铜、宜、奉边区,终于联成一片。敌人分割红色湘鄂赣苏区的阴谋,已被粉碎,湘鄂赣苏区出现了一片崭新的局面。 子弹 丰田一仗,全歼敌罗霖部一个整营,缴获了其全部武装。这是一式崭新的“汉阳造”。这批枪,枪筒乌黑闪着蓝光,枪杆油红泽亮,谁看到了也会喜欢的。 部队回到高村休整,这批枪就分发下去,领到这种被称为“红杠子”枪的同志,都眉笑颜开。 可是,有了好枪还应该有充足的子弹,才能发挥作用呀!而这批枪的子弹少得可怜。所以,在部队中就流传起这样一支快板: 红杠子枪真真好, 可惜子弹少! 有枪冒(没有)子弹, 你说怎么办? 正在这时候,上高地下党派来一位同志,赶到高村来报信说:“敌人从锦江近来三船子弹,打算转陆路运到铜鼓去。目前上高城里没有白匪军队,只有一个中队的保安团,很容易对付。”于弹的着落有了,前敌指挥部决定让七师师长邹子模,率领一个团,连夜出发,前去上高,智取这三船子弹。第二天,天气晴朗,红军在上高回心游击队的带领下,从高村经罗坡头,直插徐家渡。徐家渡是个比较热闹的市镇,离上高城里只有五十里路。它北依锦江,南傍上(高)万(载)公路,这条公路,东去经过上高,一直可以到达南昌,西去经过万载,向南可通袁州(即今宜春)。继续往西,一头可到上栗市和萍乡,一头可通传家坊,到湖南省——即湘赣的北部走廊。 邹子模师长穿上了那个俘虏营长的军服,伪装成罗霖七十七师的一位少校营长,全营俘虏的服装,也暂时穿在我们一个先头营的指战员身上。 这个化装了的部队,由邹子模师长亲自率领,向徐家渡行进。到达徐家渡北岸时,天色刚亮,早在那里等候着的一位地下党员,忙迎上前来联系,这位同志姓徐,四十来岁,有一对精明、富有处世经验的大眼睛。老徐同志,是以一位杂货店老板的身份,长期生活在徐家渡镇上的。因为既是“老板”,不但衣着必须阔气,而且平时的生活也得优闲、阔绰。国民党在这里特设的长途电话总机台的那几个家伙,喜赌麻将取乐,找不到搭手时,常把老徐同志拖去玩。所以老徐同志已和他们混得很熟,对总机台的情况以及一些基本业务知识,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他见到邹子模师长,就说道:“总机台一定要先干掉!万载和宜丰都有白匪的正规部队,一个电话去,万载的白匪,坐上汽车,个把钟头就能赶来。”总机台里也有几枝枪,但这些人都不是当兵出身,胆子非常小。徐家渡虽算是挨着苏区,但是在交通干线上,红军轻易不去。可是总机台的人还是十分害怕,他们的工作地点设在一个碉堡里,而且就睡在里面,平时大白天也把碉堡门关得紧紧的。要攻开这样的碉堡,不是难事,可是问题是不能惊动这些人,否则电话就马上会摇出去,不但会引来白匪部队,而且那三船子弹也立即会转移而失踪。 在老徐的设计下,决定由他带了几个穿便衣的同志,先把碉堡门骗开,诳住敌人,然后把总机台控制住,再用武力。办法确定后,老徐同志就和几名穿便衣的侦察员,先渡过锦江,这时候,大阳已经升起,居民们都已吃过早饭,街上的店也都开了门在做生意。老徐把便衣侦察员带到碉堡下面,让他们潜伏在门的两侧,然后他就叫了起来:“李台长、李台长,还没有起床吗?” 碉堡里的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麻将朋友徐老板,忙探出脑袋来应道:“早起床啦,早饭也吃过了,你等等,马上来开门,今天上午我们至少也要打它十二圈!”不多一会,门就开了。老徐同志一进门,就直奔总机的接线台,控制住了。总机台的几个人,被老徐同志的异乎寻常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正在奇怪的时候,门外的便衣侦察员也冲了进来,拔出短枪,命令:“不许乱动!” 总机台被控制以后,马上摇了一个电话到上高县政府,对那个瘦猴县长说:“七十七师罗森师长的部队,下午要到上高来,你们准备好!” 下午五时左右,骄阳的余威未减,火辣辣地,晒着上高城外的大洋楼,上高县瘦猴县长,率领着全县的知名官员和士绅财董们,站在那里恭迎国军,那个保安中队的全体人马,象仪仗队似的,穿上洗干净的军装,拿着枪,排成两列,模样是十分恭敬的。 邹子模师长一到,挂在桥头的两长串花爆就点燃了,僻僻啪啪地响着,缩在桥头一角的吹鼓手们也大显身手,真是热闹得不亦乐乎。那些官员和士绅财董们,跟在瘦猴县长屁股后百,争先恐后地挤上前和邹子模师长握手,说恭维话讨好。 邹子模师长摆出一副“国军”惯有的傲慢气派,冷冷地应付着。一面暗暗地观察四周,并暗示战士们挨近那些保安队员。两个盯一个,全部把他们看管住。等到保安队员都被管住,邹师长就厌恶地抓下头上的白匪军官帽,撕去胸前和领子上的符号和军衔,他从怀里摸出缀着一颗红五星的军帽,端端正正地戴好,然后对瘦猴县长说:“你不用害怕,我们是特地来取那三船子弹的。你把子弹交出来,保证你继续做县长。”在这同时,战士们都动手把保安队员的武器夺下,问题已明明白白了,瘦猴县长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吃晚饭的时间也到了,上高县政府替“国军”们准备好的晚餐是现成的,邹子模师长带了同志们,饱吃一餐,就准备启程回苏区。 从田心赶来的支前队也到了,他们和战士扛起这一批刚出厂的子弹,顺便还取走了三十多担银洋——这是万载、上高、宜丰三县的民脂民膏,正要转运去南昌,现在又回到人民自己手里了。 邹师长满载而归,回到高村时,六月已剩下最后几天。这一段时间中,湘鄂赣红军有了很大的发展,各方面的建设也开始在着手进行。 红五分校 为了专门培养红军的军事和政工干部,以适应一天天扩大的部队,湘鄂赣省委和军区决定成立一个红军大学,来完成这个使命。 按照各大苏区的排列,湘鄂赣的红军大学,简称为“红五分校”,地点在离仙源不到十里路的袁家煅。袁家煅是一块夹在两山之中的大平坝,东西狭些,南北长,这地方正当仙源的南部出口,西临株木桥镇,就其位置来说,很象仙源的一个岗卫。 红五分校的校长,由高咏生师长担任,李楚平为学校政治委员,政治部主任是陈小鹏同志。全校分为政治、步兵、炮兵三个大队,初建时就已有八百多个学员了,学习时间是半年,也即是说,完全适应当时动荡的战斗环境,采取速成的办法。学员们自己上山破木伐竹,建造第一批简单而朴素的校舍。又用课余的时间,在西面的坡地上,辛勤地平出一块操场。每天早晨,他们迎着太阳,到操场上去跑步,做健身体操,有时还爬到山顶,一面锻炼身体,一面朝着升起来的太阳,高声唱着校歌: 杨子江之南岸, 红旗飘扬湘鄂赣。 中央五分校创造红军骨干, 共产主义学习所, 军事技术锻炼强。 培养出—— 工农的英勇善战积极者。 我红军更坚强, 前途胜利无疆。 红五分校的成立和发展,标志着我湘鄂赣红军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期。 ---待续--- |
原文1983.1.26 发表于湖南党史资料通讯 浏览:2996 |
| ||
| ||
新增文选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