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 　　（一）代序 　　（二）引子 　　（三）初创前后 　　1.黄金洞的火炬 　　2.誓师长寿街 　　3.初试锋芒 　　4.参军潮 　　（四）第一次反“围剿” 　　1.第一次出击 　　2.红旗飘扬在铜鼓城 　　3.攻打武宁 　　（五）第二次反“围剿” 　　1.官渡大捷 　　2.北山之战 　　3.双蜂歼敌 　　4.卅船官盐 　　5.潭埠伏击 　　（六）第三次反“围剿” 　　1.第一次去鄂东南 　　2.横田膛遭遇战 　　3.第二次去鄂东南 　　4.战横楼 　　5.铜鼓战役 　　6.子弹 　　7.红五分校 　　（七）第四次反“围剿” 　　1.欢度春节 　　2.高村大会师 　　3.港口大火 　　4.仙源保卫战 　　（八）第五次反“围剿” 　　1.远征临江府 　　2.在南昌近郊 　　3.黄沙会战 　　4.踏上艰难的征途 　　 　　（一） 代序 　　于此年间，并以奋战在湘鄂赣战场，红十六军之诞生、成长、受挫、壮大为主线，记叙其历年光辉战绩及惨痛教训，以志后辈年青，知革命果实，来得不易。亦以此鞭策自勉。 　　 　　每逢佳节倍思亲 　　烈士丰神栩如生 　　烽火十年湘鄂赣 　　坚强苦战十六军 　　 　　人民政权人民保 　　赤卫少年志气高 　　在手长缨红耀日 　　参军掀起拍天潮 　　 　　临江城下擒洋寇 　　蒋贼如同丧妣考 　　万恳千求换重金 　　婢膝奴彦天下笑 　　 　　云涌高村大会师 　　河山豪气压天低 　　旗开港口飞传捷 　　白刃光芒夺落晖 　　 　　高枧三战震鄂南 　　豪绅武汉胆惊穿 　　索还血债英灵慰 　　手刃死敌三百团 　　 　　东去长江涌铁流 　　依依回首万山头 　　十年征战沙场血 　　高举红旗赴国仇 　　 　　（二） 引子 　　湖南、湖北、江西三省交界的地方，是一块有着悠长革命传统的土地。 　　 早在一九二七年间，毛泽东同志在那里领导了秋收起义。第二年，古老的平江城下，二十万武装了的革命群众发起暴动。从此，用烈士的鲜血染红的旗帜，就在那里飘起。她象泪罗江畔巍巍的连云峰，矗立在红色湘鄂赣，唤醒受难的乡亲们，指引着我们斗争的方向。 　　湘鄂赣苏区，南靠湘赣铁路，东依南浔铁路，西临粤汉铁路，北涉长江天堑。九江、南昌、长沙、武汉四个重镇，分列在这斜方形的四角上。在这纵横数百里的地面上，山岭接连着山岭，峰峦重叠着峰峦，茂密的森林、长青的竹林，覆盖着山岗。交错的河流，浩浩荡荡，绕过城市，穿过村庄。这真是一片壮丽又富饶的土地！ 　　也正因为如此，湘鄂赣地区很早以前，就是三省军阀们割据和封建统治的矛盾点。当红旗在那里飘起来以后，它就成了中央苏区的一个重要战略支点。在敌人向江西中央苏区进攻的时候，它可以牵制南昌、长沙、武汉的兵力。当中央红军转移的时候，它拖住了敌人一条后腿，配合主力红军长征。它对湘赣、湘鄂西、鄂豫皖等苏区的革命斗争，互相策应，互相支援。敌人把红色的湘鄂赣看成眼中钉，十年内战，它们在湘鄂赣窜扰了十年，然而湘鄂赣的红旗永远不倒，湘鄂赣的人们在战斗中坚持下来了。 　　红十六军（师），就是湘鄂赣苏区人民武装的一支主要部队。她诞生在湘鄂赣，在湘鄂赣省委的领导下，十年如一日，英勇顽强地战斗着…… 　　 　　（三） 初创前后 　　 　　１．黄 金 洞 的 火 炬 　　 　　湖南、江西交界的北部边境上，有一座连云山。连云山区，有许多条长达十多里、二十多里的大山冲。这些地方，湘鄂赣人们称为“洞”。其中有一条大山冲，因为出产金子，所以称之：“黄金洞”。 　　黄金洞确是个富庶的地方，但是越富庶，穷人反而更加穷苦。这个道理也不难懂，因为有油水的地区，贪官污吏就越横行不法，财神上豪就越加专擅。黄金洞也不例外。早在满清末牛，就有军阀们在那里，办起金矿公司，利用廉价的劳动力，无限制地剥削压榨矿工。那种最原始的金矿，设备谈不上，老板们要增加产量，就只有一个办法：延长工人的工作时间。矿工，实际上就是当地的破产农民，因此金矿工人的生活，势必影响到整个黄金洞，以及远近的连云山区。公司老板为了压制工人反抗，设立了矿井的特殊武装“金矿禁卫队”。金矿的老板，既是捏枪杆的军阀，因此公司在对待工人的反抗上所使用的手段，也就格外地残酷、血腥了！ 　　黄金洞金矿，后来由国民党政府接管，什么别的变化也没有，只是压榨工人的办法，更加层出不穷而已。物极必反，黄金洞的革命力量也就比其他地区更加大。到一九二六年间，党派候经武同志，设法打进黄金洞金矿的矿禁卫队。侯经武同志一面暗暗发动工人，组织了一个“红色巩固队”，自任队长；一面教育禁卫队员，要他们站到穷哥们的立场上来。 　　到了一九二六年五月间，平江的共产党领导人余责民和邱训民，组成了北伐“工农义勇军”。此时，北伐军已到达平江地区。侯经武同志一看时机已成熟，就举起红旗，和一部分矿禁卫队员，协同工人们，正式宣告“红色巩固队”成立，倒戈起义了！ 　　黄金洞的风暴，立即掀动了整个平江东乡。各地本来都已布满于柴，被黄金洞的火炬一点就立即燃烧成熊熊烈火。 　　是年冬天，平江各乡，以及浏阳、湘阴等临近地区，都先后成立自己的游击队。第二年，在平江东乡，党统一了平江地区的游击队，编为一支“平江游击队”。由余本健同志任队长，罗纳川同志为党代表。平江游击队下属五个小队： 　　上东（乡）队：包括黄金洞、龙门等地，队长侯经武。 　　下东（乡）队：包括嘉义、三眼桥等地，队长喻庚。 　　南乡队：包括安定、思村等地，队长孔荷宠（后叛变）。 　　西乡队：包括瓮江、梓江等地，队长朱永彪。 　　北乡队：包括梅仙、南江桥等地，队长徐子俊。 　　不久，红五军来平江，平江游击队被带往赣西永新一带活动。年底时候，孔荷宠带了一个警卫员，逃回平江，继续发展平江地区的武装，又成立了一支平江游击队。 　　一九二九年初，党中央派袁国平同志来黄金洞大湾村，成立了湘鄂赣临时特委，并着手将平江、浏阳、修水、铜鼓等县的游击队合编成“湘鄂赣独立团”，孔荷宠任团长。 　　是年秋，红五军又来到平浏地区，湘鄂赣独立团配合红五军，转战过不少地方。在频繁的战斗中，用敌人的武装壮大自己。 　　到一九三O年五月十三日，独立团已发展到一千多人，改编为“湘鄂赣独立师”，孔荷宠任师长。 　　 　　　　２．誓师长寿街 　　 　　一九三零年八月五日，湘北平江东乡的首镇长寿街，不是过新年，却是到处花爆火统轰鸣，锣鼓喧天。天没亮，远近各村家家户户都已闭门上锁，人们穿起不久前分到的新衣新裤，有说有笑，赶来长寿街。 　　湘鄂赣边区人民，有一件头等大喜事，今天要在长寿街上降临！ 　　太阳从东方黄金洞山岭上升起。挨近电灯厂—一苏维埃政府的办公室那片新开辟的大坝子上，空前未有地挤满上万的人。人群的核心，是一支约有二千来人组成的队伍。他们穿的有军装也有便衣，军装又有灰的、绿的、土黄的，便衣的种类和颜色就更多了。他们身上仅有的统一标记，就是左臂膀上一个鲜红的臂章。至于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大刀、梭标、鸟铳、洋枪，总之只要能使敌人送命的家伙都能在这里找到。武器上也有一个统一的标记，那就是挂着一条火红的布条。 　　这些红臂章、红布条，加上在半空中“哗哗”响着的几十面红旗，被红艳艳的旭日一照，活象一片火海，此起彼落的革命歌曲，又响又亮，又雄壮又好听。把四周来观看的看出神听着迷了。于是各种不同的感情在他们思想里翻滚起来：赤卫队员们心里羡慕得要命，恨不得自己也能排进队伍去；少先队员们心里只盼望自己快快长大，好报名参加；上了年纪的人，心里宽慰地在说：“这一回好了，我们这里也有红军主力了！” 　　这些吃尽土豪劣绅苦头，遭受土匪官兵烧杀的人，盼了几十年，今天终于盼到了头：我们这里也有了主力红军！这支红军，在这里土生土长，今天在这里诞生，就永远在这里保卫自己父老姐妹的安全，保卫自己的山林土地，保卫穷人的命根子——苏维埃政权。这支队伍，就是中国工农红军第十六军！ 　　红十六军是在湘鄂赣独立师的基础上建立的，因此孔荷宠被任命为军长，余发明同志派去任参谋长，黄志竞和吴天骥分别被任命为政委和政治部主任（这两人以后和七师政委李林平先后叛变）。 　　这支暂时还仅二千人马的红军队伍，编成七、九两个师，七师下属一、三两个团，师长是邹子模同志，九师下属七团—一九团，九师师长喻庚和政委高咏生，都是杰出的指挥员，他们被湘鄂赣人民永远怀念着，这不单是因为他们英勇善战，更主要的是他们无限忠诚于革命事业，他们为了湘鄂赣人民和土地，流尽最后一滴血。 　　 　　　　３．初试锋芒 　　 　　红十六军成立不多久，红一军团和红三军团第二次攻打国民党湖南省城长沙。红十六军奉命前去支援。侯经武同志，现在是七师三团团长。三团是整个队伍的后卫，他们刚走到平江西乡瓮江，前面就传来新的命令：任务变了，三团立即原地向后转，北渡泪罗江，攻打湘阴的荣家湾车站，破坏铁路，以牵制武汉南下增援之敌！ 　　三团接到命令马上行动，经过浯口，渡过泪罗江，从长乐街直插大荆街，到达离荣家湾车站只有二十多里的新墙镇。三团边走边宣传，扩大了许多新战士。新战士都没有武器，也不会使用洋枪，他们就是有一颗火热的红心，和坚决保卫胜利果实的钢铁意志。 　　当年红十六军的连队，都是由这两种成份组成：一种就是上面所说的翻身农民；还有一种就是哗变过来的士兵，他们在军事技术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经验，是战斗中的骨干力量J他们在严峻的革命战争中考验自己对人民的忠诚与否，也带领新战士，帮助他们学习怎么战斗。 　　现在就用荣家湾战斗作为例子，来说明一下：三团在新墙镇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和湘阴随军赤卫大队，向荣家湾车站西进。荣家湾车站挨近东洞庭湖，北靠新墙河，东西南北离敌人驻兵点都比较远，守敌孤立。但另一方面，这样的守敌，实力也一定比较强。 　　车站在铁路西，路东有个小黄土山，是守敌的阵地。黄土山光秃秃的没 　　有隐蔽物，走近时才能看到上面的战壕挖得相当仔细。 　　 红军开始冲锋，有个姓欧阳的班长，是位哗变过来的老兵，他吃尽反动军队里的苦头，开小差被抓回去，脸被白匪连长砍了一刀，算是留下个记号，匪连长对他说：“你再逃，逃到地狱也会把你认出来！”欧阳班长哗变过来还没好好地和白匪面对面打过一仗，昨天晚上，他找排长谈话，脸上的疤痕涨得血红，“我要报仇，一定要报仇！”。排长是位共产党员，鼓励他一阵子，又向他提出在战斗中，要带好新战士的要求，他点着头答应了。 　　现在冲锋已开始，欧阳叫班里两个新战士紧紧地跟着他。新战士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听到子弹象下雨似地在头上飞过，心里有些恐慌。但是见班长跑在自己面前，毫无害怕的神色，慢慢地也镇静了，紧紧地跟在后面跑着喊着：“杀啊！杀啊！”冲到离黄土山岗约一百多步远的地方，敌人阵地上突然响起一种比众不同的枪声；“哒哒哒哒......”急促、有力，有点象山水从狭谷地急冲出来。全连就地卧倒，欧阳班长把新战士拉到一条土坎下面，对他们说：“听到这种枪声了吧，这叫水机关，是一种很厉害的重机关枪，它的火力可以抵得上几十支步枪。” 　　新战士一听又惊又怕，心想全连一共才几十支步枪，这个仗怎么能打得赢呢？欧阳看出他们的心思，忙安慰说：“没有关系，枪在白匪手里唱不出大戏。我以前也扛过水机关，从来也没有好好瞄准放过一颗子弹……”，他说到这里，猛地从上坎上蹦起来，狂呼：“同志们，冲啊！敌人的水机关卡壳啦！ 　　新战士们一听，那种与众不同的怪枪声，果真没有了。冲锋又开始，新战士继续跟在欧阳班长后面，攻上黄土山，因为他们跃起得最早，所以跑在最前面。黄土岗上的白匪，正在手忙脚乱地排除水机关的故障。欧阳凭自己的经验，巧妙地绕过白匪的步枪手视线，猛扑重机关枪阵地，他的步枪上早已装好刺刀，跳进去左右两下，挑翻了两个敌人，其余的敌人吓昏了，拔腿就跑。欧阳回头一看，同志们也都冲上来了，班里的两个新战士始终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他忙把自己的步枪交给其中一个新战士，自己俯身修理着水机关。 　　水机关很快被他修好，调过枪口，狠狠地揍着正在往山下窜退的残敌。黄土岗占领了，残敌逃进车站，在那里顽抗等待援军。侯经武团长这时也领着大队赶到。听说敌人已被压缩到车站里了，附近的乡亲们都欢天喜地赶来，带着许多吃的喝的。水机关枪严密控制着车站方向，侯团长亲自带领部队和湘阴赤卫队以及刚赶来的青壮年，在铁路上排成一条线，挖掉枕木下的小卵石，然后托住枕木，一声口令，把铁轨掀了起来。破坏铁路的工作一直搞到黄昏时候。侯经武团长决定在夜间攻下车站，消灭这股残敌，夜间战斗不宜人多，但必须要有战斗经验。他在全团范围内选拔了一百名志愿的敢死队员，组成一个突击队。那位欧阳班长坚决报了名。白天的战斗中，他第一个冲上敌人阵地，并且拿到了水机关，对胜利起到很大作用。侯团长在全连面前表杨了他，还说战斗结束后一定要为他请功。 　　 新战士们手里已拿着在黄土岗上缴到的枪，欧阳班长在出发前又嘱付了一阵，并且说：“天亮后，在车站上见！”战斗从半夜以后开始，进行得非常激烈，到黎明时枪声才渐渐稀落。当新战士们随第二梯队冲进车站，消灭掉车站里最后一批残敌，才找到他们亲爱的欧阳班长。然而这位英勇的战士，已经为红十六军的第一次大捷，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新战士们掩埋好班长的尸体，扛起班长遗留下的步枪，随部队撤回苏区，准备把这支枪交给即将来到的新战友。 　　在荣家湾车站激战的同时，红十六军的其他部队，分别在南端的泪罗车站和白水车站发起进攻，并且也胜利地消灭了那里的守敌，破坏了铁路。粤汉铁路从武汉到长沙的火车，因此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未能通行。这是红十六军诞生后的第一仗，他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掩护红一军团和红三军团安全撤回中央苏区，并且还乘胜攻克了湘阴县城，树立了深远的影响。 　　 　　　　　４．参军热潮 　　 　　 红十六军各团破坏了粤汉铁路后，回到平（江）、浏（阳）苏区，一边休整一边大力扩红，在当地苏维埃政府的全力支持下，掀起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参军热潮。 　　在这个千古未有过的热潮中，出现了许许多多动人的故事。浏阳第八区有个名叫板坑的村子，住着一对年青的夫妇。丈夫名叫钟文益，妻子名叫卜法牙。他们是苏维埃政府建立后结的婚，而且才有了自己的房子和土地，用他们的话来说：“我们是苏维埃培养出来的。” 　　得知红十六军扩军的消息，夫妇俩人争着要去报名。钟文益对妻子说：“当然是应该我去的。”妻子问他：“为什么？”因为扩军没有规定非要丈夫去不可的，而且红军同样欢迎妇女参加。 　　钟文益只好用自己的优越条件来说服妻子：“我是男子，出门方便，力气比你大，拿枪举刀才有劲，腿跑起来比你快，能追上敌人多消灭他们。”卜法牙也理直气壮地数说自己的有利条件：“部队要吃饭喝茶，我最拿手。看护伤员，妇女细心。红军的衣服破了，你笨手笨脚缝不来。还有，侦察工作有时候需要妇女才能完成。”争论在家里没有结果，就闹到苏维埃政府去评断，结果是夫妇俩人都被批准，双方才都心满意足。 　　这样的事例，象香埠头周本光父子参军，象丙子岭鹿先发全家报名当了红军……真是数不胜数。 　　红十六军的队伍，因而激增了将近一倍。 　　在这同时，有一个名叫唐怪的大麻子，带了一支五百来人的部队，到平江来找红十六军军部归建。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江西宜丰特委，得知中央红军要攻打长沙，因此组织了“行动委员会”，集中了一千多名赤卫军，组成一个总队，下辖三个大队九个中队，由特委书记邓维坊任总指挥。 　　这支部队中有一大部分同志，和红三军团汇合后编入红军部队。红二军团撤回中央苏区，宜丰赤卫军余下的同志，身体差的和一部分•另有任务的，先回宜丰了。邓书记中途接到命令调湖南省委去工作。这样，还有一百多位同志，参加掩护中央红军的任务。他们完成任务后，在归途中遇到了唐怪所带领的八大队——八大队原是国民党的军队，刚哗变过来，准备去找红十六军，宜丰赤卫军的这一百多位同志，就参加了八大队，合并成五百来人的部队。这就是红十六军九师的第七团。 　　红十六军到此为止，已拥有五千之众，握有二千多支洋枪和十多挺重机枪的实力。 　　 　　 --- 待 续 ---

原文1982.12.12 发表于湖南党史通讯  浏览：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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