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 驮运 贸易委员会与驮运管理所的关系 财政部贸易委员会是一个掌管出口物资,如桐油、猪鬃、肠衣、五倍子等的统购统销,出口换取外汇以应抗战需要的机构。1938年蒋介石利用贸易委员会主任委员陈辉德和美国财政部长是同学的关系,派陈辉德赴美贷款3000万美元,商定按以货易货的方式用桐油偿还。 贸易委员会除在重庆收购的桐油等出口物资用汽车循公路运往昆明转运仰光出口外,并在川西的叙府(今改称宜宾)设置了储运站,一方面收购桐油等物资,一方面加工适合驮运的木桶装桐油交由交通部叙昆驮运管理所承运到昆明,再由滇越铁路转运到海防、或由滇缅公路转运到仰光出口。 叙昆驮运管理所是由平汉铁路局撤退下来的员工组建的,局长陈广忠任所长。它本身并无马匹,利用原有的马帮,加以管理承运,收取管理费以维持员工的生活。它的主要货主就是贸易委员会。 驮运发生的问题 1939年春笔者在贸易委员会负责运输工作,发现在叙府交运数百吨的出口物资,运费付了一半,而昆明方面只收到很少数量。为了解情况,我前往叙府。 我和陈广忠过去在铁道部共过事,听说他在一次突袭中被埋在防空洞内,虽被救了出来,但脑受震荡留下了后遗症。这次见到他,已言语不清楚,举动迟钝。 陈广忠派驮运管理所运输股谭股长陪我到沿线调查。我们先坐小木船由长江经金沙江到横江,然后坐滑竿(滑竿是用两根毛竹抬着一张活动的软椅)南行。在金沙江航行中,在一段水势很平稳,船伕却不摇橹,并告诫我们不要讲话,任船打着转转顺流而行,对面的船也是打着转转顺流而来。过去后,船伕说这一段有神,摇橹说话就会触怒神而起风浪翻船。这种说法当然是迷信,但两方行船都不摇橹,打着转转交错而过并不碰撞,显然与江水的暗流有关,有待专家考察做出科学的解释。 在横江登岸后改乘滑竿。抬滑竿的都吸鸦片烟,我们打尖吃饭,他们首先要去烟馆过瘾,然后才吃饭,劳动所得大部分都送到烟枪里去了。从横江出发后不久就进入山区,沿途偶有几户人家的居住点,可以供应饭食,但菜则只是一小碟盐和一小碟辣椒,可以看出山区老百姓的极端贫困。而这样偏僻的地方,抬滑竿的人却照样可以找到吸鸦片的地方,可见鸦片烟毒为害之烈。 距离盐津不远有个叫老鸦滩的地方,谭股长告诉我,这个地方生产最好的云土(即鸦片烟),年产20担左右,全部送到昆明给云南省府。因此,这里驻扎了一个保安大队,负责监督收割护送到昆明。这里已进入云南境内。谭股长说我们必须去拜访地头蛇保安大队长,才能保障安全通行。 我们一路行来没有看到一所像样的房子,但这个大队长的住宅从高处望下去只见重檐高耸,气势非凡。我们拜访了这位大队长之后,他在陈设很讲究的房间里请我们吃饭。第二天一早,他派人送来了两双在中间扣绊的鞋子,云南人叫做“连绊履”。谭股长说这就是他的通行证明,穿上这种鞋子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就可通行无阻了。叙昆驮运大道上的盐津是个大站,贸易委员会交运的物资主要是停滞在这里。我们到站上的仓库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经过长途驮运的桐油木桶有的已经破裂,站上却不管不顾地码堆了好几层,地上流满了桐油,有些地方竟厚积有半寸,不能淋雨的物资,被露天堆放着生了霉。 站长姓娄,原是平汉铁路的一个大站的站长,他向我诉苦说“由于钞票贬值,向贸易委员会领来的规定运费已顧不到马帮承运,有些马帮则把货物丢在中途再来承运领款。”如此恶性循环,以致物资积滞遗失,他也毫无办法。我问他:“这满地流的桐油、露天堆放以致发霉的物资,你总不能一点不负责任吧?谭股长对我说:“等回去一定向陈广忠报告处分这位站长。”我们因为已查明问题出在盐津,不必再去昭通就原路而回了。 驮运,是古已有之的一种运输方法。所谓的驮运大道亦只是习惯的叫法。在那崇山峻岭的山区,在云雾之间的羊肠小道和阶梯式的陡坡,任何车辆也难以通行,只有人、马可以穿走其间。 一匹马的运量不大,但二三十匹成为一个马帮的运量就不同了。贸易委员会仅在1939年的一年中交由驮运管理所运送到昆明的出口物资就达到1000余吨。 尽管有盐津管理站娄站长那样缺少负责精神的人,但整个驮运所的员工还是努力负责的人居多。1000余吨的出口物资,特别是盛装桐油的木桶并不十分坚固,经过艰险的途程能够安全运达并不是容易的。 我这次仅到了盐津,并未走完全程,见闻更不全面,兼之时间久远,手头又缺乏参考资料,遗漏在所难免,恳请读者予以指正。 (重庆市政协文史办 供稿) |
原文 发表于小瑞抄录,重庆市政协文史办供稿 浏览:397 |
| ||
| ||
新增文选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