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一生是坚强的,尤其是在艰难困苦的时候。 记得母亲第一次得了脑血栓住院时,邻居的老太太们来看她,个个泪流满面。母亲没有流泪,说:“别哭,没事,过几天就回去了。”在住院的半个月的时间里,她的右腿无力,根本站不起来,但她从没在病房里大小便,硬让我和三弟搀着她去离病房有二十米的厕所。有一次还闹出了一场误会。我们正在厕所扶母亲大便,进来一位女同志,吓得大叫,我向她解释后,她为母亲的坚强而夸赞。文革中,母亲一人承担了难以想像的压力,不但要劝说父亲顽强的活下去,还要抚养我们弟兄三个,硬是挺过了十年动乱。文革刚开始,邻居们疯传父亲要被枪毙,引得讨账的人(父亲被扣发了工资)天天上门讨要,母亲便借东墙补西墙维持生活(姐姐们当时也挨批斗,但仍偷偷给母亲捎点钱补贴家用)一直到父亲平反。父亲受尽了折磨,被红卫兵打得受不了了,让人捎话送些换洗的衣服,母亲到了学校,红卫兵不准见,母亲死缠硬磨(也有通情达理的)见了父亲。父亲说打得实在受不了了,我不活了……母亲不流泪,劝导他:“共产党不会冤枉人,多少次运动咱们都过来了,咱是全省宽大的典型,共产党不会算老账,挺一挺,你要这样死了就是畏罪自杀,说明你真有问题,只要人活着,啥都不怕!”这样的经历至少有三次,每次父亲都是找借口要见母亲,经过母亲的劝说,父亲才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在殴打和逼供中活了下来。父亲能扛过文革,最后享受了离休待遇,与母亲的劝导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记得父亲被红卫兵拧断了胳膊,右手扶着打了石膏的左臂弯着腰艰难地回到家里,望着父亲满身白点的漬痕,母亲把眼泪流到心里,强笑着说:“这下好了,看他们怎么打怎么斗吧,好好在家养吧!这一年半载就没事了。”果真从此以后父亲再也没挨批斗。记得我在文革中被打伤住院,母亲来医院看我,我还是没看到母亲的眼泪,她说:“真险,差一点就把左眼放了泡了,到时候咋说媳妇呀!”我看到母亲唯一一次流泪是在文革后期。由于父亲问题的影响,我的婚姻问题一直解决不了,有好心人建议让我招到别人家。母亲哭了,十年动乱的压抑终于爆发了,她坚定地说:“不,打光棍也不招!”幸亏我大哥在五寨县给我“骗”回了我的妻子朱兰香,她勤劳贤惠,可以说是一个贤妻良母,尽心侍奉老人,精心抚养三个女儿。每逢年节,我总会想起母亲,我会珍惜今天的每分每秒,像母亲那样,在逆境中坚强地生活,在顺境中永远不忘奋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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