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意伯劉先生文集春秋明經卷之二十 春秋明經二(七)
刘基
誠意伯劉先生文集春秋明經卷之二十 春秋明經二(七)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有年
禮施於不當施之人者人事之失瑞降于不當降之國者天道之變也夫時聘結好常禮也而以為非何哉魯桓以不義得國王法所當討也今齊侯使其弟年來聘茲非人事之失乎百穀順成嘉瑞也而以為異何哉魯桓以不義得國天理所不容也今五穀皆熟以有年茲非天道之變乎在他君以聘問為禮而施于桓公則非在他君以有年為常而降于桓公則異聖人之旨微矣哉嘗謂春秋之作無非為存天理正人倫計也人事舛則倫不正天道僭則理不明聖人上奉天時下立人紀故有賞刑之庸而有燮理之道焉春秋天子之事也安得不於天人之際交致其謹也哉是故魯桓篡隱而奪其位人倫之大變也執之者無罪殺之者無柰暴明其惡恭行天罰宜也魯之臣子義不戴天而莫能討則鄰國之所當舉法也况於太公實受賜履之命齊可以不問乎柰何不脩方伯之職乃使其貴介弟將玊帛以脩好人事之反其常未有甚於此者矣春秋書曰齊侯使其弟年來聘所謂禮施于不當施之人也桓篡隱而有其國天理之大變也不有人禍必有天殃旱乾水溢疾疫饑饉宜也天下諸侯視以為常而莫能討則惟天能誅之耳况然豊年之瑞當應于有道之國魯何以致此乎柰何不有凶災之譴當其即位之三年乃獲五穀皆熟之慶天道之反其常未有甚於此者矣春秋特書曰有年是謂瑞降于不當降之國也春秋深明天人之理安得火以為非常之事而謹書之哉厥後宣公之惡猶桓也元年齊侯與之會于平州以定公位則亦僖公修聘之類也十六年而大有年則亦桓公有年之類也人事之失天道之變春秋特於二公備之聖人誅亂討賊之法嚴矣哉雖然弟年來聘齊之罪也而有年之瑞天亦僣乎以桓公在位十有八年大水螽灾每見于經而僅一有年則他歲之歉可知矣桓公之罪可誅而周公之遺民不可殄也天為民而有年豈桓公有以致之哉不然彭生之難亦不異於蒍氏之禍何耶故曰天定亦能勝人不可誣矣
○考仲子之宮築王姬之館于外
望國以非禮為禮春秋書之所以正其失也夫知其不當為而為之者天下之大罪矣故仲子惠公之妾也不當祀以夫人之禮而隱公成其父之邪志為別立宮以祀之盖自以為得禮而不知其非禮也齊者魯之仇也不當為之主婚而莊公忘其父之讐為築王姬之館于外亦自以為得禮而不知其悖禮也由此言之豈非故為其所不當為者乎此春秋所以深惡之也古者庶子在父母之室為其母不禫所以厭於尊慈母與妾母不世祭所以降於嫡此禮之當辨者也况以妄母而敢立宮以尊之乎父母之讎不共戴天兄弟之讎不與同國九族之讎不同鄉黨此義之當行者也况以父讎而敢築館以主其婚于今隱公紊嫡庶之分而莊公忘父子之親天理絕而人倫亡矣春秋安得不深責之哉且仲子者桓公之妾母也隱公承先君之邪而讓非其所當讓將立其子而先尊其母特以孟子既入惠公之廟則仲子不得與之並享則非不知仲子之為妾矣故特奉之以別宮自常情言之則不敢致諸太廟而別立宮焉疑若稱也由君子觀之則謂公雖不敢祔仲子於太廟而立宮之禮亦非故春秋因其始祀而書曰考仲子之宮考者始成而祀也不曰夫人而曰仲子正其名也而隱公之以非禮為禮可知矣莊公之於齊不共戴天之讐也天王嫁女于齊而使魯為之主害義甚矣為莊公者泣血以請辭焉而勿從之可也柰何藐然不顧而遂受命焉然不館之於國內則非不知其不當為也故特築王姬之館于外自常情言之則築館于外不失居喪之禮疑若可也以大義言之則公也方當寢苫枕戈之時而與仇人主婚姻之禮不亦悖乎故春秋特書築王姬之館于外則莊公之以非禮為禮又可見矣夫考宮常事也其得為者不晝而考仲子之宮則書以其亂夫婦之倫也考宮書于上而繼之以初獻六羽六羽尤非仲子所當用則隱公之罪不可逃矣魯主王姬久矣其得為者不書而莊公之主齊婚則書以其忘父子之倫也築館書于□而繼之王姬歸于齊歸齊則非魯所當主而莊公之罪不可逭矣斯二者三綱之所繫也春秋安得不深謹之哉嗚呼魯之禮若是耶而曰猶秉周禮也然則當時諸侯之於禮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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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时间:2014/7/8 11:22: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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