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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没有下完的棋
那日,打扫房间,想拂去灰尘的同时,更新一个略微新鲜有力的心情. 擦擦扫扫的一瞬间,一个木质的象棋盘从墙后的缝隙里滑落. 我轻轻拿起它,因着岁月的洗礼,它的表面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我轻轻抚摸它,因着熟悉的感觉,我的眼睛在顷刻间溢满泪水. 这是爸爸的棋盘,因着爸爸曾经孩子般的要求—“我想下棋,家里连个像样的棋盘都没有…”,我便从商场里把它搬了回来. 爸爸很喜欢下棋,可自打从千里之外熟悉的大院搬到了北京城,他便苦于”棋无对手”,再也没有摸过棋盘.偶尔会听他说,闲暇时在院子里也会站在几个老头围成的棋堆子里,默不作声的做一个看客.但站不了几分钟,他扭头就走了.因为在他看来—那些老头压根不会下棋,都是臭棋篓子. 爸爸很希望有人陪他下棋,可是他的这个愿望在当时似乎比较奢侈.每个人都在忙,我在忙,哥哥也在忙,大家的借口总之是”忙.”难得聚在一起的时候,下棋也是很少的事情. 有一段时间,我似乎看得出爸爸眼睛里深深的落寞,心里怪怪的.为了哄他高兴,那段时间,我就主动端出棋盘,说要向他学习下象棋.而在下棋这件事情上,说实在的,我没有太多的天赋,更主要的是,作为女孩子,兴趣点也始终不能全神贯注到棋盘上去.爸爸和我把棋盘摆在了茶几上,摆好开局棋,我有些心不在焉. 我糊里糊涂摸着棋,然后糊里糊涂把它搁在一个位置。 就听得爸爸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说:”马走日,象走田,炮翻山,卒子过河才能动…”我嘴里答应着,手底下却仍旧胡乱的走着,刚走出一步自以为不错的棋子,就听爸爸大喝一声:“哎!你咋胡走哩!这棋可不能这么走!重走!” 我便又走一步,自以为一定胜过刚才那一招。 又听得爸爸大喝一声:“哎!你咋又胡走哩!” 遂,我又退回重走。 遂,又听得爸爸在耳边大喝,说我胡走哩。 如此,三番四次下来,爸爸和我都已经没有了继续下棋的热情,脸上都显现出不同程度的倦怠和尴尬。爸爸是觉得已经没办法继续和他的宝贝女儿再继续“纠缠”下去了,因为这丫头实在不会下棋。而我,则被爸爸连续不断的吆喝声搅和得有些烦躁,觉得爸爸着实过于认真了,不就是下棋吗?玩一玩罢了,至于认真吗?。。。 果然,还没等下完一盘,爸爸就主动提出“休战”,哈哈笑着说:“先不下了,等你琢磨明白了我再跟你下吧。” 我有些恼火,觉得爸爸看不起我,低估了我的智商,便悻悻闪开了。 因为怕听爸爸吆喝,因为怕爸爸的吆喝让我下不了台面,我便再也没有跟爸爸下过棋。那张泾渭分明的棋盘,也被我随意塞在了一个角落里,直到此刻,它又带着熟悉的回忆,带着让人落泪的温馨气息,重新映入我的眼帘,回忆的闸门被那盘没有下完的棋打开。。。 爸爸,你走了,就这么走了。那谁还来教我下棋啊? 那盘没有下完的棋,清晰如昨,历历在目。 而我亲爱的爸爸啊!你在哪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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