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一个阴郁的湿漉漉的雨天,我独自坐在三楼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手捧着戈麦的遗著,我真不能想象我灵魂的兄弟戈麦已经走了。这位具有绝对天赋和高古气质的青年诗人,三年前结束了自己二十四岁的生命。
那是个同样湿漉漉的雨天 ,成群的鸽子哭泣地在飞。戈麦面带倦容行色匆匆地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向遥远的“圣马丁广场”走去,他终于回到了他“水中的居留地”,回到他永恒的家园…… 戈麦以一种殉道式的诗歌精神完成了自己最后的葬仪,也许我们可以把它写得富有诗意。然而现实毕竟是残酷的,当人们在北京西郊的河滩上找到戈麦时,看到的是一具被鱼族毁坏的尸体。 戈麦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清醒者,他非但清醒甚至是太深刻了。戈麦热爱生命,但他更尊重的是自己的灵魂。戈麦说:通往人间的道路,是灵魂痛苦地爬行。戈麦看到了人在现实面前的卑躬屈膝,他从对人性的最初怀疑一直走向自我否定。灵魂的地位被凸现出来了,戈麦的诗歌也开始呈现出神性的光芒。神性的光芒终于战胜了生存的黑暗,但升华只能是瞬间的,戈麦象一根钨丝灿然亮丽灵光一现之后便被命运之手折断。“你幽居在哪一座星宿/为何远踞天空的暗处/精心构制着我们尘世的生活?”(《命运》)如今,我们要同样带着绝望的愤怒用戈麦的诗句质问上苍,苍天有眼,苍天也要落泪啊。 大学时代我曾几次在一位女友面前泪流满面,我告诉她:“这不是我们所需要的生活。”25岁之后我难得再哭了。因为人毕竟要顽强地生存下去,要为爱而蒙难而负罪,“忍受那些必须忍受的,歌唱那些必须歌唱的”(海子)。 我擦干了泪水出了办公楼,行色匆匆地走回家去。宽阔的柏油马路被雨水淋得油黑发亮,我看见这忧郁的小镇的上空,成群的鸽子哭泣地在飞,哭泣地在飞┄┄ ( 九四年冬于江南小镇梅李) |
浏览:952 |
| ||
| ||
新增文选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