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铁面具
在古老的法兰西, 有一座恐怖的监狱, 这座监狱的名字, 叫做“巴士底”。 在巴士底狱中, 有一种残忍的刑罚, 这种刑罚的名称, 叫做“戴面具”。 谁要被戴上了 这种铁制的面具, 实际便踏上了 坟墓的阶梯。 受难者仍然可以 睡眠和吃食, 但几年以后, 便会死于窒息。 (毛发和胡须, 在面具中不断生长, 最后堵塞了, 所有通气的空隙。) 黑暗的中世纪, 早已在电火中焚毁, 阴森的巴士底, 也成了历史遗迹。 但是谁能想象, 新中国的土地, 却又出现了, 这种可怕的刑具。 “四人帮”制造的 精神枷锁, 不就是 铁面具的模拟—— 它遮住了 变幻的天地, 它束缚了 社会的肌体; 让人的头脑, 在禁锢中萎缩, 让人的心灵, 在窒息中死去。 革命的火山, 摧毁了新的巴士底, 但那些“戴面具”的“囚徒”, 却还常能相遇。 啊,看这些 铁板似的面具, 怎不使人 热血燃烧大声呼吁: 打碎这些枷锁, 这些遗留的面具! 不必有半分惶恐, 一点余悸! 快来深深呼吸 新时期的芬芳大气, 让我们的思想和事业, 能够健康地发育! ―――――――――――――――――――――――――———————————— 浅沼 (记一个噩梦) 脚下是死寂的,无尽的浅沼, 头上是阴郁的,巨大的森林; 铅色的水底铺满污絮和朽叶, 清冷的水面浮着泥沫和腐萍。 静,静,静——没有水流,没有风, 但浮秽却在慢慢地游行; , 在它渐渐退去的暗影边缘, 露出了披甲古蟆冰冷的眼睛。 哦,我不敢动,更不敢停, 那腐朽的掩盖和无情的裸露一样怕人; 奔逃吧,奔跳吧,浊波在翻动—— “我是鸟类?!”我向造物呼问。 ―――――――――――――――――――――――――――――――――――――― 初春 阴沉的天空在犹豫: 是雪花?还是雨滴? 混浊的河流在疾走: 是追求?还是逃避? 远处的情侣在分别: 是序幕?还是结局? ―――――――――――――――――――――――――――――――――――――― 孩子的梦 雾,雨 江对岸灯影朦胧 像我的过去 一大群彩色的孩子 像极乐鸟 飞回家里 (我儿时的梦 只是去开机车 只是去擦武器) 孩子高举着 纸飞机 因为妈妈说:要搞科技 广播开始 那激昂的声音 又讲起民主的道理 难道没有一个孩子 去想驾驭国家 这个自然的问题? 共和国本身 就是这样一个定义 公民——总理 孩子飞逝了 路上只剩一两对 透明的情侣 我打开台灯 为今天孩子的梦 添上小小一笔 明天 明天是什么天气 最浓的雾已经散去 ―――――――――――――――――――――――――――———————————— 溶雪 颤动的风, 吻着湿湿的枯草。 一滴溶雪, 在草尖闪耀。 天上最美的光华, 都在这里集聚, 它是一个小小的蓝穹呀, 尽管悬挂在草梢。 ――――――――――――――――――――――――――――――――――――――― 给一种婚礼 红色的帷幕后, 是悲?是喜? 两个人站在中间, 周围是华丽的道具。 今天是欢笑的花朵, 明天会不会结出泪滴? ―――――――――――――――――――――――――――——————————— 明天需要…… 庞大的挖掘机 浑身抖动,浑身抖动 好像在发一种癔症 呼隆隆——哼哼 呼隆隆——嗡嗡 吓呆的老榆树 歪向一边,歪向一边 小鸟们已无影无踪 丢手绢的孩子 都睁大惊诧的眼睛 原谅它吧,小公民 原谅它粗犷的劳动 它在造音乐大厅 明天需要小夜曲 明天需要绿草坪 ――――――――――――――――――――――――――――――――――――――― 两个情场 在那边 金币追求权力; 在这边 权力爱慕金币; 可人民呢? 人民—— 总成为他们定情的赠礼。 ――――――――――――――――――――――――――――――――――――――― 历史的内战 历史 是过去又是明天 历史 是被告又是法官 呵,呵 过去向明天 举起刀剑 法官将被告 庄严审判 ――――――――――――――――――――――――――――――――――――――― 建设者(一) 在锡纸般闪亮的 云层下面 你拿起一块红色的砖 又拿起另一块 轻轻敲敲,把它们放平 放得那样整齐 你愉快的微笑 使人想起一个小学生 他就是那样整理着心爱的图书 终于,你抬起身 沿着巨大的脚手架 走向天空,你好像 要去抹平锡纸般闪亮的云层 让它映出一个崭新的城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