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妈妈
妈妈离开我们五个月了。五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我都会想起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的呼吸在渐渐衰弱下去,她的心脏不知何时停止了跳动。我老在想一个问题,她在丧失意识前的最后一瞬,在想什么?我一直想不清楚这个问题,就无法原谅自己。因为,那一刻,我没有拉住她的手;那一刻,我没有抱住她的肩,让她孤独地踏上了不归之旅。 如果我知道那一天妈妈要离开我们,我会寸步不离她的身边,我会一直拉住她的手不放,我会紧紧地抱着她,让她知道,我们多么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妈妈生前的最后几年常说,天有不测风云,你们都要有思想准备。对于人生的自然规律,我自以为有思想准备,但我想那至少是十年以后的事。生命力如此旺盛的妈妈,性格如此坚强的妈妈,怎么会突然被狂风击倒了呢? 妈妈走后,我们经历了第一个没有妈的中秋节,第一个没有妈的国庆节,第一个没有妈的元旦,第一个没有妈的春节。而这四个节日,竟然都在妈走的半年之内,让我们怎能承受这生命之重!有妈的节日是人世间最快乐的日子,没妈的节日则是人世间最悲苦的日子。我们都聚在爸爸那里,大家强颜欢笑,为的是让老爸心里好受一些。大家小心地不提起妈妈,但每个人的心里都装满了妈妈,爸爸沉默不语,我们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明天就是一月三日了,是妈妈五个月的祭日,也是全家下乡35周年的纪念日。35年前,妈妈和我们一起坐在大卡车上,在零下30度的严寒中去了一个小山村。现在,妈妈孤独地离开家人,一个人呆在冰冷的外面,我们无法与她对话,无法向她倾诉。我不断地做梦,梦见妈妈活过来了,我们又可以和她在一起了。而梦醒之后,我意识到,与妈团聚的日子还很遥远;也许并不遥远? 失去妈妈,是我永远的伤痛,这伤痛此生此世是无法愈合了,它将伴随我走完自己的人生道路,直到在另一个世界,我永远地和妈妈在一起,再也不怕分开了。 2006年1月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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