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生命更富足:记环保志愿者张志新老人 　　 　　 2002年第7期《人物》杂志（文/张春亭） 　　　　　　　　　　在北京，乃至在全国，不少人对于张志新老人的名字并不生疏。这倒不是因为她和在“文革”中惨遭“四人帮”杀害的女英雄张志新重名的缘故。作为一位７６岁高龄的老人，她的名字是和环保事业紧密连接在一起的。由于她对环保事业作出的无私奉献，她的名字和事迹多次被新闻媒体所宣传；也正是因为她对环保事业作出的无私奉献，她晚年的生命才更显得富足起来。２０００年１２月，她荣获国家环保总局授予的“环境保护杰出贡献者”光荣称号；２００１年１０月，她又荣获福特汽车（中国）有限公司颁发的“福特汽车环保奖”。２００２年３月，中共北京市委和市政府又授予她“首都精神文明建设奖”。　　 立志清除白色垃圾　　今年春节前的一天，记者慕名来到北京市樱花园社区一栋居民楼里访问了这位老人。她身材较高，腰背笔直，声音洪亮，看上去一点也不像７０多岁的人。　　说明来意后，我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您本应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可为什么又那样执著于环保事业呢？”老人爽朗地笑笑说：“我这个人兴趣广泛，可就是对打牌、跳舞兴趣不大。自打１９８４年从北京市总工会退下来以后，平时在家也就是读读报、看看电视。日久天长，对于新闻媒体报道的环境污染问题便产生了很大的忧虑：如果任凭人们随意破坏环境，地球不就毁坏在我们这几代人手中了吗？”她越想越感到问题严重，甚至已有些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了。　　１９９６年冬季的一天，张志新和童年时代的同学、原北京市环保局局长、现北京市环保基金会会长江小珂等聚会。一见面，张志新便迫不及待地向江小珂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白色污染究竟会造成怎样的危害？洋垃圾是怎么回事？“地球村”有多大？能不能介绍我去当一个“村民”？我能不能在有生之年也为环境保护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令她高兴的是，她所提出的问题都得到了明确的回答。尽管江小珂给她指出了不少可做的环保工作，但她仍感到头绪繁多，莫衷一是。　　回到家中，她仍着迷似的想着这个问题。一次，她从电视上看到北京市西城区大乘巷居民委员会率先实行垃圾分类的报道，便萌生了搞垃圾分类的想法。１９９７年初，经江小珂介绍，她结识了著名的环保志愿者李皓博士，并从她那里得到了许多有关垃圾分类的资料。此后，她又在附近作了深入的调查研究，什么垃圾桶、垃圾车、垃圾站，她全都看了。在街道旁、公园里，她看到清洁工和拣废品的人把有人收购的易拉罐、矿泉水瓶子等都拣走，惟一没有人拣的就是各种塑料袋子，大风一起，四处飞扬，草丛中、树枝上、电线杆上，挂得到处都是。她想，何不以此为切入点，发动居民参加环保工作呢？于是，她立即去找自己所在的居委会，并得到了居委会的热情支持。大家研究决定，立即行动起来，以消除白色垃圾的实际行动向“三八”妇女节献礼。但是，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塑料袋集中起来往哪里放？谁清运、谁消纳也还都没有着落呢。怎么办？ 一天，她经过北京化工大学附属小学时，看到孩子们提着许多废旧报纸和空饮料瓶子走进学校。经询问，原来是孩子们正在开展“手牵手”活动，也就是将废品换成钱捐给郊区的贫困学生。这使她恍然大悟：保护环境应该从教育孩子入手，我为什么不可以发动小学生收集废弃的塑料袋子，并通过他们带动家长开展消除白色污染的活动呢？于是她便走进校门，找到了校长。校长非常赞成老人的意见，决定同她一起发动学生开展这项活动。经过她的游说，校长还同意在校园的一角提供一个暂存废弃塑料袋的场地。不久，李皓博士那里也传来了一个特大喜讯：北京蓝叶公司所属的一家炼油厂，可用废弃塑料袋提炼汽油和柴油，而且他们还可以派车前来拉运学生们收集的塑料袋去炼油呢。张志新高兴极了，心想：这一下，消除白色污染总算有出路了！　　不过，仅仅一所小学开展这项活动显然是很不够的，于是张志新又到附近的居委会一一进行动员，并与中日友好医院社区居委会一起起草、印制倡议书，由她跑了四五个居委会去宣传散发。有人告诉她：“整个和平街道办事处下面有５９个居委会，你这么大年纪一个个去发动，还不得把你的腿给跑断了呀？我们都受街道办事处领导，你请他们说句话，不比什么都强？”张志新直奔街道办事处，找到了书记。书记一听，说这是好事，并根据张志新的建议，当即决定组织一次由各居委会主任参加的报告会，时间、地点、报告人由张志新定。于是，她便决定邀请江小珂会长和李皓博士来作报告。为筹备这次报告会，她不知打了多少电话，跑了多少路。参加会议的人员是由街道办通知的，８月２０日开会这天，张志新还怕有疏漏，又一个个居委会去询问有没有接到开会通知。结果，原本由街道办决定在会上宣读倡议书的中日友好医院社区居委会主任就被疏漏了，张志新当即邀着这位主任一同到会。报告会开得很好，与会１００多人情绪都很高涨。　　　　 张志新老人和孙子在街头参加环保宣传　　　　有一天，张志新的女儿提醒妈妈说：“北京化工大学就在跟前，您为什么不把大学生也发动起来参加这一活动呢？”张志新称赞女儿的主意好，第二天她便来到了化工大学团委办公室。团委的人一看来了个气喘吁吁的老太太，感到非常奇怪，便问：“您是哪儿的？”她笑笑说：“反正我不是搞推销的。”稍稍定了定神儿，她即说明了来意，并递上一份宣传材料。团委书记连声称好，问她计划怎么搞。她便把先举办讲座，然后组织学生上街宣传等方案详细说了一遍。双方经过协商，方案定了下来。张志新为讲座请的报告人还是江小珂和李皓。１１月２９日，正在医院等待做肾结石手术的江小珂特意请假来到化工大学给学生作报告；刚刚出访德国归来的李皓博士也赶到了会场。张志新对二位报告人作了一个简单介绍，江小珂便开始讲话。她说：“同学们，我是１９５１年从北京大学化学系毕业的，应该说，我还是你们的师姐呢！”会场上立即响起了一阵掌声和欢笑声。江小珂接着说：“可是，我过去却是一个环保盲。我当北京市造纸厂厂长时，看到工厂的烟囱冒黑烟，我就打心眼里高兴，因为这说明生产正常啊；听见厂里的机器咣当咣当响，我也不知道那是噪音。后来才知道，这都是环境污染……”接着，便讲述了她后来怎样认识到环保工作的重要以及在她担任北京市环保局局长后的工作体会。她讲得特别生动，引得５００多人的会场内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李皓博士也以她留学德国取得博士学位回国后，自愿放弃为之奋斗了十几年的专业工作，成为一个没有固定经济收入的环保志愿者的亲身经历，讲述了环保工作是多么值得一个人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等。会上，张志新还把蓝叶公司所属炼油厂用废弃塑料袋炼出的汽油拿给学生们看。大会开得十分热烈，会后还有不少学生走上讲台，提出了许多问题，对环境保护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和热情。　　根据张志新的组织协调，第二天，北京化工大学及其附属中学、小学的学生５００多人走上街头，分别在三个地段进行环保宣传，附近社区居委会的扇子舞、木兰拳、秧歌队等文体组织也都出来助兴。这天虽然下着鹅毛大雪，但整个宣传活动却搞得热火朝天。与此同时，许多学生和居民也都把他们收集的废弃塑料袋子带到宣传点来，最后集中到了化工大学附小的暂存处。这些塑料袋约１吨重，整整装满三大卡车。不少记者闻讯前来采访，《中国日报》的一位记者问张志新老人此时此刻是不是特别兴奋。张志新说：“我打心眼里感到高兴。中国这么大，北京也很大，我们今天不过只有５个居委会和３所学校，就收集了这么多白色垃圾。如果全北京都动员起来，那不是一笔很大的再生资源吗？”　　“白色垃圾是公害，随意丢弃环境坏，蚊蝇孳生是温床，作物减产民受害；白色垃圾又是宝，回收利用价值高，循环使用作原料，提炼汽油效益好；不用少用塑料品，人人回收废变宝，节约资源是美德，从我做起最重要。”这是张志新和街道办共同起草印制的传单上的内容。几年来，他们已向北京市民散发过几万份环保传单，众多市民都已自觉投入清除白色垃圾的活动。在樱花园社区，每到星期五早晨，１０００多名中小学生手提家中积攒的废弃塑料袋走向学校，这已成为他们的惯例；下午则是各居委会的清洁工往化工大学附小暂存处运送白色垃圾。４年多来，这个社区以每周收集１００公斤白色垃圾计，总计最少也在５０吨以上。　　张志新时时处处不忘做环境保护的宣传鼓动。在家中，她的言传身教给在《黄金报》任总编辑的女儿作出了榜样。女儿回单位也向同事们作宣传，结果有些同事就把家中积攒的废弃塑料袋带给她，再由她带给她妈妈。张志新的一个在电力科学院工作的侄媳是一位博士，按照姑母的要求，向该院工会领导做了宣传。于是，该院在宿舍区也建了一个白色垃圾回收点。张志新所在北京市总工会的宿舍区也在她的宣传鼓动下建立了白色垃圾回收点。１９９７年除夕，张志新因突发脑梗塞到医院输液，病情好转后，她又向护士和病友宣传清除白色垃圾的重要。此后一段时间，她每天都到医院输液，护士们每天都把一大包无菌废塑料袋交她带回。她出门坐出租车，便向司机宣传；到农贸市场购物，她则重复使用旧塑料袋装菜，并一再向摊贩宣传：“这东西埋在地里一百年都不烂，会对土壤造成严重污染，应该尽量不用或少用。”以后小商贩都认识她了，她一来，他们就彼此小声说：“瞧，‘一百年不烂’的老太太又来了。”这个外号虽然并不雅致，但也足见她的宣传多么深入人心。　　在化工大学附小，她看到小学生每周在交废塑料袋时有一种以多交为荣的现象，学校也有鼓励学生多交的倾向。张志新意识到这是一种无意的误导，而正确的导向应该是进行白色垃圾减量化的宣传，提倡尽量不用、少用或重复使用塑料袋。于是，１９９８年春天，她又和化工大学附中和附小的校长商议，开展一个以“请妈妈购物用布袋”为主题的宣传活动。不久，两校便召开了一次由１０００多名师生和附近３００多居民参加的大会。会上，由学生宣读倡议书，家长也发言表示支持。张志新还在会上给教职工和居民发放了她事先搜罗来的５００多个购物布袋。经过新闻媒体的宣传报道，曾在社会上掀起了一个用布袋购物的热潮，白色垃圾也相应减少。　　 千难万难不灰心　　张志新深深感到，在社会上，要做成任何一件有益的事情，都不可能如同自己想像的那么容易。单说如何及时清运群众收集起来的这些白色垃圾，便成了一大难题。开始，蓝叶公司所属炼油厂的汽车还能经常来拉运，张志新也曾到这个地处北京顺义区的炼油厂去过，并且带回来一瓶用塑料袋提炼的汽油。不知为什么，他们的汽车来拉了半年多时间，就不再来了。张志新电话催问过多少次，都无济于事。眼看着废弃塑料袋已堆积如山，张志新心急如焚。　　　　正在这时，有个名叫林海峰的小伙子通过北京市环保基金会找到张志新，表示非常乐意担负清运任务。原来他是一位厨师，看过许多资料，认识到白色垃圾是一种再生资源，国外有许多资本家就是靠垃圾起家的。他决心也干这一行，并在父母和女朋友的大力支持下，成立了一个新红欣保洁公司，还有一个汽车公司的司机辞职后同他一起干。张志新求之不得，非常高兴地将清运白色垃圾的工作交给了林海峰。那时正是数九寒天，林海峰每次来装车都累得满头大汗，渴了也只是拧开水龙头喝几口凉水。张志新十分钦佩小伙子的满腔热情。１９９７年年底，林海峰邀请张志新到他设在通县的公司去参观，时间定在次年元月２日。刚刚突发脑梗塞第三天的张志新深感应该给小伙子以支持，还是坚持去了。那天的天气出奇的寒冷，看到林海峰他们公司十分简陋的场地和器具，房间里连取暖设备都没有，墙上却到处贴着自我鼓励的标语，张志新深为他们卧薪尝胆、艰苦奋斗的精神所感动，也更加坚定了自己消灭白色污染、开展环保工作的决心和信心。林海峰从此也更加拼命地干起了拉运白色垃圾的工作。然而，开始他还能从炼油厂得到一点报酬，后来就只能得到一张白条，再后来炼油厂干脆就不收了。后来才听说，用废弃塑料袋炼汽油，可能会产生二恶英，造成二次污染，这个问题没有解决，所以他们只好停产了。眼看着林海峰的公司难以维持生计，张志新便慷慨解囊，先后支援他５０００元应急。虽经北京市环保基金会和其他环保志愿者救济，林海峰的公司还是垮了。　　没有人为张志新搞运输，眼看着学生和居民收集起来的废弃塑料袋堆积在学校里，老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求援。经过多次电话联系，幸好北京市环卫局又派来了“有用垃圾回收车”。第一次来车还好，有司机，也有装卸工，很快拉走了。第二次来，却没有装卸工，司机往屋里一坐，只管抽烟、喝茶，等着装车。看看没有人装车，司机干脆开着空车走了。张志新又给环卫局打电话，也没有解决问题。她急得都快要哭出声来了。　　屋漏偏遭连阴雨。正在这时，化工大学附小刚刚上任的新校长也给张志新老人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在一个月内另找地方存放白色垃圾！”张志新只好到处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只好回头来再对那位校长做工作，从目前环境问题的严重性和环保工作的重要性，讲到如何培养小学生的环保意识，讲到一个小学生可以带动一个家庭开展环保工作等等，最后校长竟欣然同意了，而且还表示给予热情支持。然而，这些堆积如山的废旧塑料袋总得设法运走呀！２０００年，也即普天同庆的千禧之年就要来临，张志新老人眼看着那些又脏又乱的破塑料袋子运不出去，急得晚上吃了安眠药都不能入睡。次日一到上班时间，她便一遍又一遍给市环卫局打电话。环卫局这次给她介绍了一个保洁公司，每次却只能来四辆三轮车拉运。为了表示对三轮车工人的慰劳，张志新夏天给他们买冷饮，过节给他们发过节费，总算坚持了将近一年。２００１年４月，张志新又通过市环保基金会介绍，得知一家比较有实力的鹏远公司所属工厂可以利用这些废旧塑料袋再造塑料器具，包括塑料管道、塑料家具等，她于是步行几公里找到了这家公司，给人家说了很多好话，终于达成了一个清运白色垃圾的协议。从此，张志新发动群众收集的白色垃圾总算派上了用场，也不用再为清运问题发愁了。但不论酷暑严寒、刮风下雨，每次运输队来时她都要按时到现场，跑前跑后地招呼。　　 她总在盘算着为环保做些什么　　张志新老人深刻认识到，仅仅局限于开展收集白色垃圾的活动还是很不够的，必须继续积极开展环保宣传活动。２０００年６月５日“世界环境日”，她特意聘请地球村环境文化中心主任廖晓义为北京５４中学１０００多名师生作了环境报告。２００１年４月，樱花园社区开展收集白色垃圾的活动将近４周年了，张志新想到应该搞一次纪念活动，以推动环保活动的深入开展，便与居委会商议召开了一个千人大会。会上由她作了工作总结，居委会、中小学校长和学生都在会上发了言。在《绿色使者有你我》的歌声中，还有两位年逾九旬的老太太特意将自己积攒的一些钱捐给市环保基金会，并将她们收集的废旧塑料袋交到回收站。这使张志新很受感动。８月，经北京市朝阳区再生资源协会经理田春兰推荐，张志新参加了美国福特汽车（中国）有限公司环保奖竞赛。经过该公司的实地考察和答辩活动，张志新荣获了三等奖。从此，她将个人所得２万元奖金陆续投入环保事业。１２月的一天，她再次与北京化工大学协商，举办一次环保知识科普讲座，由她聘请北京理工大学知名教授、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节目总策划杨东平到会作报告。不料，学校组织工作很不落实，与会人数还不足十人。张志新感到十分愧疚，但杨教授依然讲得非常认真。为进一步普及环保知识，张志新又于去年１２月２４日和今年１月２４日分别两次举办学生家庭和社区居民环保知识有奖竞赛活动。事先，张志新不仅请北京市环保基金会宣教部出题，她还要自费购买各种奖品。除对当场决出的一、二、三等奖获奖者发给奖品外，现场观众抢答和到场观众均发给奖品和纪念品。两次有奖知识竞赛所发奖品和会议支出共计将近４０００元。　　　　 张志新老人（右）接受福特汽车环保奖　　　　特别令人感动的是，老人的心地是那样的善良。就在２００２年春节前夕，她碰到了附近居委会的一个清洁工，便和他交谈起来。当她得知对方已有５年没回家过年了，便问他想不想家人和孩子。事后她责怪自己：“你说这话不是在捅人家的心窝子吗？人家能不想家吗？”她想，这些清洁工帮助收集、运送白色垃圾，出了不少力气，应该慰劳慰劳他们。但往年春节居委会开茶话会，从来没有请清洁工出席过。这次她对居委会说，我们应该单独为清洁工开个茶话会。于是她为１２个清洁工每人买了一个被罩，还买了许多苹果、橘子、花生、瓜子、糖块、饮料，然后把大家请来开会。会上，她老人家首先给年轻的清洁工们深深鞠躬拜年，感谢他们对保护环境作出的贡献。然后又结合他们的实际工作，从白色垃圾讲到环境保护，讲到人口爆炸，讲到生态环境，讲到土地沙漠化，又讲到计划生育，讲到每个人对环保应尽的职责等等，最后还和大家一起合影留念。为此，她自己心里也特别有一种惬意和欣慰。　　２００２年春节还没过，张志新又盘算着自己如何为首都的绿化工作尽绵薄之力了。她看到自己居住的社区还有许多空地可以植树，就同居委会的姐妹们合计此事。随后，她到了城建科请示，科长一见是他仰慕已久的张志新老人，当即带领绿化队帮她踏看了地形，选了３个植树点，并画了地形图。日后她又在科长陪同下到丰台盛芳园花卉种植基地，自己出资４０００元购买了大叶黄杨、龙爪槐、樱花、合欢、榆叶梅、碧桃、木槿、迎春、沙地柏等十几种共４００棵花木。３月１６日这天，她又请来十多名绿化队员帮助挖坑植树，并组织了３００多名中小学生帮助浇水。她还灵机一动，出了一个由学生、居民各自挂牌领养花木的主意。她说：“这叫植树育人一举两得。”结果深受大家拥护。张志新的丈夫于敏这次本想也挂牌领养一棵，不料还没有轮到他的名下，就已被别人抢光了。在支持妻子参加环保方面，于敏一向是坚强的后盾。他说：“为首都绿化，让我每年出一万元，我都乐意。”　　 这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张志新常说：“一个人要吃饭也只有一张嘴，要睡觉也就是一张床，能吃多少东西能花多少钱呢？我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工资为环保事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就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她每次协助街道办事处或居委会举办环保宣传活动，都是以街道办或居委会的名义，而资金大多由她自己出。她说：“我要那个名义干什么？为大家办事，我心甘情愿，心安理得。”还有一件最使她感到幸福欢欣的事，那就是她的丈夫和子女们从不对她为环保捐资掣肘，而是一致给予热情支持。而说起自己家的吃穿用钱来，张志新却又近乎是个“吝啬鬼”了。她的孩子们上学时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老师开玩笑说：“这衣服可以进博物馆了。”她听了笑笑说：“随便老师怎么说都行。反正他们比我小时候好多了！”她自己一双袜子破了缝，缝了破，袜口松得一走路就跑到脚心里去了。江小珂开玩笑说：“你这袜子叫‘前进’牌的。”后来她狠了狠心才买了一双稍贵一点的。她一个买东西的布袋用了四五年，提手都磨破了，至今仍然用着。她说：“我完全有条件换一个新的。但是只要还能用，我就决不把它扔掉。因为我有权力使用物资，但绝没有权力浪费物资。”她在学校对孩子们也这样讲，并问孩子们是否同意她这样做，同意就鼓掌。孩子们立即鼓起掌来。她又说：“我希望大家也这样做，你们同意了，就要力行自己的承诺，说到做到。”在张志新家里，她还特意将我领到她的晾台上，指着几个塑料袋子和纸盒子对我说：“我过去，一张纸写几个字，一团弄就扔了。现在我改了，任何一张纸，哪怕是在超市购物时电脑打的一张最小的计价纸条，我也把它放在这个塑料袋里，其他比如一个空药盒子等等，我也都把它集中起来，积少成多，集腋成裘，这些都是再生资源。”有人对她说：“你自己一分钱都不肯多花，可为环保事业又那样一掷千金。本来也该享享清福了，干吗还要东奔西跑受这个累呢？你这不是犯傻吗？”她笑笑说：“你们哪里知道，我得到的收获比我的付出要多得多。我虽然老了，可我有限的生命如今更富裕了。我增长了环保知识，结交了许多朋友，我的生活再不寂寞，再不孤独，精神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愉快、充实，你说，这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责任编辑　李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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