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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维钧在北戴河海滨

孙志升

  作为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就被世人誉为“远东罕有其匹”的避暑度假胜地,作为中国北洋军政要员夏季休憩交往之地,北戴河海滨有不少外国使馆楼与中国外交官别墅。中国外交官别墅的主人中,最著名的要数顾维钧。
  
  顾维钧,《中华民国名人传》(北平文化学社1937年版)载:“字少川,江苏嘉定人。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法学博士。民国元年五月,任国务院秘书。八月,任外交部秘书。三年,改任外交部参事。四年七月,代陈箓任墨西哥公使,继更代夏复阶任驻美公使,兼任驻古巴公使。民国八年,巴黎和会开幕,被任为我国出席会议之全权代表。九年十月,调任驻英公使。十二月,被选为国际联盟非常任理事。十年十一月,华盛顿会议开幕,顾复任我国出席代表,努力于收回山东及其他权利之问题,一时有青年外交家之目。十一年五月,由英返国。六月,任全国财政调查会会长。八月,任唐绍仪内阁之外交总长,与直系甚为接近。九月,王宠惠内阁被留任,至十一月,辞去。
  
  十二年四月,再任张绍曾内阁之外交总长,留任于高凌霨、孙宝琦内阁。十三年七月,与俄代表加拉罕签订中俄协定,恢复中俄邦交。及孙去职,曾代理国务总理,仍兼外交总长。九月,颜惠庆组阁,留任外长。十月,政变起,颜阁瓦解,顾亦去职。十五年五月,颜阁复组,顾任财长。六月,杜锡珪内阁留任。十月,承杜锡珪之后,兼摄国务总理,直至十六年六月。张作霖就大元帅,改任潘复组阁时,始去职。十七年革命军入北京,因顾曾在奉系下任职,下令通缉。十九年冬,以张学良之请求,国府始允撤消顾之通缉令。二十年九月,被任为驻英公使。十一月,复任为代理外交部长。二十一年任国联调查团中国代表,未几调任驻法公使。顾氏美风仪,善辞令,原配为唐绍仪之女,继配黄惠兰为已故南洋华侨黄仲涵之女。”
  
  顾维钧生于1888年,英文名叫威灵顿。在1919年初的巴黎和会上,由顾维钧等人组成的中国代表团为力争收回战败的德国原在山东的权益作了不懈的斗争,他们把和会上出卖中国的卑鄙交易透露给巴黎的华人和国内新闻界,引发了伟大的“五四运动”,国内民众情绪激愤,使北京政府不得不顺应民心。代表团在巴黎得到国内外爱国人士的鼓励和声援,于是在国内政府态度不明,代表团团长陆征祥病入医院的情况下,坚决拒绝在大大损害中国主权的巴黎和约上签字。在巴黎和会期间,顾维钧在与大会欧美代表交谈中,言中国孔子好比西方的基督,中国的山东好比基督教的耶路撒冷,中国不能放弃山东就象基督教不能放弃耶路撒冷一样。在1月28日讨论山东问题的五国会议上,顾维钧即席发言驳斥日本代表的无理要求,发言据法引典,陈情说理,虽无底稿,却条理清楚,言词得体。演说完毕,美、英、法、意政府首脑纷纷与顾握手拥抱赞扬致贺。巴黎和会使顾维钧声名大振。国外人士感叹中国的国力与外交官的辩才差距太大。
  
  由于巴黎和会上中国拒绝在对德和约上签字,山东问题遂移到华盛顿会议上得到较合理的解决。在华盛顿会议上,顾维钧又一次在国际舞台上充分发挥了杰出的外交才能和维系内部团结的才能。
  
  顾维钧的后半生,1956年10月被设在海牙的国际法院选为法官,任期10年。不久又当选为国际法院副院长,直到1967年退休,定居美国。
  
  退休后的顾维钧应哥伦比亚大学之请,将个人的经历和中国外交、国际仲裁等历史口述回忆录,经助手整理成巨篇回忆录。在回忆录中,他提到了在北戴河的生活和活动,自民国元年进入北洋政府直到1931年,“每逢夏季我经常星期五晚上去北戴河度周末”,“我在北戴河休假,很喜欢游泳和钓鱼”。于是,由他叙述的钓鱼方法和乐趣还以《扁舟垂钓》为题记录在了1925年版的《北戴河海滨志略》上。
  
  顾维钧在北戴河海滨主要是休养游玩,但外交家的职业和敏感常使他无法不关心政治。1930年夏,顾在北戴河婉拒反蒋同盟的拉拢,没同意出任由汪精卫、阎锡山、冯玉祥秘密组建中的反蒋政府,但又让出住宅安排该方说客覃振、陈公博、郭泰祺与张学良会晤,最后还应英国公使蓝浦森之邀,陪张学良登上了停泊在北戴河海面上的英国远东皇家海军旗舰赴宴。在与反蒋同盟代表的接触中,顾维钧明确告知陈公博:“依我之见,我们的外国朋友如美国、英国和更多的国家可能只会对新建立的政府(指反蒋政府——笔者注)感到惊讶,新政府会引起人们注意到中国不统一。我们可以预料,英、美等国所要维护的是一个统一的中国,而不是一个分裂的中国,因为任何分裂都会引起许多国际争端”。并说:“建立一个不被列强承认的政府是无用的,这样的政府不可能维持下去”。此种观点也影响了张学良,以致张学良能不顾蒋介石收买张的部下叛变的卑鄙做法,而决定最后还是支持蒋介石。
  
  一年后,还是在北戴河海滨,休假中的顾维钧密切注视日本在东北的阴谋活动,认为日本军事当局可能会采取重大军事行动,他对也在北戴河海滨避暑的张学良的秘书长王树翰、奉天省长臧左毅、监察院副院长刘尚清等人讲:“我提醒你们要充分注意来自日本的报道。我认为日本要把东北当局拒绝讨论、谈判和解决所谓有300悬案(指日本政府编造的“中日300悬案”,其中多数发生在东北和华北——笔者注)作为借口,关东军在日本军部的指示和教唆下,可能会采取激烈的行动,可能要成为严重事件”,顾还说:“从所有消息来判断,日本人这次也许会用武力夺取沈阳,迫使我们在处理那些案件时就范”。张学良闻讯后派专机到北戴河接顾维钧到北平面谈,但张学良并没充分认识时局的严重性,没有采取必要的防范措施。以致日本关东军在9月18日迅速占领沈阳城,爆发了“九·一八”事变。
  
  翌年5月与6月,顾维钧二度来到北戴河海滨,这次他是以国际联盟调查团的中国观察员的身份,随团来北戴河做到东北调查“九·一八”事实的经过和战争责任前的准备工作和调查后的起草报告工作的。当时天津《益世报》记者评论道:“伴国联调查团东行,吃尽千辛万苦的顾维钧博士,已经安然的归来了。我们对于他这次不畏强暴的跋涉,当致十二分的崇敬。”
  
  顾维钧学识渊博,对所使各国文化背景、历史、政情有近似学者般的研究,精通国际法使他在对外交涉中掌握了有力的武器,他本人迅速掌握了英文、法文、德文和拉丁文。他不需国际顾问,也不用翻译随员,对外交涉中常单枪匹马,令当时中外外交界称赞不已。有学者认为,就外交职业素质,才能及风度品格而论,中国近现代职业外交官罕有出其右者。
  
  顾维钧的北戴河别墅位于中海滩1号,坐落在临海高地上,呆在别墅里就可以看到大海的波浪,听到大海的涛声。今天,北戴河区有关方面推出的别墅游 中就有该别墅。当我们徘徊于顾外交官别墅的周围,听任海风吹拂和涛声入耳,还能领略到别墅主人当年那种特有的风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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