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致逝去的朋友和年代 芦苇病重。 听到这消息,觉得这怎么可能。芦苇同学难道不该鸡皮鹤发仙风道骨斜倚在书房的椅子上, 点根烟,吸一口,徐徐吐出一串烟圈,然后跟后辈小子们侃侃而谈罗马法。 也许明天就会出来一帖子:the news of my demise is greatly exaggerated. 但是辟谣没等来。冬至夜,芦苇驾鹤西去。。。 前阵子,有人在微信上向我问好。是我的小学同学,二年级(?)就转学了后来再也没见过的的小学同学。 依稀还记得她那时的模样。但是舍此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连叙旧都无从开始。 2016年即将过去,新年在望。日子总是滚滚向前,温馨平淡,或是兴奋焦灼。旧的翻过去,新的铺开来,前面似乎仍藏着无限的可能。 沏上一壶乌龙,听着唱机里Michael Buble以磁性的嗓音款款深情的唱着 “it's beginning to look like a lot like Christmas everywhere you go" 窗外夜色阑珊,万家灯火,恍不知乡关何处,今夕何夕。也许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契机,在这微暖的冬夜里沉下心来驻足回望。 猛志固常在 紫微星当年说,他最喜欢的诗是陶潜的《挽歌》。顺便提一下,早年间新观察还有诗词会友的雅好。 尤其后四句。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紫微星写诗的风格是轻颓,颓而不废,哀而不伤。但这几句我以为有点太狠,直面人生的终局,不带绕半点圈子。 卢苇接茬说他喜欢陶渊明的另外两句。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很励志很鸡汤。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 林迷糊说他最喜欢的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好吧,林迷糊喜欢干净的大白话。 我们钟爱的诗句有时并不是万花丛中最让人惊艳的一枝,而是不经意间拨动我们心弦的那句。个中理由,也许不足为外人道。 芦苇心中的自由意志,紫微星眼里的inevitability,不可抗拒,最后都落在几句诗里。 最后的最后,我们都要与死亡对视。If you stare into the abyss, the abyss stares back at you. 曾经很喜欢紫微星写的浪淘沙(?) 灯火耀星光,轻揽红妆。。。 很遗憾下面的词怎么都想不起来了,除了最后一句:莫问沧桑。 曾经很喜欢,可还是抵御不了遗忘。 新观察上有两个家伙曾经大言不惭的宣称,自己读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芦苇是其中之一。 现在都能想象,芦苇在说这话时,在网线另一端,那副少年得志的学霸嘴脸。 也许芦苇从没在意过,他脑中所有的智慧,诗句,如果没有形诸文字,存于媒介, 都只能归于尘土,耗散于天地之间。 分道扬镳 除了在新观察论坛上的日常捧哏逗哏外,算起来我跟芦苇最多的交流是在新观察历史的一个节点上。 对了,就是跟新观察早期跟复兴分家,约等于于党史上的国共分裂。 新观察论坛的最早的召集人爱国同学复兴和从嘉星经济随想出来的老猪,喜力,煎饼,小天,猪老二,大怪兽,4哈,故人等一干右派, 包括芦苇,2哈,颜不染,敬亭,云儿,秋实这样的后来者,从开始的相敬如宾到渐行渐远。 左倾的国鬼,紫微星和林迷糊,还有嘉星的版主呆呆和霏霏,也加入了右派统一战线。 那时常跟芦苇在ICQ上开会(那会还没腾讯QQ什么事)。往事如烟,密谋过的建坛大业早已面目模糊。 只记得指尖翻飞聊到兴起时泡一壶碧螺春,那香醇的滋味。 愤怒的小马,自由的旗帜和风险投资 作为一个哲学家,芦苇的专长好像是宗教和马克思主义。 西马,-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不是古道西风瘦马-,有点像殷墟甲骨文研究,虽无大用,但算得上装B利器。 据芦苇说,马克思对共产主义社会的想象就是把犹太教的彼岸概念直接搬过来。 芦苇研究马克思和宗教,但是不知道他信哪个,或者两个都不信。 新观察早期是自由主义理念闪亮风行的年代。用芦苇的话来说,所有学者都争相在自己的旗帜上绣上自由两字。 老猪同学对此颇为不屑。作为新观察扛大旗的人物,老猪不爱掺乎哲学和主义,凡是形而上的都不太喜欢。 人物,事件和纪年比各式新潮学说更靠谱,唯白面馒头与红烧肉不可辜负。现在看来老猪是对的,我以为。 那些我们曾经全情投入炒过的架,撕过的主义,如今简直不知如何在回忆中安放。 芦苇后来互联网创业办网同纪念,来新观察也少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斯人已逝。我一向记性很差,也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本不适合写这种文章。 只觉得自己欠芦苇这个帖子,写出的不及心中涌动的思绪之万一。 一个遥远的朋友,如天边摇曳的星光,多数时候感不到存在,一旦坠落,这世界便霎时暗淡一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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